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蓦地抬起头,紧接着,少女的身形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扉间大人,抱歉。”她抓了抓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忘记在自己的房间里打个戳了……”所以,只能循着眼前人身上的坐标回来。
“没事。”千手扉间笑了笑,心想,你若是记得打,这会儿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吧?然后状若无事地问,“大哥怎样?”
“别提了!”少女跪坐下来,开始告状,“柱间大人趁我们不在,开窗户,吹冷风,还不喝药!还有还有……”她就像是豌豆射手喵一样狂喷出一连串话语,反正,她又没答应过柱间大人不告状,而且向扉间大人保证过会实话实说,所以这会儿就真的一股脑说了起来。
“大哥真是……”千手扉间额头上蹦出几个青筋,在让人不省心方面,他家大哥还真的是从未让人失望过。呵,也就是之前他刚好没空,否则,大哥以为今夜能这么顺利过关?不过,回去后迟早要和他“算个账”。想到此,他面色关切地问,“那现在呢?着凉了吗?喝药了吗?睡觉了吗?”
“放心吧。”少女点了点头,回答说道,“没着凉,也喝了我热过的药,还有……”
千手扉间一边听,一边点头,最终略带感慨地说:“幸好有你在,星。”他出门的时候也忙得要命,没法时时用飞雷神回去“查岗”,好在有她在,不知省了多少事。
“放心吧。”少女拍了拍胸脯,特别靠谱地说,“我答应过扉间大人你会好好照顾柱间大人的,那就一定会做到!”
“嗯。”千手扉间笑着点头,“时候也不早了,浴池之类的我都让人帮你准备好了,去洗漱沐浴然后早些休息吧。”
“嗯嗯。”少女乖巧点头,“那扉间大人,晚安咯。”
“晚安。”
少女起身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侧身问:“说起来啊,扉间大人,我好似听柱间大人说过,你睡觉有些认床?”
千手扉间:“……”大哥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呢!连我的这种短都揭。他解释说道,“不是认床,只是……在熟悉的地方睡觉能更安稳。”毕竟他可是忍者,若是在外休息就睡不着,那可没法做任务和作战了。只是,出于个人习惯,他在家中的确能睡得更好,毕竟,是自己的地盘,有熟悉的气息,一应物品都是自己的而且干净整洁,还能时时刻刻感应到家人的存在。所以,会睡得更安稳也是能理解的吧?
“原来如此。”少女一边听一边点头,“那么,也给扉间大人一个吧。”
千手扉间:“?”
一个?
一个什么?
下一秒,他看到直起身的少女朝自己的方向微微倾身,然后,张开双臂给予了他一个温柔又温暖的拥抱。
属于她的气息,顷刻间充斥于他的鼻尖。
“……”千手扉间微微瞪大双眸,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也许该将人推开的,因为他能感知到,位于暗处的某个守卫好似也吸了口气。
“哟西,哟西……”少女像哄小孩子一样,抬起手拍了拍银发男人的背脊,很是诚心地说,“扉间大人,这样的话,好像就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了。”
紧接着,她结束了这个过于短暂、简直宛若梦境的拥抱,站起身准备离开。
千手扉间下意识伸出手,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仰头问道——
“……你从哪里学的?”
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这个。
“哎?”少女歪头,然后实话实说,“柱间大人教我的。”
“……”大!哥!
“扉间大人,晚安~明天见了!”
紧接着,少女提起衣摆小跑着离开了。
千手扉间单手扶额,只觉得有些头疼,片刻后,他喃喃低语:“大哥,你就不能教给‘这孩子’一点正常的常识吗?”
