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现在准备出院了?”
方缇冲他点了点头,有点不自在地跟他打招呼:“顾少。”
“三嫂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或者跟三哥那样喊我小四也行。”
顾沉笑眯眯地说道,“既然三哥没空接你回家,不如我代劳吧。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们有司机在楼下等着了。”方缇忙摆手,拒绝:“顾少……沉,医院里应该还挺忙的,你忙自己的事去吧,我们回家就不劳烦你了。”
顾沉眨了眨眼睛,摆出一脸伤心的样子,“三嫂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我还以为我们之前见过几次面,已经算得上熟人了。”
方缇:“……”
对于宴知淮的这些兄弟她是真不熟,偏偏他们仿佛都很自来熟的样子,经常让她尬到脚趾头蜷缩。
顾沉自来熟的结果,就是最终方缇坐上了他亲自开的车,而小柔被他撵去坐宴家司机的车回家了。
方缇看着开车的男人,“顾少……沉,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三嫂,我叫顾沉,不叫顾少沉。”顾沉顿了顿,低沉地笑了一声,“不过三嫂你还真是冰雪聪明啊,居然看出我有话要对你说,不愧是能折下三哥这朵高岭之花的女人!”
方缇:“……”
你表现得这么刻意,我很难看不出你的意图好伐!
顾沉不知道方缇心中的腹诽,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其实,看到三哥脱单,还当上了爸爸,我们兄弟几个虽然嘴上吐槽他不讲义气,但是心里却是很高兴的。三哥这样不讨喜的性子,我们都以为他要单身一辈子的呢!”
方缇想起初见宴知淮时他对自己的态度,不由地勾了勾唇。
他摆起脸色的样子是真的挺吓人的,能顶得住他冰冷的气场接近他,她还挺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
但她还是要替宴知淮说话:“宴先生虽然表面看着高冷,但他内心很柔软的,还很善良,对我来说,他就是一颗暖烘烘的小太阳。”
顾沉一脸惊悚:“……谁?三嫂你说的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三哥吗?他内心柔软,还善良?”
方缇:“……”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三嫂,不愧是你!”
方缇:“……”
“三嫂,你别怪我吐槽三哥啊,实在是认识他这么多年,我们见他笑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他虐我们的次数却是几百只手都数不过来!不过我们都理解的,毕竟这二十几年来,三哥活得太难了,从他出生起,就没过过一天正常小孩该有的童年,脾气不好也是正常的。对,三嫂你跟三哥朝夕相处,不知道是否已经察觉到他的病?”
方缇怔了怔,“知道一些,但是具体原因不清楚……他不说,我也就没有问,我想等有一天他愿意对我坦诚相待的时候,再亲口告诉我。”
闻言,顾沉嘴角一扬,“三嫂你这么善解人意,难怪三哥这么喜欢你。”
方缇脸颊微热,“他还没有说过喜欢我。”
提及此事,她又想起昨晚被郑迥儿打断的告白……她还没来得及把答案告诉他呢!
顾沉笑了笑,“三哥肯定是喜欢你的,他在你面前跟在其他人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子,你没有感觉出来吗?”
有……有吗?
方缇眨了眨眼睛,所以,她对宴知淮而言,是特殊的吗?
顾沉继续道:“我今天特意送三嫂回家,主要是想亲口对你说,三嫂你愿意嫁给三哥,甚至为他孕育新生命,我们兄弟几个都发自内心地感激你。见到三哥也终于触摸到幸福的大门,我们是真的替他开心,并祝福三嫂你和三哥永远甜甜蜜蜜,恩爱一辈子!对了,三嫂能加个微信吗?”
方缇:?
刚开始准备感动,结果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点吧?
……
晚上,宴知淮踩着满地的星光回家。
经过方缇房间的时候,他特意看了门缝一眼,里面的灯光已经熄灭。
看来她已经睡了。
宴知淮眸光微暗,莫名的有些失落。
还以为今晚,她会等他回来。
宴知淮收回视线,朝自己的房间而去,脚步声下意识地放轻了。
只是刚拧开房间的门,里面却传来女孩甜糯的抱怨声:“宴先生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困得睡着了。”
宴知淮微微一怔,往里面望去。
方缇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心型的抱枕,冲他咧着嘴儿,脸上的笑容灿如星辰。
宴知淮心底的那一丁点阴霾瞬间消失不见了。
她的笑容仿如旭日破晓,能驱走所有黑暗。
他脸上不显,嗓音却下意识放柔:“怎么还不睡?”
“因为我在等你呀!”
方缇把怀里的抱枕扔到沙发上,起身朝他走过来。
她站定在他的面前,仰起小脸望着他:“宴先生,你昨天问的问题还有效吗?”
宴知淮黑眸微闪,喉咙滚动了一下,“……自然。”
“你问我愿不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嗯。”
“好,那我现在把答案告诉你。”
方缇忽然抓起他的手,用右手食指在他摊开的手掌上,一笔一划地开始写字。
宴知淮感受着她在自己掌心游走,她的指尖犹如一根在他心脏处搔挠的羽毛,有一下没一下的,让人的心跟着痒不可耐。
但她写下的答案,如一把铁锤,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
她依次写下的是三个字母:I、D、O。
IDO,我愿意。
方缇抬起头,杏眸晶亮,“我写的,你看清楚了吗?”
宴知淮深深地凝视着她,被她握着的手掌猛然一翻,反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另一只手抬起,落在她的额发上。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漆眸藏着烈焰,“方缇,我可以吻你吗?”
方缇脸颊一烫,“这种事情干嘛还要问我,一般来说不都是直接行动的……唔!”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被男人猛地按在墙上,强势的吻紧随而上。
他的吻没有任何技巧,却能轻易扰乱她的心,几乎是一瞬间将她的神思捣碎,所有思绪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怔愣过后,轻轻地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子,本能地去回应他。
周围仿佛变得一片沉寂,耳膜处只剩下两人乱了节奏的呼吸声。
直到火势渐渐有些不可控,宴知淮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强迫自己松开了她。
两人一松开,方缇失去了支撑,差点瘫坐在地上。
这一吻,太激烈了。
她两条腿都软了!
还是宴知淮及时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他垂眸看着她,却见她双眸迷离,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唇上还带着一丝银丝,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媚意。
宴知淮眸色一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势差点复燃!
方缇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跳,望着面前的男人,唇角突然一勾,“宴先生,那以后我们算是男女朋友了吗?”
宴知淮:“……我们是夫妻。”
“哦……”方缇有点落寞地叹了一口气,“我们的步骤好像出了点问题,都还没谈过恋爱,结婚怀孕就先提上日程了。”
宴知淮看出她是故意的,但还是很配合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方缇眼睛亮晶晶的,“宴先生,我们谈恋爱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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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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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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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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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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