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质问,字字珠玑。
那些恶毒的诅咒,针对性极强,桩桩件件都跟王妃过去的遭遇有关。
苏淮宁怎么可能是随口胡说的?
之前,王爷当众说苏淮宁多次刺杀王妃,众人虽然信服王爷,但没有证据始终还是心存疑虑。
没想到,苏淮宁自己搬出了皇后娘娘,算是当众自爆了。
一点是真,其余几点未必就是假的。
所有人都能想得到的,玄羽怎么会想不到呢?
更何况,他是唯一知道3号和9号逃生口是怎么泄露的人.
虽然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秘密是宁小姐不小心泄露给桃青的,宁小姐不是奸细,只是被人利用了。
可最后的理智和本能,让他无法在这个时候开口求情。
只是看到苏淮宁受苦,他心里疼得厉害,远胜于肉体的折磨。
“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来针对我!”苏淮宁看到众人无动于衷,彻底绝望,心底的怨恨愈发浓郁。
“苏染汐,你拆散了我和枭哥哥,却反过来处处报复,我对你处处隐忍,你却得寸进尺。”
她抛弃了柔弱白莲花的面具,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阴冷:“今天,你没有证据就敢动我……我发誓!枭哥哥、相府,还有朝廷,都不会放过你的。”
玄羽皱了皱眉。
宁小姐是春日池畔的杨柳依依,是夏日田野里的漫漫蒲公英……她应该经不起微风的摧残,需要细致入微的呵护。ωωω.χΙυΜЬ.Cǒm
她的柔弱与亲切,她的纯善和无辜,才是最让人怜惜呵护的地方。
这一幕,这个人……让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看着突然支楞起来的苏淮宁,苏染汐的斗志燃烧得更猛烈:“谁说我没有证据?”
她拍了拍手,青鸽怀里抱着一团黑漆漆的布料飞了过来。
“山林之中,有几个贼寇放弃潜入谷底逃生,冒险射杀王爷被俘。其中一个叫老五的人,经过盘查,就是贼寇的首领之一。”
苏染汐盯着苏淮宁的眼睛,“他一定知道奸细的真实身份,不如就看他到底在你和桃青之间,指认谁?”
苏淮宁冷冷扯唇,平静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你休想给我扣歪帽子。”
看到她这么坚定,好多人反倒不确定了。
这时,青鸽飞上台,面色凝重:“王妃,我赶过去的时候,老五已经死了,下手之人干净利落,现场无一活口。”
不等苏染汐开口,苏淮宁就冷笑一声:“你们不会想污蔑我杀了人吗?”
她盯着苏染汐的脸,冷笑一声:“谁不知道这次我是独身一人跟着枭哥哥来岭北,如果身边真的有什么高手,我还至于被人毁容烧伤吗?”
苏染汐睨了她一眼:“老五死不死的,无所谓。比起巧言善辩的活人,死人绝对不会说假话。”
底下人一阵懵逼。
“什么?死人还会说话?”
“王妃打什么哑谜?”
“老五和那些被俘虏的敌寇都死了,没有活口,线索就断了啊,没有证据指证宁小姐是奸细了……”
“证据,就在老五身上。”苏染汐从青鸽手里接过那团黑漆漆的、带着血污的衣裳,随手扔到地上。
“青鸽,放引蜂。”
青鸽点点头,拿出一个竹筒打开。
几只色泽鲜艳的蜜蜂飞了出来,在台上盘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味道,很快朝着地上那包衣服飞去。
还有两只盘旋了一会儿。
一只留在苏淮宁头顶,一只朝着玄羽飞过去。
苏淮宁面色一紧,莫名不安:“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你想说引蜂可以追踪香囊的味道?而且这味道这么多天还不会散?”
她立刻反驳,“香囊当时是桃青拿给我的,如果引蜂真的能精准追踪,为什么引蜂不在她身上停留?”
“你还不算蠢嘛。”苏染汐轻蔑一笑,“我给你的香囊,跟山里普遍能见的一种茱萸草,味道相互作用,就会产生一种奇特的香气。”
“这香气如果只是沾到皮肤上、衣裳上,几个时辰味道就没了。”
“可是一旦碰到了血,尤其是活血,香气顺着伤口弥漫进人体,就会生生不息地运转好几天,数月方可代谢干净。”
“这种特殊的味道,人类的鼻子闻不到,但是经过训练的引蜂可以追踪到。”
“桃青是拿过香囊,但她没有进过山,更没有受过伤,所以味道早就散了。但你不一样啊,你带着香囊进了山,玄羽跟你相处很久,你们两个都受了伤,所以这味道经久不散很正常。”
“为什么老五的衣服上的血,也有弥留的香味?”苏染汐淡淡扫了眼玄羽和苏淮宁,“所以——你们两个,必有一奸!”
苏淮宁脸色一白,心头大乱。
“你受了罚,认了错,日日长跪不起,但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苏染汐质问玄羽:“你若为了维护苏淮宁撒谎,那就是对夏凛枭的背叛!休想再回暗卫营。”
“不,不可能的。”玄羽一脸难以置信,眼神破碎地看着苏淮宁。
恍惚间以为自己只是大梦一场,才会有这么荒唐的一幕。
宁小姐怎么可能是奸细?
“桃青!”玄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道:“被抓住送密信的人是桃青,审一审她……”
“对!审一下桃青,我是清白的。”苏淮宁双目赤红,激动地冲过去解开了桃青的绳子。
她抢过侍卫手中的盐水,狠狠泼上桃青的脸:“桃青,你为什么要利用我?你是北蛮人的奸细,我真是信错你了”
“小姐?”桃青刚睁开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
受伤了?
还没问出口,就被打断了。
“别装了!你勾结北蛮,差点害了枭哥哥和所有人!你让我间接变成了罪人。”
苏淮宁抓住桃青的肩膀,不动声色地按住她腋下一处穴位,激发白日里下的毒药,面上却哭得通红:“桃青,我可是把你当亲妹妹啊。”
“啊!”穴道一痛,桃青眼底的清澈和迷茫瞬间一扫而空,猩红的血丝蔓延,突然发狂一般将苏淮宁扑倒在地。
她狠狠撕咬着苏淮宁的脖子:“杀!杀了你!”
“苏淮宁!”苏染汐发觉异样时,立刻抓住桃青的肩膀,想制止她发疯。
无奈这丫头力气暴涨,一爪子挠伤她的脖子,扭头又去撕咬苏淮宁,“杀!杀!”
“王妃!快救人!”安语灵和青鸽连忙冲过来扶着苏染汐。
其余人去营救苏淮宁,一时竟然都不敌发了疯的桃青。
不多时,苏淮宁的肩膀被咬得血肉模糊……
混乱之际。
嗖!
一支利箭穿过桃青的心脏,将人钉飞数丈远。
苏淮宁奄奄一息地看向来人,唇角轻扯:“枭哥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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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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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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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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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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