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剑,江俞深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楚乐琂抿唇,小心凑了过来:“阁主心情不好?”

  江俞深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

  楚乐琂点头,又问:“应该不是因为我吧?”

  江俞深顿住,凉凉地说:“不是。”

  楚乐琂神色僵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看来是因为我了。]

  [我得好好想想,我是怎么惹到这个大魔王了,如果不哄哄,我会被他整得很惨的吧。]

  想到这里,楚乐琂便觉得脖子那里火辣辣的疼,让他无法忽视。

  昨晚江俞深咬得真的很深,到现在那里还是疼的。

  楚乐琂摸了摸脖子,小脸皱得很紧,小声商量:“阁主,如果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饶过我?”

  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柔软的青丝,手快要触碰到楚乐琂的脑袋时,楚乐琂缩了缩脑袋,紧紧地闭着眼睛,颤抖着不敢退缩。

  那一刻,江俞深的手僵住,最后尴尬地撤了回来。

  看着楚乐琂害怕的模样,江俞深心中一紧,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想和楚乐琂亲近一些。

  可楚乐琂一直很怕他。

  或许是因为咬过他的脖颈,又或许是因为江湖上的传言。

  江俞深承认,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楚乐琂等着江俞深的动作,但那只手始终没有落下来,他睁开双眼,只见江俞深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面露疑惑。

  [奇怪,大魔王怎么看着我?]

  江俞深:“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

  楚乐琂看着江俞深,一句话也没有说。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无时无刻想要杀我啊!]

  果然因为这样。

  楚乐琂:“阁主,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江俞深打断楚乐琂的话,不想听到他不想听的,抿唇说:“太子不必解释,我知道你心里所想,秦沐阳我已经让韩于控制起来了,就在悦来客栈。”

  楚乐琂呆呆地回答:“哦。”

  江俞深这种态度,楚乐琂莫名觉得胸膛那处闷闷的。

  他捂着胸口:[我怎么有点想让大魔王继续听下去,难道是错觉?]

  江俞深神色晦暗,他有些感情还没有理清楚,或许理清楚了,他便知道答案了。

  *

  刘妈妈被抓回县衙那晚,何风审讯刘妈妈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她之所以陷害楚乐琂,只是因为看楚乐琂穿着华贵,想要讹楚乐琂。

  念在她不知道楚乐琂的真实身份,何风罚了银两便让人回去了。

  她这刚刚到家,又被青衣卫的人找上了。

  凌风带着青衣卫的人围着刘妈妈,青衣卫的人个个带着刀,身穿重甲,刘妈妈看见之后,差点晕过去,还好旁边的姑娘手快,扶住了刘妈妈,刘妈妈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现在,刘妈妈无比后悔收留了红拂,本以为留了一棵摇钱树,没想到那是个麻烦精。

  刚从县衙出来,又被青衣卫的人盯上了。

  以后再也不收留人了。

  凌风看刘妈妈这样,眼神冷冷地扫过刘妈妈的脸,说道:“青衣卫查案,有些事情想问问刘妈妈。”

  刘妈妈说:“官爷请问。”

  红拂的身份刘妈妈并不清楚,约摸两个月前,红拂一身是血躺在莳花馆的后门,被人救了起来。

  刘妈妈见红拂容貌出众,出落得十分好看,便把人留下来了。

  红拂醒了之后告诉刘妈妈,她是和夫君逃难来的陵城,夫君在逃难时被人杀害,她逃了出来。

  红拂无处可去,请求留在莳花馆,并且每月有三日会在馆内弹曲,为莳花馆招揽客人。

  她琴技了得,果然吸引了大量慕名而来的恩客。

  只是她依旧坚持卖艺不卖身。

  红拂咱们就犯事儿了呢。

  说完,刘妈妈问凌风:“这位官爷,红拂是犯了什么事?”

  只要不是追兵,都还好说。

  凌风:“她偷了县衙的尸体。”

  刘妈妈震惊地看着凌风说:“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在这里举目无亲的,去偷一具尸体做什么?”

  凌风问:“你们当真不知道这件事?”

  刘妈妈立刻回答:“官爷,我们这些人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哪还能去犯事儿。”

  其他的姐妹面面相觑,也说道:“尸体那么臭,我们能偷来做什么?”

  “就是,我见了就害怕。”

  凌风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可疑的人,便带着青衣卫离开了。

  回到县衙,凌风就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左辞问:“除了这些,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凌风:“没有,莳花馆的人应该不知道红拂偷尸体做什么。”

  旁边的楚乐琂听了,喃喃地说:“刘妈妈说得不错,正常人谁去偷尸体,红拂和那具尸体一定有什么联系。”

  左辞也赞同楚乐琂的话。

  楚乐琂是知道秦沐阳还活着的,他一直在想,如果县衙内的尸体不是秦沐阳,那么还能是谁?

  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红拂偷走的尸体是她的夫君。wWW.ΧìǔΜЬ.CǒΜ

  只不过,红拂夫妇和秦沐阳又有什么联系?

  凌风看两位主子都在沉思,他灵光一闪,拿出一幅画卷。

  “我们在搜查莳花馆时,在莳花馆里面找到了红拂的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姿容娇媚,宛如一朵盛放的红色花朵,明艳动人,一颦一笑之间,皆是媚态横生。

  左辞望着画像上的女子,若有所思。

  楚乐琂拿过画像,仔细地看着,他觉得十分熟悉。

  [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女人?]

  “太子殿下不记得了?青菏。”

  不知什么时候,江俞深出现在楚乐琂的身边,他凑过去看,离楚乐琂很近,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楚乐琂无心思考。

  楚乐琂顿住片刻,很快明白了江俞深的意思。

  “她和青菏真的很像。”

  仔细一看,两人的五官有七分相似,气质截然不同。

  青菏像是夏日里的荷花,虽然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却依旧能看出清冷典雅的气质。

  红拂像是盛放的牡丹,雍容华贵。

  红拂就是青菏口中的轻拂。

  [一个秦沐阳,假死将我引来陵城。]

  [一个红拂,假死让姐姐来刺杀我。]

  让人不想生气都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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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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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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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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