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眼镜,瞎掉的那只眼睛瞳孔此刻也呈现出一副死灰色。
那身笔挺的研究员白大褂已经被褪下,现在穿在他身上的是特管局用来限制异类或者战斗成员力量的囚服。
兀秦同意了李牧寒的会面,但他也同时提出了要求,只见李牧寒一个人,原本常越并不答应,但兀秦表示如果不是李牧寒一个人来见自己,那他便什么也不会说。
此刻,李牧寒和兀秦两人对坐在桌前,首先开口的是兀秦。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的慢了一些,李牧寒,还是说队员遇袭让你如此方寸大乱?”
“抱歉,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既然你知道我的来意我也就明说了,十年前第七小队那件惨案,是否和莫里亚蒂有关。”
李牧寒直截了当抛出了问题,兀秦沉吟了片刻之后回应道:“十年前,我只是一个小科员,莫里亚蒂众多学生中的一员,所以他之前做了什么,正在做什么,将来打算做什么,我一概不知。”
见李牧寒皱紧了眉头,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兀秦身体前倾,用那灰白色失去了光彩的瞳孔死死地盯着李牧寒说道。
“但那是以前,而现在,我能够清楚地告诉你,是的,李牧寒,你猜得没错,十年前的第七小队误入的正是莫里亚蒂的试验场。”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牧寒的拳头慢慢握紧,一股混乱的恶魔气息慢慢在他周身萦绕。
“你应该听说过莫里亚蒂的界域能力是人格塑造,这种力量原本非常弱小,也就比心理医生的谈话技巧要稍微强一些。”兀秦的身体又考了回去,带着一丝玩味打量着李牧寒。
“但他不一样,对别人来说可能这个能力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但对莫里亚蒂来说,这世界上没有比人格塑造更适配他的力量了。”
“李牧寒。”兀秦看着李牧寒,微微挑了挑眉:“第七小队的队长,你和左析真像啊,还记得沐芽吗?”
“记得,直接说重点。”
“沐芽,也就是太岁,它看似是通过自己的选择成为了莫里亚蒂的一部分,但实际上那就是莫里亚蒂的惯用手段,他会让你觉得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但其实......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你的意识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听了兀秦的话,李牧寒想起了在黄氏集团年会的大楼内,第一次接触到沐芽的真身,那时候的她应该已经成为了莫里亚蒂,如果当时不是尹琪的电话打断了自己,李牧寒没有信心可以忍住那种杀意。
“他想要塑造你,李牧寒,当心,他一直在你的身边。”兀秦站起了身,走到了李牧寒的身边,凑到李牧寒的耳朵边低声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塑造你吗?因为你......就是规则本身。”
李牧寒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瞳孔陡然收缩,他的脑子就仿佛是被一种力量牵引着要让他去做错误的决定。
他猛地抬起头,而后看向自己身边,原本的兀秦现在居然已经变成了那可爱的短发少女。
"莫里亚蒂!!!"
李牧寒的情绪瞬间失控,他的手掌紧紧扼住了面前少女的咽喉,用力之大以至于她被重重摔在了审讯桌上,木质的桌面瞬间四分五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紧接着,审讯室的厚重大门被猛然撞开,常越如疾风般冲入,一把拉住了暴怒中的李牧寒。
"李牧寒!控制住自己!你看清楚,这个人不是莫里亚蒂!"
常越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抓住李牧寒的衣领,用力摇晃,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李牧寒的呼吸逐渐平息,他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再次睁开时,目光已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凝视着倒在破碎桌面上的人,那个人并不是莫里亚蒂,而是兀秦。
"......这只是拙劣的模仿,李牧寒。"兀秦在两名监狱守卫的扶持下艰难起身,他盯着李牧寒,语气中带着嘲讽:"我的模仿或许连莫里亚蒂人格的千分之一都达不到,却能对你产生影响……李队长,对一个体内封印着……"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没有说出“灭世恶魔”这四个字,而是选择了无声的唇语,那份沉重的真相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李牧寒心中一凛,他开始明白多年前第七小队遭遇的悲剧源头,那个如同幽灵般挥之不去的犯罪帝王——莫里亚蒂。
"那么,你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吗?"兀秦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淡漠,仿佛在驱赶着他们。
“这件事和朔白有什么关系?”
兀秦在被押走的那一刻,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李牧寒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留下一句让人费解的话。
“越是强大的人,越是不愿意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下,朔白便是这一类人的典型,她自以为能掌控一切,莫里亚蒂的力量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告诉我,李牧寒。”
兀秦仅剩的那一只能视物的瞳孔此刻透露着一丝深邃。
“当两条毒蛇在同一条道路上蜿蜒,并且都有了想要吞噬对方的想法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它们彼此间的较量只会带来更大的灾祸,就如同莫比乌斯环。”李牧寒冷冷地说道。
兀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而后说道;“那么你就应该能理解第七小队到底遭遇过什么了。”
朔白和莫里亚蒂,这两个同样危险的存在,就像两条剧毒的蛇,各自盘踞在黑暗的角落,他们的碰撞只会加剧混乱。朔白的自负与莫里亚蒂的狡诈,如同两股毁灭性的力量,相互交织,互相催化,让原本就动荡的局面更加难以预测。
兀秦被带离的背影逐渐消失,留下的只有那句深沉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这也就是朔白如此急切想要让左析被处以极刑,为此甚至不惜让亲自到场监督的目的,因为那是朔白和莫里亚蒂共同编制的一场陷阱......”
李牧寒转身,看向了常越,而他发现,常越似乎在他之前就已经理解了一切。
那双深邃的瞳孔里透射出的火焰仿佛是已经挤压了许久之后的爆发。
但现在,常越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
“至少到最后,朔白还是被莫里亚蒂给耍了,因为左析还活着,不仅如此,得到了太岁的莫里亚蒂......现在似乎力量更精进了,他甚至将黄泉渡鸦的力量融入进了左析的身体当中。”李牧寒皱着眉说道。
与此同时,天海市的垃圾处理中心,一片阴暗潮湿。
一名男子疲惫不堪地在堆积如山的废物中翻找,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一块发霉的馒头映入眼帘,他毫不犹豫地抓住,塞入口中,咀嚼着那些可能致命的食物。
他的声音含糊,夹杂着沙哑的低语:“...朔白...常越...无支祁...不...无支祁只是个无辜的旁观者,他没有罪...”
这句话才刚出口,男人被烧伤的那张脸顿时变得凶狠:“不要留情,一个不留,跑不掉!一个都跑不掉!”
“......对,对,一个都跑不掉......”
就在这时候,一辆特管局的车缓缓开到了垃圾场门口,而从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颜羽。
今天天海市特管局一共接到了十多起目击报告,颜羽无一例外全都亲自去看了一遍。
而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她所搜寻之人。
唰——
寒气在颜羽手中凝聚成一把冰枪,她瞬间加速,直指那个男人,准备执行她的使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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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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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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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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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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