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在江不言的坚持下,李长乐终于同意被她送回家。

  得亏是江不言送她,不然她就是走到天黑也不一定能到家。

  李长乐住在远郊的废弃车厢房子里,车厢不大,刚好能住下一个人的程度。

  时间太久,箱体,布满棕色铁锈,随时都有塌陷的危险。

  江不言停下摩托,看着李长乐一瘸一拐地走进车厢,呼喊着爷爷。

  “乐乐,咳咳,你终于回来了,昨天去哪里了?”

  一个衣着褴褛的老人撑着木棍步履蹒跚地走出车厢,见到李长乐时脸上满是担忧。

  “又跟人打架了?疼不疼?”老人见她一身伤,连忙过来扶她。

  李长乐难得地笑说:“不疼,爷爷。”

  看着爷孙俩亲密互动的模样,江不言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苦笑着摇头,准备离开。

  “哎,那个是?”李爷爷这时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枯瘦的手指指着她问道。

  “那个是不言姐,昨天收留我的好心人。”

  李爷爷一听是长乐的朋友,连忙招手说:“别急着走,进来坐会吧。”

  “爷爷……”李长乐面露犹豫的望着江不言,他们家,哪里有地方坐。

  江不言本来车子都发动好了,被老人一喊也不好拒绝,只得下车,朝着两人走来。

  老人慈爱地望着她,连连道谢。琇書蛧

  李长乐的家并不富裕,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屋内仅放着一张老人睡的床,和一张破旧的沙发,上面堆放着折叠整齐的衣物,看样子是李长乐平时休息的地方。

  其他角落则整齐地堆放着捡来的杂物,房间虽小,收拾得却很干净,可见主人是一个勤劳的人。

  两人坐在沙发上,李长乐一直用余光悄悄看着江不言,生怕她露出嫌弃的表情。

  但江不言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浅浅的微笑,没有一丝厌恶。

  “我们家乐乐就是倔强了点,心是好的。我一直怕她一个人,今天看见你我总算是放心了。”李爷爷弯着腰,在一个角落里翻找着什么,语气里满是欢欣。

  不一会,他笑着拿出一个生锈的铁盒走向二人。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也就只有这个是你们喜欢的。”他边说边用颤抖的手揭开铁盒,里面放着一包被报纸层层包裹的东西,当他一层层剥开报纸后,里面静静躺着五颗包装精巧的牛奶糖。

  “吃吧,麻烦你照顾乐乐了。”李爷爷抓起三颗糖递给江不言,又将剩下的两颗留给李长乐。

  江不言也不客气,她大大方方地接过糖果,马上剥开一颗送进嘴里,浓浓的奶香立即在空腔绽开。

  “谢谢爷爷,真甜。”她真诚地说着。

  一旁的李长乐这才松了口气,也剥开一颗递给爷爷说:“您也吃,一人一颗。”

  “哎,我一个老头子吃什么,咳咳,这是你们小孩子喜欢的。”李爷爷连忙摆手拒绝。

  见他不吃,李长乐就一直举在那,僵持一会,李爷爷只能边笑边接过糖果,跟她一起吃下。

  三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常。

  从李爷爷口中,江不言终于得知那佛珠的来历。

  原来,李长乐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李爷爷年轻的时候在江边捡到还是婴儿的她,那个时候的李长乐正发着高烧。

  善良的李爷爷就一边带着她看病一边寻找她的亲生父母,可是病没有看好,父母也没有找到。

  医生都说这个婴儿活不过三天,李爷爷不想放弃。

  他带着长乐日夜奔波,寻医问药,但都没有结果。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去祈求佛祖。

  说来也巧,那天寺内正巧有一个云游说法的高僧。

  他见到长乐第一眼就说这个孩子有佛缘,随后将手中的十八子赠予她,并叮嘱以后不能取下。

  长乐的烧当晚就退去,身体也日渐好起来,只是她的父母仍旧寻不到。

  李爷爷无依无靠,孤身一人将李长乐抚养长大。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身体日渐衰落,工地也不再要他,只能靠着拾荒勉强生活。

  说起这些事,李长乐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讲的不是她,而是一个陌生人。

  江不言认真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佛缘重的人父母不亲,多是孤独命。

  李长乐又是佛缘极重的人,生来就注定多灾多难,孤苦无依。

  当她了却凡尘之后,皈依佛门才是最终的归宿。

  她的人生中能有一个爷爷陪伴已经是万幸。

  江不言思忖着,定睛看向爷孙二人。

  这一看让她嘴角不由得牵出一抹苦笑。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转找苦命人……

  李爷爷身上代表健康的绿气微弱,被死亡的灰败之气压着。

  他,恐怕时日不多……

  李长乐身上各色气息纠缠糅杂在一起,这就带边她以后还要经历许多磨难。

  明明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怎能担的起如此多的磨难。

  江不言暗自叹息,自己只是个驱鬼师,干涉不了他人的命运,就算知道结果也只能做个局外人……

  “怎么了?不言姐,你脸色不太好。”李长乐歪头看向江不言问道。

  “没事,我该走了,下午还有工作。”江不言轻轻摇头,与李爷爷道别之后,她走到李长乐身边,语重心长的说:“最近不要再跟别人打架了,爷爷身体不好,你多陪陪他。”

  “那是肯定!等我成年,那些老板肯要我了,我一定要赚大钱让爷爷享我的福。”李长乐说着,难得的露出灿烂笑容。

  江不言望着她这幅模样,到嘴边的话一时难以开口,最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将随身携带的几百块现金都递给她。

  “我不要!”李长乐一见是钱,脸耷拉老长,她才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是借你的,以后要还。”江不言见她不收,强硬的将钱包塞到她手中继续说:“钱可以晚点还,但爷爷的身体得早点看,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这个手机里有我号码。”

  说着,她又将自己的备用手机递给李长乐。

  趁着李长乐没反应过来,江不言大步跨上摩托,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今日功德再+10086

  她自知自己的这些帮助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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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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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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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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