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明亮的灯光晃得他头晕目眩,但是格外有安全感。
“光明……是光明!”他低声喃喃道,感动得热泪盈眶!
可算是让他熬到天亮了,鬼知道他昨晚是怎么过的,提心吊胆,生怕一闭眼那杂草精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宝贝醒了?快来吃饭吧,都等着你呢。”原本在沙发上看书的付母一见付净然就热情地招呼着过去。
付净然盯着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女人,或者说母亲,只觉得十分陌生,在他的记忆中,母亲从来不会露出这副神态,她一直很忙,忙到眼中装不下小小的付净然。
“还傻愣着干嘛?走吧,去吃饭。”付母放下手中的书,走到付净然身前,伸出手,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妈,你最近怎么突然转性了呢?”付净然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内心的疑问。
“我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
付母抬起头,对着付净然温柔一笑。
这一笑吓得付净然整个人一哆嗦,他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手臂,支支吾吾道:“妈,你别笑了,怪不习惯的。”
付母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顿了一下,尴尬地敛了笑:“你不喜欢那妈不笑了。”
两人走到餐桌,姜念茵就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她热情地笑着对两人打招呼。
付净然脚步一顿,心中哀嚎。
这两个女人,笑的是一个比一个渗人。
这顿早饭,付净然吃得是没滋没味,他想问付母昨晚花园的事情,但又觉得不妥。
这件事就像鱼刺一样横亘在他的喉咙中,让他坐立不安。
他吃完盘中的食物,歪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人,见她们都还没有吃完他便利索地放下刀叉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叮叮咚~
付净然正跑着,口袋里突然传来了信息提示音。
“我在你家门口。”
是江不言,她一觉睡醒看见付净然说加钱的事情便脸也没洗头也没梳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等付净然赶到门口时,江不言正在用随身带的湿纸巾擦脸。
她的鞋子沾满了干裂的泥巴,裤脚粘着草叶,像是刚从野外回来一样。
“师父!师父!!师父!!!”付净然激动地大喊着,颇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江不言抬眼,看着那个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壮汉,整个人完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收收味儿!”
江不言一个敏捷的侧身就轻松躲过了扑来的付净然。
“师父!徒儿等你等得好苦啊……”付净然一个大男人的,突然间扯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江不言袖子哭哭唧唧,这让江不言很难评。
“行了,精怪呢?”江不言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道。
“在花园里,只是……”付净然说着,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江不言蹙眉,催促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那个花园头太精贵,除了我们家的人和专门的师傅,别人都进不去。”正是因为如此,他之前每次躲姜念茵就喜欢往里面藏,即使被发现,她也无可奈何。
“那我偷偷进去?”
闻言,江不言试探着问道。
付净然摇摇头,直接否定说:“花园周围仆从众多,你进不去的。”
江不言黑着脸,冷声道:“进不去你还喊我过来干嘛?看精怪在那里面跳舞?这还是不是你家了?”
“哎哎哎!师父别生气,咱白天不好进去,晚上可以偷偷溜进去的。”付净然见她要走,赶忙拉住江不言劝说道。
“行,那我先回去,晚上再来。”
“哎别!师父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付净然急了,他不怕鬼,因为他知道那些魂体伤害不到他,但是他怕精怪,他们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
江不言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高高壮壮的黑皮男生,冷哼道:“白瞎你长这么高的个儿。”
“这话说的,我只长个儿,不长胆,师父就先留下吧,咱们一起等晚上,你也不用多跑一趟。”付净然双手合十,冲着江不言做一恳求。
只可惜,江不言并不吃他这一套,冷瞥了他一眼就要离开。
这下付净然真的急了,他冲着江不言的背影大喊道:“开工资!就当师父今天教我了!”
“嗯?付同学今天想学什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江不言,一听有工资立即微笑着转过身,热情问道。
她吃这一套!
付净然心里苦,但他不说。
没想到他跟江不言的师徒情还比不上几万块钱。
虽然付净然让江不言留下陪自己,但实际上是偷偷留下。
在这里,终究不是他能做主的,要是让姜念茵知道自己私自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她非气炸了不可,说不准又会烦他几天几夜。
付母则更不可能让一个陌生的女人进入家里,还是他带回来的。
所以,付净然这一路上带着江不言躲躲藏藏,避开仆人视线和家中的两个女人,跟做贼一样。
历经千辛万苦,他俩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付净然的卧室。
刚一进门,付净然就麻利地将房门反锁窗帘拉上。
“就辛苦师父今天在这里藏一天了,房间有点小了,你不要嫌弃,如果觉得无聊那边还有电脑。”
付净然满怀歉意地说着,又从零食柜中翻出一些进口零食递给江不言。
江不言接过零食,心中感慨有钱人是真的好。
仅仅是一个卧室就快抵上她那两室一厅的家了,这里不仅有床还有沙发衣帽间和独立浴室,一旁甚至还有单独的娱乐区。xǐυmь.℃òm
付净然见江不言没有不适,便走到一旁去换拖鞋,顺带拿出一双新的递给江不言,让她换下脚上那满是泥土的鞋子。
江不言接过鞋子,道了声谢,便俯身去换,抬眼间无意瞥见付净然脚踝的那条红线。
她疑惑地问道:“你脚上那个纹身有什么含义吗?”
“嗯?什么纹身?”付净然疑惑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脚踝处明明白白净净,哪有什么所谓的纹身。
“没有啊,我虽然叛逆,但还没纹过,说出来不怕你笑,我其实很怕疼。”
那就奇了怪了,那纹身明明就在付净然的脚踝,明晃晃的一条红线他怎么就看不见呢?
她正低头想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
不!那也许并不是纹身!
江不言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她厉声说道:“裤腿挽起来,脚伸过来我看看。”
“啊?哪只脚?”付净然不明白江不言为什么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也乖乖地挽起两只裤腿站到她面前。
江不言想也没想直接蹲在他的脚边,仔细打量起那像红线一样的东西。
果然!
是精怪的牵引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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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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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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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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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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