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某些守卫听。
有趣之处就在于——
同样的一个拥抱。
千手柱间居然真的睡得还不错,虽说身体的疼痛还是如影随形,但是,至少这夜,他没有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杀死好友的过程,而是做了另一个梦,梦到少年时,他和弟弟肩并着肩坐在家里的屋顶上看星星。
“真美啊,冬日的星星……”他如此感慨说道。
那时的他觉得,虽然一年四季的星空都很美丽,但是最美的,果然还是冬日的星空。
“嗯。”扉间看似冷静地点头,其实,双眸也一直一眨不眨地看着星空,闪烁繁星倒映在他红色的双眸中。
“扉间,总有一天,”他单手撑在身后,另一只手抓向天空,说着年少人最爱说的豪言壮语,“我要摘下自己最喜欢的那颗星星。”
扉间一如既往地吐槽说:“那其他人可就看不到了。”但是,好似半点没怀疑他这个大哥能做到这件事。
“没事没事。”他笑呵呵地勾住弟弟的肩头,侧头笑着说,“至少扉间你一直能看到嘛~虽然所有权肯定属于我,但是,给你看看还是没问题的。”m.χIùmЬ.CǒM
“……免了,大哥你自己留着吧。”扉间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于是“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年少时的趣事,让千手柱间嘴角含笑地醒了过来。他愣了一会儿后,直觉自己睡得并不算长,于是坐起身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只见,外面还果然还是一片夜色。
他仰头去看天空……
果然,今夜有着非常非常美丽的星空。
另一边。
千手扉间却是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一直睡得很是不安稳,这点不安稳,在他梦到自家大哥身穿着红色女装盘着个丸子婆婆头一脸“慈母笑”地抱上自己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啊!”他短促地叫了一声,无意识地坐起身,有些急促地喘息着。
暗处的守卫,默默缩了缩身体,心想:扉间大人这是怎么了?很少见他如此失态的……
事实上,千手扉间也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因为睡梦而惊醒过了。毕竟,他已然是个三十来岁的成熟男人,而非毛头小子。
他抬起手,以手背擦拭了下额头,然后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汗迹,黑着脸想:都是大哥的错,他都教给了星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以至于他一不小心就梦到了二人间的“教学场景”,而他自己,就成为了那个很不幸的“教学实验对象”。
梦里若是少女抱过来也就罢了,想必会与睡前一样温柔美好。
然而却是女装的大哥……
因为这过于“惊悚”的梦境,他也顿时丧失了睡意,踌躇了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仰头看天,发现今夜有着大哥最喜欢的美丽冬日星空。
他微微一怔后,无意识勾起嘴角,心想:回去后,刚好要大家一起泡温泉。到时,就和大哥在夜间泡个露天温泉吧,一边泡着温暖的、对身体有治愈作用的泉水一边仰头看星星。他可以特许大哥喝上一丁点酒,但是必须是他泡好的药酒,也可以忍耐大哥絮絮叨叨地对他说那些从小到大听到耳朵都快长老茧的星座知识和星座故事……
嗯,早日办完事,早日回去吧。
千手扉间愉快地下了决定。
次日。
行程一如既往。
不过晚上回去看千手柱间的人,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大哥,听说你昨天不怎么听话?不知今天如何?”千手扉间的微笑。
“啊哈哈哈……扉间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千手柱间的干笑。
而放弃了愿望的少女也还是得到了她的红豆糕,一边双手抓着吃,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兄弟俩的“有爱交流”,颇有点“老母亲看俩不争气的儿子吵吵闹闹”的风范。
之后几日。
千手柱间深切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人走了,但没完全走”,他一边感慨于飞雷神这个术的好用神奇,一边也心中觉得无比温暖——
夜夜用飞雷神回来,听似简单,其实也很麻烦。
少女一直这样做。
还经常带着繁。
而扉间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来多陪陪他。
如若不是真的关心在意他,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千手柱间的心中其实也颇为忧虑。扉间是个好弟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弟弟,关心他爱护他帮助他辅助他……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兄弟俩真的到达了“一心同体”的地步。而眼下,他的离去已然是定局。那之后,扉间怎么办呢?
扉间甚至连逃避都做不到,因为这个村子是他们一起建立的,而这个村子里,也处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在他死后继续生活在这里保护着这里的扉间,每一天内心该是多么的孤独、痛苦和绝望啊……
千手柱间不畏惧死亡,从不畏惧。
然而,这些有关于“扉间的未来”的设想,却让他觉得有些畏惧以及无比悲痛,毫不夸张地说,稍微想久一些,胸口就疼痛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份疼痛,并不亚于亲手杀死好友。毕竟,斑和扉间,从来都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然后,每当他想起这些,就会有些“卑劣”地想:我不想死。
——正如星酱所说的那样,即使杀死好友也想贯彻的那份信念,我还未能贯彻始终。
——还有就是一旦我走了,扉间怎么办呢?其他孩子们怎么办呢?
这些各种各样的复杂想法,让千手柱间再次看到趁着夜色前来看自己的弟弟时,心情蓦地变得极为柔软。而这份柔软,也驱使着他半开玩笑地朝自家弟弟张开了双臂:“来,扉间,咱们兄弟俩久违地拥抱一下?”
还没能从之前噩梦中走出的千手扉间果断抬手:“我拒绝。”
千手柱间:“???”
不是,扉间,说好的兄弟爱呢???
你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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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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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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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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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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