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计划又出现了纰漏!
他之所以先前提出对科举改制,只是想让狗皇帝了解一下南方缙绅把持朝堂的危害,从而设立南北两位主考官,以此平息可能产生的士子非议。
这是李弘壁的私心,斩断解缙做这个会试主考官的希望。
有张紞老大人这个人选,论威望论资历论政绩,十个解缙都不如一个张紞!
但是李弘壁没想到啊,狗皇帝竟然会这么急,直接就让张紞上奏谏言了,而且还是在此次会试之前!
傻子都知道,这南北分卷取士,无疑是挥刀割肉,割的正是南方缙绅的肉!
会试之前和会试之后,存在一个三年的时间差,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朝廷完全可以在会试之后提出推行此策,给了一个三年的缓冲时间,南方士绅就算再不乐意,至少矛盾也不会那般激烈!
但是现在,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那位张紞老大人,只怕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
而且这一切,还是因为他李弘壁而起!
一想到这儿,李弘壁脸色就难看至极!
尼玛,我李弘壁算无遗策,为什么每次计划都会变数?
狗皇帝你二大爷的,你这是在恶心谁啊?
胡俨满脸狐疑地看着李弘壁,脑海中陡然划过了一道亮光。
“弘壁,你不要告诉老夫,这南北分卷取士……也是你的手笔?”
祭酒大人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弘壁。
李弘壁听后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嗯,陛下前几日来找我聊天,我就随口说了。”
“本来想阴那解文狗一把,让他坐不上这个主考官的位置,可是我没想到陛下会如此心急,直接就想对此次会试改制了!”
“这下子可真是麻烦了……”
“何止是麻烦!”胡俨气得暴跳如雷,“简直就是麻烦大了!”
“解缙这些家伙先是在朝堂之上争吵不休,而后见陛下决心已定,故意将消息给散播了出去,现在整个京师里面的南方士子群情激愤,大有联合起来抗议的架势!”
“这要是真闹到了这种地步,那这次会试可就彻底沦为一个笑话了啊!”
这可是永乐王朝的第一次会试大考,也是永乐王朝的第一次抡才大典!
如果出现了什么纰漏,因为此事导致会试无法正常举行,那可真就是天大的丑闻了,将会是永乐皇帝的帝王威望一次致命打击!
李弘壁叹了口气,这些道理他自然都懂!
“祭酒大人,您与张紞老大人熟不熟?”
“熟啊!”胡俨连忙点头,“当年我那一榜会试高中后,直接就出去做官了,正是张紞老大人给我们耳提面命,告诫我们要清廉自守,为官当造福一方……”
李弘壁:“???”
卧槽?
这也能叫熟?
合着你们文人见过一面就是好友了呗?
这多少是有些不要脸了兄弟们嗷!
“咳咳,那行吧,咱们这就去拜访一下老大人,坐你的马车去!”
李弘壁直接果断地开了口。
没办法,既然事情是他而起,他就做不到冷眼旁观。
要怪就只能怪他李弘壁心软,没事儿就喜欢多管闲事!
世子的身子,操心的命啊!
大明王朝破破烂烂,总有我李弘壁在缝缝补补!
胡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当即前去准备。
对于张紞老大人,胡俨也是极其钦佩的。
现在这位老大人因为南北分卷取士的谏言,处境很是危险,稍有不慎一生清誉就会毁于一旦!
胡俨自然不愿意见到这位老大人落得如此境地,所以李弘壁愿意去帮忙,他自然不会拒绝。
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算无遗策,多智近妖啊!
很快二人从国公府后门坐上了胡俨马车,直奔张紞府邸而去。
只是李弘壁丝毫没有注意到,暗中早有几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张紞府邸。
说是府邸,其实并不恰当,就是一座一进一出的宅子。
都御史周新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座略显寒酸的宅院,忍不住叹了口气。Χiυmъ.cοΜ
只怕任谁都想不到,这位“治行为天下第一”的老大人,在朝为官三十余年,甚至官至吏部尚书、天官之尊,生活却过得如此简朴,简朴到都有些寒酸了。
周新暗自叹了口气,上前敲响了房门。
很快传来了一阵应答声,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满面风霜老态尽显。
老妇人见到周新一愣,她并不认识这位新晋总宪大人,但周新却认得他,当即躬身行礼。
“弟子周志新,见过师母!”
“志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老妇人显得很是开心,哪怕周新并没有携带什么礼品,她也含笑将周新迎进了家里。
宅子不大,不算宽敞,但收拾得很是整洁,有一种赏心悦目的严整之美。
院里还有一株高大的梅花树,此刻已经是花开满枝、凌寒傲雪之景,让人忍不住心中荡漾。
梅花树下正有一白发老人正静静地看书,听闻周新来了,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老妇人见状很是不高兴,就准备上前提醒一下,周新却抬头制止了她,老妇人见此情形只好识趣地离开。
她只是个妇道人家,不明白自家相公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早已搅得整个大明王朝都翻天覆地了。
可是她明白自家现在的处境,新帝即位之后没过多久,就开始了清算,他们一家人也不得离开京师,甚至连返乡都不能!
这人呐,讲究一个“落叶归根”。
老妇人现在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念想。
周新蹑手蹑脚地走到桂花树下,也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等着。
雪花翩翩飞舞,俏皮地落到他肩膀上面,周新也没有伸手去拂,就这般静静地立着,宛如雕塑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张紞这才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卷放在了一旁的案桌上。
“你不该来的,此事与你无关!”
“恩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周新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某个小家伙,经常念叨的一句话。
现在自己说出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张紞闻言轻笑了一声,苍老面容上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你这孩子,倒是变了不少。”
“唯一不变的,还是那身铮铮铁骨!”
“《直言疏》真是你一人写的?”
听到这话,周新眉头一皱,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
“正是弟子一人所写!”
“拉倒吧,你还没有那水平!”
张紞大笑道,心情显得很是不错。
“你如今贵为当朝都御史,正是肃清朝堂不正之风、长骨鲠正气的时候,都察院那个烂摊子,就已经够你忙的了。”
“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好插手其中,回去吧!”
周新听到这拳拳爱护之语,也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弟子说过了,恩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解缙、黄淮等人已经忘了为人臣的本分,那弟子自然不能坐视旁观!”
听到这话,张紞眉头一皱。
“你也是南人,就不怕日后被排挤孤立?”
周新是广东广州府南海县人,不折不扣的南臣!
他若是卷入此事,公开表态支持张紞,对他而言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但周新就是周新,他不在乎什么乡党,也不在乎什么仕途。
否则,当初他就不会上《直言疏》,不会抹去弘壁的名字了。
“弟子心中,只有家国天下!”
“恩师上此策,不也是如此吗?”
「今日第一更,会试大考出现了变数,李弘壁不得不卷入其中,接下来的故事会更加精彩,兄弟们多多支持投票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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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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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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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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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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