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警告道:“你我夫妻一体,娘子可不要受奸人挑唆,忘了为妻为母的本分。”
芸娘虚弱,甩不开他的手,便紧紧攥着他的衣袖翻出来:“我哪句话冤枉你了?”
彩衣见状,立刻跑过来摘了王颖儿试图藏起来的香包,将上头的花纹针脚显露得一清二楚。
芸娘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你们兄妹二人只当我是那眼瞎心盲的傻子,没日没夜地躲在家里厮混不说,竟然将这龌龊心思绣在了身上,日日穿戴,耀武扬威。”
“你胡说!”王颖儿激动反驳,“这香包原是我买的,岂容你们这样污蔑?嫂嫂,你好糊涂啊,刚刚生下孩子,便因人几句挑拨就如此污蔑夫家,你可想想过以后孩子要如何自处?”
“污蔑?”芸娘半靠在安心怀里,拼尽力气甩开王舜子肮脏的手,“数月前,我怀着肚子往田里送饭,却亲眼所见你们两人在田野草丛里厮混苟且,浪荡不堪。”
她翻起胳膊上的可怕伤痕,泪如雨下,“因我怀着肚子跑不快,便教王舜子这黑心肝的追上来,锁在家里便是一顿毒打威胁。若非我怀着孩子,想是撞破了你们的奸情也活不到今天。”
王舜子兄妹面色骤变,万万没想到这个懦弱胆怯、百依百顺的鼠辈贱人竟敢当众揭穿他们的奸情……
王舜子顿时赤红着脸要打人:“贱人,你胡说八道!毁了我,对你和孩子有什么好处?”
那手刚抬起来,就被青鸽窝心踹了一脚,险些当场丢了半条小命,愤怒地呕了一口血来:“杀人啦,权贵杀人啦!如今还有没有天理了?”
王舜子哭嚎起来,比街头泼妇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不堪入耳。
见状,王颖儿也要带伤哭丧,博取同情:“老天爷……”
苏染汐懒得听这些污言秽语,冷漠道:“青鸽,这两人再敢多嚎一句,就割了他们的舌头。”
青鸽直接拔剑横在两人面前:“再张嘴试试!”
兄妹俩见状,登时惊恐地捂住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苏淮宁咬了咬牙,假惺惺道:“汐妹妹,你这不是屈打成招吗?”
“你聋了吗?”苏染汐反唇相讥,“这两人苟且成奸,谋害孕妇,差点一尸两命。如今正是受害者现身说法的时候,哪里有他们嚎丧的余地?”
她冷笑一声:“等到真相大白,所有幕后真凶都揪出来之后,再让他们张嘴嚎个够!苏淮宁,我劝你最好闭嘴,否则怕是让人怀疑你就是背后指使这两个人蠢货下毒害人、污蔑我酒楼清誉的歹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少人看向苏淮宁,下意识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也有不相信宁小姐会是这般心黑手毒之人,当众反驳。xǐυmь.℃òm
现场愈发喧嚷。
苏淮宁面色一白,“汐妹妹,我也是为了你和枭哥哥着想,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
苏染汐还没说话,萧楚突然不耐烦地往她面前一摔杯子:“你聋了吗?我方才有言在先,让你没事别瞎想。我们两口子的事,要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跟个长舌妇似的嚼什么舌根子?”
他冷冷盯着苏淮宁:“要么,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故意给亲妹妹添堵。要么,这一场闹剧就是你一手策划,你这是特意来验收战果的。”
“枭哥哥,我不是……”苏淮宁正要急着解释,便被萧楚冷硬地打断,“青鸽,掌她嘴。”
苏淮宁面色一变:“枭哥哥?”
他竟敢这样对自己?
青鸽愣了一下,同样震惊:“掌嘴?”
就算当初王爷知道宁小姐叛变投向夏谨言,还胆敢下毒害人……他尚且没忍心动苏淮宁一根手指头,只是跟人断了往来。
不想,萧公子竟然这般狠,当众要刮苏淮宁三斤面皮下来,让她名声尽失,没脸做人?
萧楚面无表情道:“名义上,我好歹是这位相府大小姐的妹夫,她当众一口一个‘枭哥哥’膈应谁呢?按规矩,她该以敬称相待,身为高门嫡女,明知故犯,不该罚吗?”
青鸽看一眼苏染汐,突然走上前,毫不犹豫地给了苏淮宁一巴掌,打断了她的哭求和解释:“宁小姐,为了相府的清誉,还请自重吧。”
“你竟敢……”苏淮宁眸光震颤,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露出马脚,竟然因为一句惯称就挨了嘴巴子,真真是将脸都丢尽了。
夏凛枭怎么会对她这么狠心?
这太不对劲了!
苏淮宁震惊地看向冷漠无情的男人,心里涌出一股古怪的陌生感——她自认了解夏凛枭的秉性为人,纵然她犯下滔天大错,他也不会痛下死手,至多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就如同上次不允她再入王府一般。
可是今日他太奇怪了,狠辣绝情的不像她认识的夏凛枭。
还有那日在井边,起初那个动了杀心的夏凛枭……前后转变之快,始终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对上萧楚冰冷厌恶的眼神,苏淮宁的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什么……
见她终于闭上嘴,苏染汐扭头看向芸娘,“继续说。”
芸娘睁开眼,眸底一片悲怆和愤怒的猩红色:“方才,确是王舜子兄妹半劝半强迫地逼我喝下整碗茶,我本不该那味道,险些被逼得吐出来,可他们依然不依不饶,想是为了将我和孩子彻底毒死,这两个黑心肝的算是豁出去了。”
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后怕,她躺在安心怀里重重地喘了好几口气,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苏染汐连忙扎了两针,让她吊着精神:“不要激动,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拼未来。”
芸娘匀过来一口气,看向敢怒不敢言的兄妹俩:“王妃可知这王颖儿同何人亲厚?”
王颖儿面色一变,刚想开口就被青鸽一剑逼到唇边,险些吓得昏死过去,再不敢说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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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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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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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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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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