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有大批媒体聚集在法院门口,等着里面的消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个渗透到里面的媒体人走了出来,跟同事说话的声音洪亮中透着高兴。
“结果出来了,二审维持原判,郑建祥死刑将在7日后执行。”
一句话将聚集在外的记者瞬间点爆,众人纷纷挤到最前面就等着郑家兄妹或章伯轩等关键人物的现身。
在众人严阵以待的目光中,里面陆续出来了好几个路人甲,紧接着,一道颀长沉稳的身影从里面迈步走了出来。
“章总。”
“章总,听说法院判决是维持原判,你对此有什么要发表的吗?”
“章总,说两句?”
章伯轩被媒体围着,麦克风和摄像头都对准了他。
“公正严明的法律是每一位公民应守的行为准则,违法犯罪,就得伏法认罪,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章伯轩说,“公义自在人心,我没什么好发表的。”
记者见章伯轩开了口,正打算继续往下追问,忽地就看见出口极快地冲过来一个人。
“章伯轩——”
站在章伯轩身侧的钱助理先一步转头,看见一脸疯癫的郑邵元挥着拳头冲过来,他吓了一跳,本能地侧身挡在了章伯轩面前。
“砰”的一下,钱助理脸上挨了重重一拳,整个人往旁边踉跄两步。
现场一阵惊呼,场面骤然混乱了起来。
眼看郑邵元还要朝章伯轩扑过去,钱助理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了,赶紧过去拦住了他。
在一旁维持秩序的警卫见发生冲突赶紧过来制止,两个警卫合力擒住了郑邵元的肩膀。
章伯轩泰然沉稳地站在原地,毫发无损,只是微微转身看向被狼狈控制的郑邵元,眼底满是不屑。
“你对判决不服就去跟法院申诉,在这里耍蛮横,除了让你丢人现眼之外,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呸,你个王八蛋,老子用得着你瞧得起。”郑邵元用力想挣脱控制。
章伯轩沉眸,走前两步直视着他,“郑邵元,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你最好别不知好歹。”
郑之卉是发现身边的郑邵元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可能干什么去了。
当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来,离远就看见法院门外围着一群媒体,而她哥正被警卫控制住,他面前站着章伯轩,周围都是不停在拍照的记者。
郑之卉心口一沉,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抬步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为郑邵元挡住镜头,然后跟旁边的两个警卫道歉,请他们放开郑邵元。
这里有这么多记者,她不想自己哥哥以这样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公众视野。
父亲已经保不住了,但她哥以后还要在雁城生活,他还要颜面的。
“郑小姐,你父亲被判死刑了,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琇書蛧
“郑小姐,你们郑家对此判决之后还会做什么打算吗?”
“郑小姐以前那么喜欢章总,以后还会追他吗?”
“郑小姐?郑小姐,说两句?”
记者不敢问暴躁发疯的郑邵元,可郑之卉他们可不怕。
一时间,记者的长枪短炮直接围向郑之卉。
“抱歉,我没有什么可回应的,麻烦让一让。”
郑之卉拽紧郑邵元的手,转身艰难地拨着人群要离开。
章伯轩看着女孩苍白着脸不停地躲闪着镜头,他脸色沉了沉,当即抬眸看向一旁脸微肿的钱助理。
刚刚郑邵元被控制住的时候,钱助理就已经迅速打电话让待命的保镖走了过来,如今看到章伯轩的示意,他立马让保镖过去护着郑之卉,助她成功甩开记者离开现场。
郑之卉好不容易才把郑邵元拉拽上了车,见他还想下车,她不由怒吼,“你闹够了没有?众目睽睽之下动手,除了丢脸,你觉得你能得什么好处?”
郑邵元也是正处于愤怒状态,听见这话,登时火冒三丈,猩红双目怒瞪着她,“你吼什么,怕我丢人还是怕我伤了你喜欢的男人。”
“你。”
郑之卉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在法院门口闹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被抓起来了怎么办?”她心力交瘁地喘了几下,声音染上哭腔,“现在爸爸的事情这样,你要是再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郑邵元脸色变了变,沉默了。
“就算我们现在已经改变不了结果,至少……”她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哽咽,“至少我们得好好送爸爸最后一程不是吗。”
一听“最后一程”这话,郑邵元浑身充满了抗拒和无法接受。
不可以,他不可以让父亲就这么没了。
父亲没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停车。”
郑邵元忽然叫停了行驶中的车子。
郑之卉不解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你自己先回家,我还有事。”
他说完拉开车门下了车。
郑之卉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但她也没追下去。
事情已成定局,她们无力挽救,如今,她也只能尽可能地让父亲安心走完最后的人生,以及,为他办理身后事了。
一个公寓里。
郑邵元愤怒地看着自己重金请来的律师,“你不是说号称从无败绩的吗,为什么还是输了。”
律师一脸无奈,“我那是在白城,可现在是在雁城,面对的是雁城章家和谢家这两大巨头,我……”
更何况,郑建祥的罪证凿凿,罄竹难书,这样的案件,请个神仙来,也难翻案啊,你说改个无期徒刑,兴许还能有那么百分之零点一二的可能,可想要让他无罪释放……
这本就是白日做梦的事。
是这位主非要一意孤行而已。
郑邵元沉着猩红的眼睛,满脸执拗,“再上诉。”
律师听得一脸为难,“郑先生,二审已经是终审了。”
“案件的证据链充足且确凿,如果你不能再提供对你父亲有利的证据,即便是重新申诉也是会被驳回的。”
郑邵元瞪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你接受现实。
但这句话律师不敢说出口,只委婉地说,“郑先生,你听我一句劝吧,世界之大,你离开雁城,一切也还是可以从头开始的,何必执着呢。”
从头开始?
可没有了父亲的从旁护佑,他如何从头开始?
而且他自小生长在雁城,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出我父亲了?”
律师,“……”
怎么救,劫法场吗?
“郑先生,没有用的,那位章氏总裁明显是铁了心要你父亲的命,你救不回来的。”
章—伯—轩。
郑邵元眼底射出了怨恨狠毒的光芒。
没错,都是因为他。
害得郑家落得如此田地的是他,一切都是因为章伯轩。
是他害得自己一无所有的。
他还想看着自己父亲被死刑?
哼,做梦。
他不会给他有这个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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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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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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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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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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