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笑声在亮堂的屋子里回响着,景元的脚步微微一顿,扭头看了过去。
他立在门口犹豫了几息,最终还是敲了敲房门。
“我能进来吗?”
屋里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一阵淅淅索索地翻腾东西的声音响了起来。
噗通~
“哎呦…”
小声的痛吟响了起来,景元听得眉头一抽,连忙问道:“摔着了?我进来了哦!”
正当他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门却是先一步被里边的人打开了。
头发湿漉漉的小龙女皱着眉头,抿着小嘴,一只脚脚不停地在另一只脚上蹭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干…什么?”
好痛好痛!
白露绷着小脸,刚刚突然被他喊了一声,她下床的时候脚不小心滑了一下跌了一跤,这就算了走过来太急,脚又不小心撞了下椅子…
疼死她了!
景元奇怪地瞄了眼这只明显是刚刚洗完澡,脸蛋还泛着被水晕的粉红的家伙。
又往里边瞥了一眼。
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他顿时疑惑了起来,“你刚刚在做什么?这么急匆匆的?”
“看书…有事吗?”
白露有些生硬地回应道。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看你还没睡就过来看看…”景元慢慢说着,余光忽然瞄到了她光溜溜的小脚。
这家伙居然没穿鞋子就过来开门了,诶…好像还红了一块。
他挑了挑眉,也没管白露什么反应,俯身将她给抱了起来。
“将军你做什么!?”
白露心中一突,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粉嫩的小脸愈发地红润了。
“做什么…”景元重复了一下,眼神落到她的脑袋上又瞥了眼那绷紧了脚趾的小脚。
“把你给吃喽!”
“诶…?!”
白露顿时瞪大了眼睛。
…
“天气冷了,洗完澡要赶紧吹头发不知道吗?过来开门鞋子也不穿…亏你还是个医生,怎么养自己的身子也不晓得吗?”
景元一边吹摸着她的脑袋一边教训她道。
白露低着脑袋一言不发,小手一摸自己的脚脚,白光闪过,撞到地方的红润顿时消失不见。
景元瞅着她那小模样叹了口气,“总之,别给自己整感冒了…不然还是得吃药,那破毛病你这小手可难摸好哦…”
“本小姐是医生,当然知道…”白露轻声反驳了一句。
景元摇了摇头,继续给她吹头发,人小小的说话吊吊的,味道倒是香香的。
“脚也脏了吧?”
收起吹扇,景元站到床边瞥了眼她的脚。
白露甩了甩吹干了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脚,抓起来瞅了两眼。
确实粘了一点灰尘,她眨了眨眼,抱着自己的脚脚眼巴巴地望向了景元。
景元轻咳了一声,却是扭头望向了别处。
这妮子和他相处有时候是真没什么距离感,也不懂得注意一下,她抱着腿…裙子都翻起来了。
他转身欲走,“我叫人给你提桶水再泡泡吧。”
“等等…”
白露忽然喊停了他,抿着小嘴俏生生地看着景元问道:“那将军你还来吗?”
景元笑了一声,回头看她,“你方才不是还有些不乐意见到我吗?”
“才没有…”她轻声反驳,“彦卿给了我本小书看,正入迷呢说话才有点…不耐烦。”
景元笑盈盈地接着问道,“现在不烦了?”
“…不想理你了!”
白露忽然瞪了他一眼,往被子里一钻,翻了个身不看他了。
“你的脚还没弄干净呢…”
景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走上前坐到了她身边。
望着那闹着小别扭的小龙女,他越发觉得自己是在养女儿了。
“你要是想的话,待会我再来同你讲讲故事如何?”
“…讲什么故事?”
白露撅着小嘴,稍微转了转身子用余光看他。
景元笑着伸手把那散了她一脸的头发撩了撩,“讲我经历的,见过的,听说的故事…你想听吗?”
她眨了眨眼,彻底翻了过来仰面朝上,小手抓着杯子放在脸旁扭头看着他。
“什么都能讲吗?”
“什么都能!不过…
先把你那踩了地板的小脚洗了行不行?”
景元微笑望着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但那温柔宠溺的神色却是藏在他的眉眼之间悄悄显露着。
白露瞧着他,张开小嘴道:“快点~”
景元轻笑了一声,顺手捏了一把她肉嘟嘟的脸蛋,“好,我快点!”
