秦时风对女人从来都是秉持着各取所需的原则,那些个绯闻女友无非就是想从他这儿蹭资源蹭热度,他也乐得拿人家当个消遣打发时间。
就秦时风这样貌、这身份,从来都只有女人哄着他、捧着他的份儿,哪里见过他有这样哄着别人的时候。
陆知行难以置信,问大竹:“你家少爷撞邪了?这姑娘谁啊?”
大竹也拿不清秦时风这回又玩什么把式:“是二少爷旁听班里的助教学姐,他说他就是和这学姐玩玩,没来真的。”
陆知行摸了摸下巴,悄声说:“我觉得不像,你自己看,这像是‘玩玩’的样子吗?”
·
主卧里,声称只是和楚南星“玩玩”的秦时风,一只手将人搂在怀里,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舀一勺粥,先送到自己嘴边轻吹几口,再递到楚南星嘴边。
秦时风焦急又担忧地垂眸看着楚南星,低声哄道:“听话,喝点粥,不然更难受。”
楚南星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就连颈后都泛起了高热烧出来的绯红。
她昨晚本就受了凉,又因为守着秦时风折腾了一夜,一旦热度没抑制住烧了起来,这病气就来势汹汹。
脑袋仿佛有千斤重,眼皮也发着沉,她根本就张不开眼......
楚南星觉得很吵,她只想睡觉,但总有个人在她耳朵边没完没了地说话,好讨厌。
“楚南星,你不是对谁都好吗,你就不能对我也好点儿,就听我一次话?”
楚南星皱了皱眉,那个声音怎么又来了,能不能安静点,能不能让她睡会儿?
“楚南星,你生病了,知不知道?”
楚南星在一片混沌中听见了“生病”两个字,她生病了吗?
生病了啊......
楚南星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因为生病是很贵的,她看不起病、去不起医院,而且生病了是好难受好难受的,没有人会照顾她,没有人在乎她病成了什么样,她只能自己硬撑着熬过去。
“你乖乖的,喂你喝点粥,病就好得快,好不好?”
那道低沉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楚南星头疼欲裂,脑子已经被烧成了一团浆糊,她在这团浆糊中艰难地抽出了一缕理智——
这个人是谁?
他在喂我喝粥吗?
他说喝点粥病就好得快,真的吗?
他......他是在照顾我吗?
仿佛海上漂浮的人忽然抓到了一块浮板,楚南星在一片混沌中抓到了一丝光亮,原来生病了被人照顾,竟然是这种感觉?
那个好听的低沉声音贴着耳畔传来:“南星,乖,张嘴。”
楚南星不再抗拒,将干裂的双唇张开一条细缝,温热的小米粥被送进她的口腔。
那个声音接着说:“好厉害,咽下去。”
楚南星忍着喉咙肿胀的疼痛,将口中的粥咽下。
一股暖流顺着喉管流进胃里,让楚南星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秦时风见她愿意喝粥了,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把人往怀中搂得更紧了些,接着安抚道:“好乖的学姐,来,再喝一口......”
·
待楚南星喝完小半碗粥,秦时风见她实在是难受,真的喝不下去了,于是便替她擦了擦嘴角,妥帖地让她平躺在床上。
门外的陆知行轻咳一声,敲了敲门。
秦时风抬头,低声说:“滚进来看病!”
“这姑娘谁啊?能让你亲自照看,本事挺大啊,”陆知行拎着药箱进了门,瞥见床上躺着的女孩相貌时,双眼一亮,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惊艳道,“长成这样?难怪叫你爱不释手了。”
kingsize大床上,女孩一张脸无比素净,没有半点妆容修饰。
她双眼紧闭,眉头也因为难受而拧着,整张脸被烧得通红,冷汗打湿了额头鬓角的碎发。
但即使病成这样,也丝毫无损她的清秀,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易碎的脆弱感,叫人看一眼就心软。
秦时风眼刀凌厉:“你他妈瞎看什么!”
“看病呗看什么?”陆知行将药箱放在床边,“大清早的把我弄来,你也有病。”
他给楚南星量了体温,接着拿出酒精棉为她擦拭额头,问秦时风一些基础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秦时风回答:“昨晚上,到家大概十二点,测过一回体温,三十七度五,当时觉得低烧不碍事,吃了颗退烧药。”
秦时风凝视着楚南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此时的目光有多么温柔怜惜:“她一整晚都没睡好,今早就烧成这样了。”
陆知行倒吸一口凉气:“一晚上没睡好?该不会是活生生被你做到三十九度的吧?你他妈禽兽啊你,人家都低烧了你还做那事儿?”
