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转得快,理由都编得通顺无比:“听说绿珠姑娘是王爷指定来伺候娘娘才被升为女官,那一定是娘娘的心腹,我自然要尽心尽力才能报答王爷的恩情。”
侍卫长看他一脸正直的样子,稍稍打消了疑虑,重新担忧起来:“绿珠姑娘到底怎么样?”
“皮肉伤而已。”王御医犹豫道,“只是绿竹姑娘毕竟是清白女儿身,你我都是男子,多有不便,还要请侍卫长去寻个宫女过来帮忙上药。”
侍卫长一听有理,连忙去找人。
等他回来的时候,却已人去楼空。
“人呢?”侍卫长抓住守门的小侍卫质问道。
“王御医扎了两针之后,绿珠姑娘就醒了,非要挣扎回去受罚,咱们也拦不住啊。”小侍卫一脸无辜。
“胡闹!她还想再昏死一回吗?”侍卫长连忙追上去,半路就看到了顺着墙根下步履蹒跚的少女,下意识冲上前扶了一把,“小心!”
“嘶!”绿珠疼得神经一跳,险些把人推出去。
“对不住,我不小心……”侍卫长看着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瞬间又板下脸,“你都这样了,还想回去跪着?皇后娘娘有命在先,到时候你就是晕死过去,宫里也没人管你。”
绿珠脚步一顿,声音喑哑道:“她们怕被我连累,你不怕吗?”
“我自有法子应对,总之你先跟我回去,我找了人给你上药。”侍卫长板着脸故作严肃道,“明明推门进去的人是我,这罪不能让你白白受着。要跪,我替你去跪。”
说完,他将绿珠交给匆匆赶来的宫女,叮嘱人帮忙上药,然后当真回到殿前老老实实地跪下了。
绿珠震惊地看着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冷酷无情的侍卫长竟然当真替自己罚跪,眼底闪过一抹动容之色。
“真是个冷酷的傻子!”
……
宫外。
王御医生生吓出一身冷汗:“王妃,您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众目睽睽之下玩调包,万一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你看我像胆小的人吗?”苏染汐给王御医检查了一下胳膊,连忙转移话题,”恢复得不错,以后慢慢做手臂复健,恢复如初也不是不可能。”
王御医感慨一笑:“多亏王妃神技,否则我这辈子真算是毁了啊。”
“怎么会?”苏染汐冷不丁凑过来,意味深长道,“我看那位姜院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比起沽名钓誉的元鹊要厉害得多,当初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找他帮忙啊。”
“姜院首那会儿还是个死人,怎么……”王御医冷不丁回过神来,讪讪地说,“王妃,您别套我的话了!姜院首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是朝廷记载在册的死人,今日若非受故人所托,也不会现身帮忙。”
“故人?”苏染汐打量王御医一眼,深表怀疑。
“自然不是我。”王御医惭愧道,“姜院首执掌御医院时,我还未考入,只是家学渊源,幼年见过几回,故而有幸做了姜院首的指路之人。”
苏染汐飞快头脑风暴。琇書蛧
她跟这个姜院首无缘无故,以他的年龄和在任时间来推算,能将他们双方联系起来的故人并不多。
“那位故人可是姓孙?”她小声问。
王御医没有回答,但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送走王御医之后,苏染汐正准备去药楼,半路就见青鸽匆匆赶来,气喘吁吁道:“王妃,药楼又出事了!”
“跟那个刺客有关?”
“不是。”青鸽小声道,“今日宁家旗下几家商铺的伙计联合起来闹事,可是咱们的人冲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莫名其妙的死了。”
苏染汐面色一变:“孙老和阿旺呢?”
青鸽安抚道:“今日孙老和阿旺有事外出,说是去见个老朋友,是以没有在药楼里。那个刺客重伤未醒也不可能爬起来杀人,从始至终都没人看到第三方出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死的!”
这么邪门?
苏染汐眉心一拧:“安排人保护好阿旺爷孙俩,咱们去看看。”
两人刚要过去,相府派了人过来,声势浩大地请苏染汐过府一叙,态度相当强硬。
“我爹怎么突然这么想我了?”苏染汐问,“你又是哪位?看着眼生。”
“属下陈木,新任的相府护卫首领。”来人约莫四十多岁,一脸浓密的络腮胡,一身的腱子肉,浓眉大眼看着很有气势,“相爷遇刺受伤,二小姐还是回去看看吧。”
青鸽警惕道:“王妃,小心有诈。”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很微妙啊。”苏染汐不动声色地靠向青鸽,小声道,“我去相府,你速去药楼办件事……”
青鸽一听,下意识看了大胡子一眼,“是,属下这就去。墨鹤很快就会派人去相府接您的。”
她刚要走,就被陈木拦下:“姑娘,王妃身份贵重,出行还是得有丫鬟跟着,否则我们一帮糙老爷们,怕是伺候起来多有不便。”
“什么意思?你在教我做事?”青鸽立刻出手袭击,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不料,陈木看着憨厚,实则不是个省油的灯,武力值不是一般的高,竟然硬生生接下了青鸽这一招。
“好硬的功夫!”青鸽不由惊叹。
本以为这大胡子只是空有一身腱子肉,没想到还是个硬功内家,武艺精湛……
若是一对一硬刚功夫,她怕是扛不过三百回合。
“姑娘是王府暗卫,在下雕虫小技,不敢相提并论。”陈木老老实实地冲着苏染汐行礼,“王妃身为人女,向父尽孝也是人之常情。此处人多耳目众,莫要让人看了笑话才是。”
看似憨厚诚恳,实则每个字都是赤裸裸的威胁。
“说得有道理。”苏染汐皮笑肉不笑道:“陈统领,我爹从哪儿把你挖出来的?”
陈木面不改色:“王妃说笑了。”
每个字都答得滴水不漏,答了又相当于没答。
“那你怎么不笑呢?难道是天生不爱笑吗?”苏染汐耸耸肩,看他面色抽搐了一下,这才主动上轿子。
想从这家伙嘴里套话是不可能,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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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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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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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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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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