白露皱了皱鼻子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将军大人却只觉着她可爱。
将军府的侍女挺麻的,刚准备去休息了将军大人就突然从暗处冒了出来,吓得她一哆嗦险些没有把手里都东西扔掉。
紧接着,就又听见大人叫她去提一桶热水说是要洗脚。
她的心顿时又颤了起来,要知道将军大人这么些年下来可是从来没有与她们有什么特别接触的。
而且沐浴洗漱什么的也从来不让她们帮忙…
想想别人家的主人的糜烂生活,差距大到简直不敢相信,对比起来将军就好像是无欲无求的圣贤一样,听老管家说好像是将军曾经有一个师父,只不过如今那人已经离去,将军始终思念着她,这才一直没有与旁人有什么过近的接触,不过这样工作倒也却是轻松了些许。wWW.ΧìǔΜЬ.CǒΜ
但是今日,将军忽然让她帮忙洗脚,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好运马上就要到了呢?
毕竟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回,侍女的心不自觉地泛起了波澜,她急匆匆的去打了热水。
然后…
侍女面无表情地给小龙女洗着脚脚,那白净滑嫩的肌肤羡慕得叫人发狂,脚都嫩到这种地步真是厉害呢!
白露蹙着小眉头倒是别扭的很,主要是景元在一旁看着,哪哪都觉着有点奇怪,还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本小姐自己来,你去休息吧!”
“这…”侍女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景元。
他嘴角衔着淡笑,默默点了点头。
侍女也不再做梦,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带上房门,她望着里边的光亮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好像与将军走得最近的女人就是里面那只小龙女?
她并不觉着自家将军有什么特殊癖好,但心里就是微妙得很。
“唉…”
不知侍女在胡思乱想着什么的景元瞧着那玩起水来了的小龙女叹了口气。
“弄干净了就快些擦干回床上,弄的一地水,这时候可没人来给你打扫了。”
白露瞧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昂了昂小脸。
景元有些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把给她提了起来。
白露呆呆地被他抱着,有些发懵。
玩玩水而已,不至于吧?
景元没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放在了床上,抓起毛巾捉住那两只小脚擦拭了起来。
小龙女愣愣地瞧着给自己擦脚的人,觉着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将军诶…居然帮自己擦脚脚!
为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景元就已经弄好。
他抓起那白嫩的脚脚瞅了瞅,确实干净了,甚至还带着点香味。
满意的点了点头,景元掀开被子把这只闹腾的妮子丢了进去,而后用被子卷起,把她包成了只春卷,嘿,龙娘馅的。
“将军…!”
白露这时才终于有了些反应,白净的小脸红红的,水灵的眼睛瞪着景元,很是不满的样子。
她扭了扭身子哼着,“难受,太紧了!”
景元坐在床边,一只手摁着被子不让她挣脱,笑道:“你保证乖乖睡觉我就松开!”
白露撇了撇嘴,“你还没讲故事呢!”
“行,马上给你讲,但是讲完必须睡觉,而且不许乱闹腾了!”
景元瞧着她,声音虽然温柔,脸上也依旧挂着淡笑,态度却是不容拒绝。
白露撅着小嘴拗不过他,只是乖乖地应了下来。
“要是反悔的话,可是会被打屁股哦~”
景元幽幽地提醒了她一句。
白露红着脸瞪了回去,“我才不会呢!”
景元轻笑着,又rua了一把她的小脸,他扭过头瞥向了半掩半开的窗户,眼神逐渐迷离了起来。
“要和你讲些什么好呢?”
小姑娘嘛,总是容易被阅历丰富的成熟男人所吸引,而他更是罗浮的将军,千八百载的岁月,随口一扯就是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
白露越听越入神,身子慢慢地朝他那儿靠了过去。
夜渐渐深了,阴云遮蔽了月亮,窗边淡淡的光弱了下来。
景元缓缓呼出一口气,思绪从旧日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
再低头瞧去时,她不知何时爬到了他腿上抱着他的手已经睡着了。
景元的嘴角不自觉地荡起了一抹微笑,拉着被子盖住了这只小龙女。
好好睡吧,反正就像罗浮人说的那样,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他这个将军先顶着!
