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思追:“……”
金凌:“……他怎么这么无聊?!”
——然后,拉下蓝忘机的衣带,硬是把他的上衣扒下了一截。原本是想也把他衣服脱了的,可扒到一半,看到蓝忘机锁骨下那枚烙印,魏无羡微微一怔,不由自主住了手,还想起了他背后的戒鞭痕,心知不妥,要立即给蓝忘机拉上衣服。就这么一耽搁,蓝忘机似是感受到了凉意,轻轻动了动,蹙着眉,慢慢睁开眼。
金子轩由衷地道:“确实有够无聊的。”
魏无羡道:“金孔雀你什——闭嘴。”
他本来想说“你什么意思”,然而想一想,先说这话的是他大侄子,便临时改口。
金子轩没和他吵,而是投过来一个微妙的眼神。
魏无羡:“……”
蓝景仪道:“是不是只要含光君和魏前辈在一起,就会变得不像含光君了啊?”
今天之前他绝对没法想象含光君会从床上滚下去!!
金凌道:“这难道不是因为魏无羡太能来事儿了吗?”
蓝思追不发表意见。
宿醉醒来的“蓝忘机”,对前一天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半点记忆,大大方便了“魏无羡”的无聊行径。
蓝景仪却忍不住道:“含光君什么都不记得了,老祖前辈就想这个?!”
——不记得就好。否则,蓝忘机要是还记得他半夜悄悄出去召了温宁,追问起来,魏无羡说谎也不妙,说实话也不妙。
金凌哼道:“不然呢?你还指望他能想什么?”
蓝景仪悻悻道:“也是哦。”
江澄则真心实意莫名其妙道:“他不该想这个吗?”
金子轩用比方才对魏无羡还要微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江澄道:“金子轩你看我干嘛?你那是什么眼神?!”
江厌离:“……阿澄。”
她顿了顿,委婉道:“咱们专心看书吧……无关紧要的话,还是少说两句。”
江澄道:“哦。”
蓝景仪又停了,他道:“我觉得含光君是不是其实有话要说。”
“魏无羡”无聊过一遭,见好就收,免得失去下次哄骗含光君喝酒的机会。得知前一晚实际什么都没有发生,“蓝忘机”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那封恶乾坤袋又开始躁动了。
蓝思追道:“景仪,你少说两句罢。”
两人合奏三遍《安息》,将鬼躯安抚了下来。
金凌道:“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看着就不是一般人。”
——那副躯干套着的寿衣衣带已散,领口斜扯,露出一个青年男子坚实而有力的躯体……看得魏无羡忍不住在他腹肌上拍了两掌,道:“含光君,你看他。这要是活着,我一掌打上去多半要被反弹回来震伤。这究竟是怎么练的?”
聂怀桑手里的扇子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他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这一声响十分引人注目,聂明玦蹙眉道:“你怎么了?”
聂怀桑魂不守舍道:“没、没什么。”
同样听见动静的魏无羡微微挑了一挑眉毛,心中升起些许猜测。
怀桑兄这是……发现了“好兄弟”的身份?
他将目光移到了聂明玦身上,心道:看来是了。
不过,既然书中还没有显示出一个明确的定论,那么还是不要急着说结论了。
魏无羡将目光挪回了前排,凑到蓝忘机耳边,若无其事地放低了声音道:“含光君,你这不会是……吃醋了吧?”
——蓝忘机眉尖似乎扭曲了一下,没有说话。谁知魏无羡又拍了两掌,他终于面无表情地取了封恶乾坤袋,默默开始动手封尸。魏无羡忙让开。须臾蓝忘机便将肢体尽数封回,还一连打了好几个死结。魏无羡不觉有异,低头看看自己这具身体的体格,挑挑眉,把衣带系好,又是一派人模狗样。
本来魏无羡还不觉有异,然而天书特意点出这么一句“魏无羡不觉有异”,他便察觉异常了,忍不住又发作了。
蓝忘机不说话。
魏无羡抬眼一看:嗯,很好,耳朵又红了。
他顿了顿,又十分矫揉造作地道:“唉,可怜的含光君,这小子怎么这么坏呢,知道你脸皮薄,还要这么逗。”
——蓝忘机沉吟片刻,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低声道:“昨夜,除了抢笛子,我……”
——魏无羡:“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就是,嗯,比如,你很喜欢……”
——蓝忘机目光凝滞了。
——魏无羡道:“很喜欢兔子。”
江澄嗤道:“你倒是难得有自觉。”
魏无羡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难道不是一直很有自觉吗?”
江澄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蓝忘机似乎经历了好一番挣扎,道:“无妨。”
魏无羡“噗”地笑了:“蓝湛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仗着“蓝忘机”不记得醉酒后的事将他逗了个狠,似乎终于良心发现、意识到过火,打着哈哈出门买早点去了。
金凌对其中的用语颇有微词:“‘体贴’?他究竟是真没自觉还是真不要脸?”
魏无羡道:“嘿,这大侄子到底跟谁学的这么不会说话?江澄,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把好好的孩子带坏了?”
江澄:“……关我屁事!我又没带过小孩!!”
蓝景仪道:“我觉得含光君一开始恐怕不是想说钱的问题。”
——他正要出门,蓝忘机冷冷地道:“等等。”
——蓝忘机定定看了他半晌,最终,道:“你有钱吗。”
不同于含光君大受打击,魏某人优哉游哉地买了吃的,坐在路边一边晒太阳一边啃早点,没良心极了。
啃着啃着,来了一群射风筝的小孩子。
蓝景仪艳羡道:“魏前辈他们当年练习射艺都是这么好玩儿的吗?”