秦时风皱眉,抄起一个抱枕就往陆知行身上砸:“别他妈瞎几把扯!”
陆知行一看也是,两人都衣冠齐整,房间里也没有暧昧的味道,估计是没发生什么。
这样一来,陆知行更惊讶了:“那你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这么个水灵灵的清纯大美人在你这儿一晚上,你什么都没干?秦老二,你最近是不是行程太忙,影响了那方面功能啊?”
说着,他眼神往秦时风下三路瞟。
秦时风此时满心满眼只有楚南星,没心情和他插科打诨:“别他妈烦我,她怎么样了?”
陆知行也收起了玩心,认真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风凉发热了,打个退烧针,再吃点药就行。你这学姐看着瘦弱,体质倒不错,一般人烧成这样都是难受的睡不着,她还能睡,说明身体底子可以。”
听他这么说,秦时风终于能放心了,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陆知行说:“对了,你最好给她换身衣服,现在这身全是汗,她穿身上也难受。”
·
楚南星缓缓睁开双眼时,已经是中午了。
她整个人仿佛被车轮碾压过似的,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眼皮阵阵发沉,太阳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她缓了好一会儿,眼珠缓慢地转动,看见并不熟悉的房间装潢时,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她怎么会躺在秦时风的房间里睡着了?
楚南星张嘴:“秦......咳咳咳......”
嗓子干哑到说不出话来,楚南星伏在床边开始剧烈咳嗽。
房间外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秦时风听见声音,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推开房门:“醒了?”
楚南星勉力想从床上坐起来,但无奈身子实在沉重,后背才刚离开床铺就又跌了回去,后脑碰到床头柜,发出一声闷响。
楚南星低呼:“唔......”
秦时风失笑,上前托着楚南星的手臂,将她扶着坐了起来:“知不知道自己烧得多厉害?楚南星,你出息了是吧,昨晚上赖在我房里坐了一夜,想和我睡就直说,偷偷摸摸地趴在我床边,羞不羞?”
楚南星恼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见她没事了,秦时风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没正形样子,调侃道:“我讨厌?早上谁喂你喝水吃药,让你喝点粥你还不高兴,也不知道嘟嘟囔囔个什么,嘴巴撅得能挂夜壶。”
楚南星也想起了她烧得迷迷糊糊时,在身边陪伴照料的人是谁。
一种莫名的暖意从心底涌起,楚南星第一次被人这样细致耐心地照顾着,她垂眸说:“谢谢。”
“现在知道谢了,早干嘛去了?”秦时风眉梢一挑。
楚南星也悄悄弯了弯嘴角,然而下一秒,她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时,笑容一僵——
这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楚南星睁大双眼:“我的......衣服?”
秦时风脸上浮起一个痞坏的无赖笑容:“我换的,怎么了吗?”
楚南星一口气卡在胸口:“你怎么能......”
“觉得自己吃亏啊?”秦时风眯了眯双眼,一脸慵懒,“我也给你看我的呗,你看回来不就行了。”
说完,他作势要脱自己的上衣,楚南星情急之下一个激动:“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秦时风连忙轻拍她后背:“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找了保洁阿姨过来,她给你换的。”
楚南星微微粗喘着气,抬眼看向秦时风,眼圈因为发烧,还泛着淡淡的红。
她这可怜巴巴又委屈兮兮的眼神,看得秦时风立刻就缴械投降了。
秦时风在心里叹气:“真的,没骗你,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趁人之危这种事儿,我做不出来。”
楚南星皱了皱鼻子,点点头。
秦时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自己的毛线外套,递给楚南星:“洗漱用品都是新的,在洗手间,穿上外套下来吃点东西,自己能走吗?”xiumb.com
楚南星说:“嗯,可以的。”
秦时风笑了笑:“行,那我楼下等你。”
楚南星看着手里那件属于秦时风的外套,心口隐隐浮动起一丝陌生的情愫。
她默念秦时风的名字,这三个字仿佛拥有什么魔力,让她心脏微微发烫,却也让她不敢靠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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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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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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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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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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