抱起她轻轻放回枕头上,景元正欲离开,白露的手却是紧紧地攥住了他。
他眉头轻轻一皱,望着这酣睡着的小家伙,心中顿时为难了起来。
抓他抓的这么紧,要如何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离开啊?
忽然间,一阵困意席卷了上来,他也开始犯困了...
…
太卜司。
“嗷呜…”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哈欠了,屿琛睁着沉重的眼皮,靠在符玄肩上陪她一起看着留影机里的琼瑶剧。
他实在是对这玩意提不起太大兴趣,瞅着那些人物错综复杂的关系,屿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发痒,好像要长什么东西了似的。
符玄的精神头倒是依旧还在,下午睡了许久,又洗了个澡澡,此刻整个人正清醒着。
她瞥了眼屿琛那睡眼蒙眬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困了就睡嘛,我又没拦着你…”
他却是固执地摇了摇头,“我要和你一起的!”
“干嘛这么倔呢,这不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吗?”
屿琛不听,哼哼着整个人都缠了上来抱紧了她,眼睛用力瞪得咕噜圆。
有点可爱,有点好笑…
符玄无奈地笑道,“我把声音关了,你就睡行吗?”
这个笨蛋,眼皮一眨一眨的,每次睁开都要费老大劲…
这模样像极了她幼时念书时,听不进先生讲课的那些学生死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屿琛假装听不见。
“算了算了,今天不看就是了…”
她叹息一声,撅着小嘴拉着屿琛的脸扯了扯。
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明明困成这熊样了,还非要硬撑着陪自己看。
心里是又幸福,又无奈,这个笨蛋为什么能这么幼稚啊?
符玄暗暗吐槽着,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是一直没有放下。
被人这样爱着,如何能不开心呢?
“你看嘛…我还能坚持!”
屿琛还在犯着莫名的轴,符玄白了他一眼,挥手关掉留影机扔到一边的床头柜上。
拉起被子缩到了他的怀里。
“闭嘴,睡觉!”
屿琛哼唧着,但是很快在那困意的来回冲涌下光速入眠。
被窝外边空气泛寒,屿琛的身子暖烘烘的,被他抱着那叫一个巴适。
心爱的夫君,温暖的被窝,造就了一个无比舒适的环境,即便并不是很困,符玄也很快地迷糊了起来。
闭上眼没两分钟她就打了个哈欠,符玄扬起小脸看了看,他已经睡得昏沉了,放在她屁股上的那只手倒是依旧搂得紧紧的。
“哼,臭男人,也就本座这么惯着你了!”
符玄轻哼了一声,眼神却很快朦胧了起来,眸子深处泛着的波纹像是要把他吞没。
“都不和我说晚安…”
她低声呢喃着,像是在闹着什么小脾气。
“坏蛋,晚安…”
双唇相触,道了今天彼此间的最后一次无声的晚安。
符玄哼哼着,心满意足地缩了回去,紧抱着他闭上了眼睛。
凌晨,高空之上圆月沁人,淡淡的月光似纱罗轻薄飘荡在空中,皎洁的色彩随着寒风吹散在天地之间。
几只小小的青雀噗哧着翅膀急匆匆地从天空飞过,像是在躲避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转眼间就飞出去了好远。
一个虚幻的人影正静静地站在罗浮的某处望着天空,她的手中一颗发光的物体缓缓震颤着。
阵阵阴云忽然飘了过来,迅速漫过了整片天穹,月光被深深的黑云遮蔽,天空顿时黯淡了下来。
“到时间了,喏,拿去吧。”
发光的团状物被她抛了出去,一个人忽然出现接住了它。
…
机巧鸟呆立在柱子上,双眼痴呆地望着眼前的图景。
忽然间,一抹诡异的光在视野中闪过,它呆滞的眼神中多了一分疑惑。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星槎海之中骤然爆发。
“嗷嗷嗷嗷嗷!!!”
一声尖利的叫声从预警的机巧鸟的口中发了出来,锐利的声音响彻天地。
正守夜着的云骑军瞬间清醒了过来。
“什么情况?”
一名云骑的眼神中飘荡着阵阵疑惑,他扭头朝着一个方向望了过去。
“有情况,快支援!”
一队云骑迅速从他的身旁跑过,打破了他心中的疑惑。
云骑深吸了一口气,拿上自己的兵器跟着跑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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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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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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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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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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