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他没能替她报仇,也不能为她解除痛苦!
面对着她,他总是难免愧疚。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是每日一盅心头血的蕴养着她。
倒是把她养回了几分精气神,但毕竟元气大伤,想要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却是不可能的。
虽然安平算是罪有应得,但这件事里面,云九棠他们也不无辜!
想到这个,他的脸再次垮了下来。
“你还敢提平儿!”黎重灼冷声道,“真不怕本王杀了你!”
“不怕。”云九棠混不在意的道,“从前你就杀不了我,以后更不可能了!”
云九棠说着,对着黎重灼摁在手下的那张椅子,只是做了个轻轻抓握的动作。
顷刻间,伴随着一阵阵咔嚓咔嚓的响声。
那瓷实的红木椅子,却是在黎重灼眼睁睁的注视下,瞬间四分五裂,化作了满地的碎木屑。
碎木屑又似乎遭到了更为强大力量的碾压,很快变成了一堆木粉,而后,猛然燃起了赤红的火焰,瞬间化作了一缕青烟,彻底消失不见。
这火苗,黎重灼自然不陌生。
而此时,火苗如同心脏大小,悬浮在半空之中,竟然有鼻子有眼的,露出了一副贪婪的样子。
“我还没吃饱!不如,把这大块头也给吃了吧!”小火嘿嘿笑着,当即绕着黎重灼打转。
它飞行间,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乍然一看,倒好像是一条火焰绳子,要把他给绑起来一样。
黎重灼,“……”
接二连三的吃瘪,已经叫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好啊!来吧!本王吭一声,都不算个男人!”
话音刚落,小火便得意嘿嘿嘿笑了起来。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我要吃!”说着,刚才那拳头大小的火苗,忽而窜到了狼犬般大小,咧开了大嘴,朝着他的脑袋,便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黎重灼显然没料到它会忽然发难,脸色瞬间一白,却仍是梗着脖子没有分毫的退缩。
不过片刻,小火的大嘴巴,要去咬他的脑袋。
黎重灼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一抬手便要去抓小火。
但刚碰到火苗,便被烫的“啊”了一声。
“哈哈哈哈!”小火算是抓到了机会,当即毫不留情的嘲笑他,“你不是男人了!哈哈哈哈……”
黎重灼,“……放肆!”
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沦落到被个火苗嘲讽的地步。
但等他再想出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了。
“哈哈哈哈……我就是放肆了,你能奈我何!”小火笑着,长大了嘴巴,将他脑袋给直接吞了下去。
“啊呜啊呜——”它甚至还发出了一声声含糊的咀嚼声。
黎重灼僵在原地,完全没有动弹。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却是迎上了一团胡乱飞舞的火苗的讽刺。
“好了,小火!别闹了!”云九棠一声令下,小火猛然散成了一团火星,彻底消失不见了
黎重灼暗自松了口气,凝眸看向了云九棠,冷嗤道:“戏耍本王,很有趣吗?”
“对啊!王爷不觉得有趣吗?”云九棠淡笑道。
回答她的,乃是黎重灼的一声冷嗤。
“好了,不跟你闹了!”云九棠说着,随手丢出了一个瓷瓶。
瓷瓶稳稳当当的,落到了黎重灼的怀里。
“我们是诚心同你合作的。”云九棠道,“这瓶药,王爷拿回去,必然会大有用处。”
“不需要。”黎重灼完全不买账。
他冷冷的举起那个瓷瓶,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奈何瓷瓶太结实了,竟然在地上弹了一下,骨碌碌的滚到了一旁。
黎重灼,“……”
够了!
他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
他再也不会踏足此处了!
再来,他就是孙子!
思及此,他转身便走。
奈何刚走出花厅,却见有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王爷!王爷不好了!郡主……郡主她……”那人还没说完,黎重灼脸色就变了。
“平儿怎么了?”
“郡主她忽然倒地昏迷,无论太医如何看,都看不出原因啊!”那手下急的额上全是汗珠。
黎重灼脸色一沉,下意识看向了云九棠。
此时,她还站在那里,眸色淡然的看着他的方向。
“是你做的!”黎重灼咬牙切齿道。
云九棠摇了摇头,“王爷那边严防死守,便是我有心做什么,也不可能对郡主做什么手脚!”
黎重灼才不信!
他们明知道安平对他那么重要,才会故意戳他软肋,逼他就范!
他恨恨咬牙,冷声道:“云九棠,若是安平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说着,他转身便走。
“王爷带上这个吧!”云九棠举着瓷瓶道。
“不需要!”黎重灼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回去之后,就见安平郡主已经被安置到了床上。
她整个人比之前瘦削了很多,脸色苍白的样子,像是随时都可能死去。
侍奉她的下人们,跪了满地都是,太医此时也是频频擦汗,急的面红耳赤。
见他回来,太医们连忙跟他告罪。
“到底怎么回事!平儿为何忽然晕倒!你们都是怎么照顾她的!”黎重灼憋的一肚子火气,终于在此刻,忍不住爆发了。
“王爷恕罪!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婢女们纷纷磕头求饶,脑袋磕的砰砰作响。
这些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绝对忠诚于他的人。
她们对于安平,不可能不尽心。
而且,她们也不可能接触到云九棠,
黎重灼暂且压制了怒火,沉声询问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们赶紧将这两天安平郡主所做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就连她吃了什么,吃了几口,喝了多少水,何时出恭,都记得仔仔细细。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寻常,唯有一点,那就是,其中一个婢女说,安平近来睡的不安稳,昨夜还说了梦话。
她近来睡的不安稳,也是正常,谁遭遇了这种事,怕是也很难一时间走出来。
大夫也给开了安神药,熏了安神香。
至于梦话……
“她说了什么?”黎重灼问道。
“郡主说的含糊,奴婢没有听清,大意听着,好像是功德……恕罪之类的。”那婢女说着,忽而道,“对了,今日郡主饭后还说过,外面下的这样大雪,会冻死不少人吧?其他,便没有什么了!”
说起这个,黎重灼不禁联想到了云九棠的话。
他们的手,竟然能伸的这么长了吗?
但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冷声道:“先想办法唤醒平儿!”
太医更是吓的冷汗涔涔,跪在地上,腰都弯成了一颗虾米。
“下官实在医术不精,请王爷恕罪啊!”
黎重灼很是烦躁,胸口好似攒了股火气。
然而此时,当他摸到胸口时候,却是一下子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什。xǐυmь.℃òm
这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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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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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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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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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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