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他们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超强战力,对敌经验更是丰富完备,普通兵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除非……
“有内奸?”她绷紧了面色,暗卫营都是墨鹤和夏凛枭一手调教出来的,如果有内奸……
不管是谁,想必都很让人伤心震惊。
银虎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道:“……如今,谁是内奸已经不重要了。金狮和墨鹤他们拼死护着萧公子逃离埋伏重重的皇陵,全部下落不明。狮虎卫一路追踪,得到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还找到了一些……不详的东西。”
事实上,当时狮虎卫禀告的密信上已经用了‘遗物’两个字,只是‘未见全尸’,大家都还不敢相信罢了。
如今,王爷麾下几乎都乱作一团,所以近来他去信安知行,一南一北各自安顿好人手,保存实力。
至于王爷在京都的多年谋划,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全部都萧楚的一次任性反抗给毁了。
其实,他们这些知情人都怀疑这一次根本是萧楚故意拼死一搏,借此将王爷的身体揭穿,彻底将他陷于不义之地,还要毁了王爷手下的精锐实力。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萧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萧楚一定要保全性命的办法,那么不幸中的万幸就是王爷必然还活着。
这也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安慰和希望了。
纵然银虎没有多说,可是苏染汐从他的欲言又止中已然能看出不少关键信息,心底突然凉了一大片。
萧楚……真的是故意为之吗?
苏染汐抿了抿唇,声音不自觉地沙哑了几分:“情势如此棘手,你为何不带人去京都驰援?”
夏凛枭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这一点,她无数次在墨鹤他们身上得到了验证。
若是换了以前,银虎这样级别的暗卫遇到这种主子九死一生的情况,早就不顾一切的飞奔离开了。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是想立刻带着狮虎卫离开的。”银虎倒是直言不讳,只是须臾又拿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封,“这是王爷让付丛带给我的信……不,确切来说,这是王爷给王妃的信。”
“给我的?”苏染汐下意识抿了抿唇,莫名不想接过来,可还是迎着银虎执着的眼神拆开了信。
只一眼,她就僵住了。
和离书。
夏凛枭亲笔所书——他和萧楚的字迹其实并不一样,只是萧楚只要有意,就能把字体写得跟夏凛枭一模一样。
但熟悉两人的人,还是能一眼从字迹中分辨出些微的差距。
夏凛枭的笔锋更内敛沉稳,而萧楚字里行间更加锋芒毕露。
这封书信应该是夏凛枭还清醒时就写好了,即便保存得很好,还是落下了时间的烙印。
卿卿吾妻,见字如人:
盖说夫妻之缘,情由天定。一言共被之因,二谈合卺之欢。三生结缘,终得花颜共坐。
结缘一载,夫妻有怨,悉来仇隙,纵有不合,却未生怨,盖因吾妻心怀宽广,恣意不拘,不因糊涂夫行糊涂事而反目生嫌。得妻如此,三生有幸,半生辛酸,或为等此一人,终得心安。
恐一别之后,两地长相思,言说三四月,或又五六年,七琴唱空弦,八书无所言,九曲回肠乱,十里望欲穿。百年看不尽世事变迁,千年遇不见沧海桑田,本欲今昔觅得一个你,孤单不再,终得梦能圆。Χiυmъ.cοΜ
只可惜,世事不能尽如人意。
今有两心不同,难归一意,故来相决绝,放手两相离。在此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行其道。
愿吾妻重梳蝉鬓,美扫娥眉,盼离后天高路远,如意顺心。自今日解怨释结,更莫相憎;期来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无论年岁变迁,只愿卿卿顺遂平安,随心所欲。
夫枭执笔
……
“银虎。”苏染汐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表情,只是语气冷到自己都莫名打颤,“你家王爷早就给我准备了一封和离书,你还有守着我的必要吗?”
她像是在嘲讽什么,胸口窝着一团火,横冲直撞地想要找一个发泄口,说出口的话更是冷血无情:“夏凛枭是什么东西,从前对我干尽了缺德事,如今好意思一口一个‘卿卿吾妻’?!”
“平日里看着他冷漠寡言面皮薄,书信里却说尽了臭不要脸的肉麻话,不就是仗着他如今不知道猫在那个阴暗的犄角旮旯苟活着,我就算气炸了也打不死他吗?”
银虎:“……王妃,请慎言!”
“慎言个屁,有本事你点我死穴啊。”苏染汐将和离书揉成一团,狠狠踩在脚底恨不得碾成灰,“他以为说几句酸话,自以为是的给一封酸不拉几的放妻书,我就会对他念念不忘,自有回响?”
她咬了咬牙,冷笑道:“夏凛枭,做你的春秋大白梦去吧!既然你我已经和离,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前脚出殡,我后脚泡小娇夫,多想你一秒都算我输!”
银虎看她气得脸颊涨红一片,犹豫片刻还是没敢‘虎口夺信’,只是没忍住心直口快道:“王妃当真不在意,何必如此生气?对待路人,你一向懒得多费心神。”
“你很了解我吗?”苏染汐幽幽斜他一眼,正愁一肚子怒火没处发:“你主子都快死了,你还守着我干什么?有多远走远,别在这里惹我眼烦。”
外面响起渐渐走近的脚步声,银虎单膝跪地,“狮虎令在王妃手上,从今以后,我就是王妃的人,生死不弃——这也是王爷的意思,属下誓死遵从。”
顿了顿,他低声道:“况且,狮虎卫收到消息:萧成亲自带领战无不胜的水军亲卫秘密离开北岛,只为截杀你而来。此行东岛,杀机四伏,我若带狮虎卫离开,仅凭外头那些侍卫……只怕王妃小命难保。”
苏染汐:“……”
我信你个鬼!
这个地球离了谁都会转!
夏凛枭以为他自己是神仙吗?什么都算计的一丝不漏,怎么就没算到今日会被萧楚逼到如此绝境?
只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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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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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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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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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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