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打了一个哆嗦,哼哼唧唧地骑着马跑前头去了。
突然,又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把他丢进河里,冷静一下。”夏凛枭脸色铁青。
一声令下!
狮虎卫毫不犹豫地拎着小鸡崽子一样的灵犀,甩手丢进不远处的河里。
扑通!
“夏……唔……”灵犀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又被狮虎卫按进水里沉浮。
灵犀是罪有应得,没人管他的死活。
但苏染汐的病是拖不得了。
“王爷,进城请个大夫吧。王妃她高热不退……”青鸽想求个情。
但一看到夏凛枭脸上的牙印,顿时小脸通红。
王妃……好野啊!
“死了活该!”夏凛枭拉下帘子,一张俊脸黑得彻底。
黑沉沉的低气压如有实质。
王爷气成这样,难不成是要为宁小姐守身如玉?
青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不知道该抱着苏染汐去求医,还是继续求一求王爷?
没等她纠结多久,墨鹤刚好带着朱雀一行暗卫匆匆赶来接应。
狮虎卫则得了夏凛枭的命令,悄无声息地消失。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一支隐秘的神兵,是关键时刻的利器。
现在还不是现世的时候。
一行人继续赶往岭安城。
因为匆忙赶路,没有多余的马车软轿,苏染汐就一直安置在夏凛枭的马车里,气压说不出的可怕。
夏凛枭伤得也重。
一通检查、针灸、敷药的流程下来,疲累交加。
没了发落苏染汐的力气,夏凛枭直接把她当作空气,自顾自地睡了。
朱雀出手,苏染汐的病总算稳定下来。
只是还昏睡着。
两人‘王不见王’,倒也和睦了些日子。
快到岭安城的时候,苏染汐终于退了热,恢复了些气力。
她跟夏凛枭相看两厌,无话可说。
醒来第一时间就要了一匹马,不再挤在马车里和夏凛枭大眼瞪小眼。
夏凛枭本就伤得更重,一路颠簸,又要处理叛军事务,劳心劳力。
被苏染汐这么一气,终于不受控制地病倒了。
朱雀厚着脸皮来求苏染汐帮忙治一治,实则是想给两人缓和关系的机会,否则再这么针锋相对下去,一回城不就白白让苏淮宁捡了便宜?
“他这点伤病,你还治不了?”
苏染汐不吃这一套,眼神阴测测的:“白眼狼!少来沾边。我若去了,便给他开肠破肚换个脑子。”
那眼神,真不像开玩笑。Χiυmъ.cοΜ
朱雀吃了个瘪,连滚带爬地跑了。
王爷和王妃到底闹了多大矛盾?
这么大气性呢!
好死不死的,这话让苏醒过来的夏凛枭听了个十成十,险些没当场气得大发雷霆。
“王妃大病初愈,难免说话不过脑子,王爷别跟她一般见识了。”青鸽口不对心地劝,却不敢抬头看一眼夏凛枭可怕的神色。
半晌,马车里一片死寂。
“她要骑马,就让她骑个够!”夏凛枭冷声道:“传令下去,加速赶往岭安城,不眠不休!”
青鸽动了动唇。
王妃大病初愈,王爷不也在病中?
这样折腾,不是两败俱伤吗?
……
三日的行程,硬生生缩短了一半。
待入了城,苏染汐大腿两侧都磨破了皮,上下马都费劲,神色更是憔悴苍白,身子单薄得一阵风都能吹走。
那顶黑虎面具,又回到了她脸上。
马车停在城主府,夏凛枭率先踏上轮椅,余光斜了苏染汐一眼,目光微怔。
身体怎么弱成这样?
非要跟他逞强,命都不要了?
这个比牛还倔的女人!
想到她身上的伤,也有因自己而起的,夏凛枭垂眸,不情不愿地摇着轮椅走过来。
苏染汐正考虑着怎么下马。
大腿疼得厉害,头重脚轻,双眸冒火。
她感觉自己稍微动一下,就能从马上栽个跟头。
那就丢人丢大了!
本打算等夏凛枭进去,她再慢慢折腾,谁知道他居然神经质似的跑过来了?
看笑话的吗?
两人冷战了一路。
目光刚对上,还没说话——
“枭哥哥!”一道急切的倩影扑进夏凛枭怀里,上下摸来摸去,不动声色地宣誓自己的所有权,“听说你又受伤了,吓死我了!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
“宁儿!”夏凛枭把人推开,下意识看了苏染汐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吧。”
“好,回去我瞧瞧你的伤口……”苏淮宁含着泪,连忙推着轮椅往里走,好像没有看见不远处的苏染汐一般,满心满眼都是夏凛枭一个人。
安知行和安语灵慢她一步,刚出来就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下意识瞥向苏染汐的方向。
不巧——
苏染汐眼前一黑,支撑不住地从马上摔下来!
“王妃!”姐弟俩惊呼出声。
安知行更快一步,轻功纵身,上前接住了坠马的少女,顿觉她轻得不像话,跟纸片人一般。
这才半月不见,王妃怎么瘦了这么多?
“汐妹妹?”苏淮宁惊讶回头,似乎才看见人一般:“幸亏安城主身手矫健,把汐妹妹抱进怀里护着!否则真摔下马,汐妹妹定要受伤的。”
安知行皱眉。
话是个大实话。
怎么从苏淮宁嘴里说出来,总有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夏凛枭看到这一幕,脸色一沉,说不出的烦躁,“朱雀,看看她又怎么了?”
顿了顿,他斜了青鸽一眼:“愣着干什么?你才是她的丫鬟!”
青鸽还没反应过来。
安语灵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连忙推了安知行一下:“快把王妃交给青鸽吧,你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别伤了王妃的玉体,有心人要心疼的。”
安知行识趣地将人交给青鸽,余光打趣地看着夏凛枭:“王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夏凛枭:“……别让她跑了。”
无奈地看了一眼姐弟俩。
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黑着脸离开了。
青鸽和朱雀带着苏染汐回房安置,看病。
安知行姐弟跟过来。
看到她病成这样,心底不是滋味。
“长姐,你说王爷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说了要跟王妃断绝关系,自己又偷偷跑去把人追回来!”安知行不解。
“追回来又不珍惜,闹什么别扭呢?”
“断绝关系……”安语灵若有所思,“总觉得这不是王爷的行事作风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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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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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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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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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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