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话的声音是位老者,蒙着面,站在营地大门的横梁上,在他身旁,同样站着一位蒙面人,身形较小,像是女子。
在他说话期间,他身后不远处,渐渐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数十位蒙面人缓缓出现,随后将营地大门处,围了起来。
所谓螳螂捕蝉,便如此时。
侯正竹悄悄把家主指环摘下,递给身后的侯卿棋,传音道:“无论如何,活着回去!”
随后又朝其他子女传音,让他们想方设法,突出重围,活下去。
侯卿棋心中一悲,咬了咬牙,无声接过。
连侯卿画都未曾感应到他们的出现,实力自然高强,或者如自家一样,善长隐匿气息。
侯正竹知道接下来九死一生,此举,算是临死遗言了。
侯卿画悲苦的喊了声,“爹...”便不再言语了,此时,已多说无用了。
侯家众人,已临大敌。
——
远处。
风自轻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的蒙面人,心中吃了一惊,竟然连他都感应不到,那两个领头的高手就罢了,其他人都感应不到,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难不成,是那个报复组织...
简家和封家那边,应该有同样的场景吧。
——
“你们是什么来头,可否告知,也好让我等死的明白。”侯正竹朝门个横梁的蒙面人喊道。
蒙面老者呵呵一笑,说道:“这个不急,等你们侯家再死上大半,到时自然会告诉你们。”
侯正竹双眼一寒,这群人果然行事谨慎,这种情况下都没有自满大意,今晚,怕是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
面对以逸待劳的,实力高强的敌人,结果不言而喻。
疲惫不堪且身受大小伤的侯家众人,逃跑,显然意义不大,经历过生死大战,哪里能跑得过对面,只能舍身一搏了。
“侯家众弟子,我与你们共生死!”琇書蛧
“共生死!”
侯家众弟子大喊着,为自己壮壮声势,死时轰轰烈烈。
门梁上,两个蒙面人看着这一幕,渐渐的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杀!”
随着蒙面老者的一声令下,在他周围的众蒙面弟子,一个个奋勇向前,如那晚夜火一般。
——
简家营地。
一片狼藉,火势持续了许久,才渐渐缩小,被火药炸过后的营地,破烂不堪,地面已是坑坑相连,碎尸无数。
此时封家的高手中,还有三长老封恒,施、黄及其他两位供奉。
封恒受伤较轻,尚还有一战之力,但实力只是临近六境,其他四位供奉都是大小伤在身,实力有损。
营地外围,一群蒙面人将战后幸存的封家众人围了起来,相比易家那边,这边的蒙面人数量要更多,一位身形高大的蒙面人站在众蒙面人向前,眼神阴寒,在他身侧的不远处,也站在一位蒙面人,与他成互补之势。
简家二长老简潮怀着必死的决心,让简浪去引爆炸药,在此期间,他有意将封家大长老封怀,引到爆炸中心,至于封家其他几位长老,则是有心无力。
在引燃炸药引线后,简浪后迅速返回,用自身为诱饵,卖出破绽,引来封家三位高手前来联手杀他,在缠斗片刻之后,便是响彻天地的爆炸声。
火药是简家的超大杀器,一直未用,本打算在其余三家杀的只剩一家之后,再使用炸药夜袭,从而一举定局,不曾想,今日却要用它们来与敌人同归于尽。
处于爆炸中心的封怀和其他几位长老供奉,自然无可避免的,与简潮兄弟二人,一起炸个粉碎。
之后连同施、黄两位供奉在内的众封家高手,也都被炸药波及,伤势不一,重的残肢断腿,轻的五脏震伤,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
至于其他修为低下的两家众弟子,自然成为了真正的炮灰。
在爆炸过后,还幸存的简家弟子,自然是被封家杀了个干净,等封家刚开始高兴之时,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老者的声音打断,与易家那边,如出一辙。
相比于侯家,虽然封家近半的实力还在,但那是恢复后的实力,此种情况之下,却是大打折扣的。
因此,封家不比侯家轻松,因为此处的蒙面人,更多。
......
寒风凛冽,风声呼啸。
双方没有再多言语,身形高大的蒙面老者缓缓抬起右手,指向封家众人。
“杀,不留活口。”
在他身后,接连不断响起地的拔刀拔剑之声,与之响应。
......
不知过了多久,厮杀声渐渐变小,到最后,只有零星的几道痛喊声,为这场厮杀献出尾声。
寒冬的夜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雷电,却无声。
反常的天气,却没有反常的结局。
身形高大的蒙面老者,缓缓摘下脸上沾满鲜血的黑布,露出一张苍老的脸,脸虽老,却依旧是满脸戾气。
“大哥,仔细搜查过了,一个都未逃脱。”一个同样不再蒙面,身形普通的老者走了过来,朝他说道。
被唤作大哥的老者看了眼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结义二弟,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尽仇堂,历经几任堂主多年谋划,终于在我手里,得以报仇血恨了。”
“是啊...”身形普通的老者叹了口气,点头说道:“大哥,多年谋划,终于彻底伤了封家的根底,就算京都封家那几个老不死的过来,也无济于事了。”
“哼!二弟,你高看他们了,他们敢过来么!”身形高大的老者轻蔑哼道。
身形普通的老者附和道:“也是,他们真有胆子,早就破境了。大哥,该去和三弟四妹他们汇合了。”
高大老者点点头,督促众弟子手脚麻利点儿,拿上能拿的,前去汇合。
——
易家营地。
与另一边的速战速决不同,此处,正上演着一场群虎戏残狼的戏码。
侯家弟子死的所剩无几,侯正竹坐在血泥地里上气不接下气,侯家几个年轻一辈的主事者也是伤痕累累。
喊停的是那位蒙面老者,给予注定即将死去的人一丝苟活的时间,似乎是他的一大乐趣。
看着对面那些充满恶毒的眼神,蒙面老者心中尽是快意。
“我不同于大哥他们,我们千辛万苦,费尽手段才让你们沦落到这种田地,怎能不好好宣泄心中那无尽的怨恨,让你们也偿尽绝望的滋味!”
他一把扯掉脸上的蒙面遮布,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庞,其中最长的一条,从脸上划过嘴唇,一直延伸至脖颈。
他指着自己脸,恶狠狠地对侯家众人吼道:“看到了吧!这些,都是拜你们四大世家所赐!在你们死前,我也要让你们偿偿,我所受过的痛苦!”
说完,他手中长剑挥动,几道剑气掠向一名侯家弟子,惨叫声随之响起。看着那名捂着脸痛声喊叫的侯家弟子,他笑了,笑声越来越大。
“我的脸就是这样来的!”他突然停止笑声,大吼一声,“只不过我活了下来,他却没机会了。”说罢,几道剑气再次冲向那名侯家弟子,痛苦的沉闷声响起,随后噗的一声,倒点而亡。
一名与之交好的侯家弟子,恶狠狠的看向疤脸老者,提剑缓缓走出,没走几步,便被一位蒙面人砍死在剑下。
其他侯家众人不忍地闭上眼睛,不是不去救,而是无力。
侯正竹已无一战之力,侯卿画在一旁守候,侯卿琴也只勉强站着,维持还能一战的假象,侯卿棋与侯卿书各自以手扶着对方,不让对方脱力坐在地上。
侯家,此刻已与砧板鱼肉,无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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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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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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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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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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