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真是了解王妃啊。”安知行笑得神秘莫测。
夏凛枭俊脸一黑。
“王爷,让我去助王妃一臂之力吧。”白雀突然站出来。
“岭安城近一半的精锐兵力,都折损在这次瘟疫传染之中。眼下王妃只有一人,怎么能救得完那么多人?”
夏凛枭薄唇紧抿。
那么多中毒的人,传染性又强……苏染汐医术再厉害,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她真能挺得住?
都说医者不自医。
万一她还没制出解药就染了病,身边需得有个医术高明的人帮衬……
低头看着身上未干的血水,再想到苏染汐那双桀骜倔强的眼睛,他莫名有些烦躁和不安:“你去——”
“不行!白雀走了,万一王爷的身体出现意外,谁来医治?”一直沉默的白鹤突然拦下白雀,“那瘟疫传染如此之快,你万一出了意外……”
白雀打断他:“王妃满身是伤还孤身入瘟疫病区,就不会出意外吗?”
夏凛枭冷冷地看过来。
白雀承受不住这样的威压,讷讷低头,“王妃毒舌但心善,行事狂却不妄,一直被误会伤害却没真正报复过谁,现在更是舍生取义……”
他抹了抹眼睛,感性道:“同为医者,她一个弱女子能不计前嫌、深入病区救人,堂堂男儿怎能当缩头乌龟?”
白鹤气结:“你的使命是守着王爷!”
“我把过脉了!王妃医术高明,替王爷压制了漓火毒。而且王爷身边有你们,一时半刻不会出事的。”
夏凛枭看向双腿。
想到苏染汐今日古怪撩拨他的举动,总觉得之前她想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看他若有所动,白雀理智地解释道:“王爷的漓火毒未清,眼下只有王妃能解毒。如果她出了意外,我日夜守着王爷也没用。”
白鹤一时噎住。
安知行叹了一声,没说话。
他也担心苏染汐的安危,可王爷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年王爷征战沙场,大小伤无数,白雀一直随军照顾。
如今王爷身中漓火毒,战场上生死难料,他的身体随时可能出现意外,身边离不开白雀。
气氛僵持之时——
“去吧!”夏凛枭斩钉截铁地说,“告诉苏染汐,城内御医由她差遣,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解救所有病人。”xǐυmь.℃òm
“王爷!”安知行和白鹤一惊。
“遵命!属下一定速战速决。”白雀精神一振,忙不迭地跑了,生怕再被那两人抓回来。
“王爷,您的身体……”白鹤一脸不赞成。
夏凛枭冷冷摇头:“无碍。就算没了这双腿,塔慕依然是本王的手下败将!”
一低眉睥睨天下,一抬眸霸气天成。
战神风采,令人精神大振。
安知行和白鹤相视一眼,不再言说。
城外突然战鼓擂动,城内愈发人心惶惶。
尤其是普通百姓,面临内忧外患,缩在家中角落瑟瑟发抖。
民心溃散。
安知行担忧无比:“塔慕此举无非是扰乱军心民意,王爷治下之兵虽坚韧勇毅,可普通百姓却极易大乱。”
这一乱,敌人就有了可乘之机。
“雕虫小技!不过,正好将计就计。”夏凛枭望着不远处耀武扬威的宵小之辈,冲着安知行低声道,“你派人秘密潜往城外……”
安知行眼睛一亮:“属下明白了!”
难怪王爷刚刚一直处变不惊,果然好计谋。
……
城内,瘟疫病区。
安知行御下有方,不同于其他城池或粗暴地将染病之人赶出城、或冷血烧城阻断传染源,岭安城开辟了大片空地。
内搭临时帐篷,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卫生工作面面俱到,控制传染源。
周围垒起高墙,日日洒醋淋药,隔断传染渠道。
招揽名医探讨治疗瘟疫之策,每每有新方子问世,便由专人送入病区内。
病区外有城卫时刻巡守,一防无良病人闯出病区祸乱百姓,二防百姓人心惶惶发起暴动。
“安知行确实有两下子。”
苏染汐听着城外的战鼓雷鸣,再看眼前井然有序的境况,油然生叹:“有他,才有岭安城百姓在大灾中的平静生活。这里存活的瘟疫病人也是最多的,某种程度上极大地保存了可用兵力。”
白羽紧随其后,闻言眉眼间万分骄傲:“安知行跟着王爷最久,行事作风自然不同凡响。”
“当年大军寒冬被困北境荒漠,外有凶悍强敌围攻,内有野兽天灾威胁,何其凶险?”
“沙漠里每天都在死人——渴死饿死的,长埋沙底的,重病不治的,葬身兽群地,挨到后来,甚至有人自相残杀,都被逼疯了。”
想到昔日之绝境,他的声音都沙哑了几分:“连我们这些贴身跟着王爷的暗卫,心性比常人坚韧千百倍,那时也濒临崩溃。”
苏染汐禁不住扭头看他一眼。
平日里莽撞无脑的青年,此刻面上多了一抹历经沙场生死的沧桑与睿智,看起来顺眼多了。
“百姓有安稳璀璨之今日,必有人‘只解沙场为国死,不见马革裹尸还’。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她莫名想出一幅夏凛枭身披铠甲、浴血沙场的画面,心下微动。
原本,她验证了陌离和夏凛枭可能是同一人,气得只想立刻拿到和离书,跟这个诡计多端戏耍她的浑蛋一拍两散。
管他死活!
如今……
苏染汐敛起恻隐之心,追问:“后来呢?”
“王爷打仗一直冲在最前头,大军受困之时他一直昏迷不醒,军中愈发混乱,待王爷醒来后,为稳军心,让白雀给他扎针引痛,保持清醒。”
想起当年,白羽眼底崇拜之色愈浓:“对将死士兵,王爷割血以救;对逃兵力斩无赦,敌军来袭之时,王爷令众人丢弃仅剩的保命食物和厚重盔甲。所有人轻装上阵,博一个非死即生。”
好个用兵如神的战王!
绝境之中——
割血救人,收拢军心。
斩杀逃兵,稳定军心。
丢盔弃甲,背水一战!
向死而生。
夏凛枭是天生的王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狠得理智又疯狂,才能绝处逢生,柳暗花明。
苏染汐眸光一闪,想到那日陌离戴着玉色面具、骑着踏墨沐月而来的画面,心潮微动。
有朝一日,若能亲眼见夏凛枭双腿康健、驰骋马上的战神气派,似乎还挺养眼的。
离开之前,便好心帮他清了漓火毒吧!
“你笑得这么瘆人,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白羽警惕地看着她,搓了搓胳膊,“别以为你虚情假意地夸几句,就能拉拢我……”
“拉拢你还不如养头猪,起码看不惯的时候还能一刀宰了吃肉。”苏染汐瞥他一眼,嗤道,“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丑八怪,你说什么!”白羽怒而拔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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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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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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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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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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