——这个游戏,魏无羡从前也很爱玩儿。射箭是每个世家子弟的必修之艺,但他们大多不喜欢规规矩矩地射靶,除了出去夜猎时射妖魔鬼怪,就喜欢这样射风筝……只是他们一支小箭射出去的杀伤力,却远远不比这些技精材优的世家子弟了。
魏无羡脸上的笑意却淡了。
——当年魏无羡在莲花坞时,和江家子弟们玩射风筝,拿了许多次第一。江澄则永远是第二……这是江枫眠亲手扎了骨架,再让江厌离给他们画的,因此他们每次拿着风筝出去比的时候,都有一种骄傲的感觉。
蓝忘机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魏婴。”m.xiumb.com
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别伤心?过去了?
太苍白、太无力,也没有什么意义。
魏无羡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事,蓝湛。反正——都过去了。”
言罢,他又看了一眼屏幕,笑道:“也就是这时候,才会觉得真是很久后的事儿了。咱们还在打射日之征呢,后世的小孩儿已经拿这个做游戏了。”
——此地是栎阳,当年岐山温氏家族鼎盛之时,到处作威作福,而栎阳距离岐山不算远……岐山一带周边的许多地方都乐于进行庆祝温氏被灭的活动,甚至演变为一种传统。这种游戏大概也能算一种。
江澄冷冷道:“那也不错。”
因为那太阳风筝提前掉了下来,一群小朋友无法,凑到一起讨论起怎么定老大来。
虽然不过是稚子玩乐,后排人却一个个听得专心致志。
无他,这场游戏,传递出的信息量却是不小。
譬如,仙督敛芳尊之所以能够认祖归宗、登上高位,便是源于他在射日之征中卧底温氏、传递情报,甚至最终一举刺杀了温氏家主温若寒。
譬如,聂明玦实力强横、战功无数,却不幸盛年而夭。
再譬如,金子轩之死比聂明玦还要早许多,导致这么一个前程似锦的天之骄子,在小朋友们嘴里能吹嘘的,居然只剩下了“脸排第三”。
金凌的脸色很不好看,咬着牙,眼圈都红了。
金子轩不自在地动了动。
说真的,这种又一次验证自己死得早、并且似乎做出什么事迹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江澄道:“这小孩儿倒是和本尊一样的不要脸,恰如其分。”
——这时,有个小朋友似乎跑累了站累了,也蹭到台阶旁,和魏无羡并排坐下,摆了摆手,和事佬般地道:“好啦好啦,都不要争了。我是夷陵老祖,我最厉害。我看就我勉强一下,做了这个老大吧。”
魏无羡没理会他,托着腮自顾自心道:看来后世的夷陵老祖,还真是天怒人怨。
——也只有这样的小孩子,会单纯的不计较善恶,只争论武力值,肯赏脸做一做夷陵老祖了。
没收到回应,江澄忍不住看了一眼魏无羡,再抬头看了一眼水幕,反倒是自己有些不自在起来了。
这不自在在几句话后达到了顶峰。
——“夷陵老祖”很了解地道:“江澄啊,你有啥比得上我的,你哪次不是输给我,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最厉害。羞不羞。”
——“江澄”道:“哼,我比不上你?你怎么死的记得吗?”
江澄攥紧了拳头。
金凌的声音涩涩的,好像喉咙里梗住了什么:“他究竟算是怎么回事啊……”
——魏无羡嘴边那抹浅淡的笑意瞬间溃散了。
——像是猝不及防地被一根剧毒的小针扎了一下,周身上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刺痛。
江澄道:“‘剧毒’?那个‘我’,让你这么痛苦吗?”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
江厌离亦感到心中一阵刺痛。
“魏无羡”这样的反应,足以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在街头巷尾的议论中,至少,“小江宗主江澄是乱葬岗围剿的头功”,是不掺假的。
魏无羡道:“你现在问我……我也不可能知道啊。”
他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了。
此处,是这天书中,第一次正面提及,后世的魏无羡对江晚吟怀有的态度。
自重归于世便一直在逃避,第一次不得不想起,就是灼心刺痛。
但魏无羡也想象不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对江澄、对这个同门同修、情同手足的师弟,生出这样的态度。
哪怕是金子轩和江厌离的死,造成的结果——也不该是这样的。
一定还有什么关键的东西,是他们还不知道的。
魏无羡道:“这小孩说,温宁在射日之征中还活着——可如果过了射日之征还好好的,又是怎么……遭遇了不测?”
——他左手举一根棍子,右手托一块石头,狂笑一阵,道:“温宁呢?出来!”一名小童在人群后举手,弱弱地道:“我在这里……那个……我想说……射日之征的时候,我还没死……”
温情道:“我们这一支,本来也不主战,大多都是医修,留在后方善后而已,阿宁当然不会……在战场。”
聂怀桑道:“可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说——即使温姑娘和温兄从岐山属地脱身,也不见得就安全了?”
温情道:“……总会有办法的。若当真是避不开……”
她看了一眼温宁,心道:共走黄泉,倒也不错。
十余年后的温宁,不仅仅成了常人视如洪水猛兽、野心之辈趋之若鹜的“鬼将军”,也已经是孑然一身。
那么在这天书里,她温情,她这一脉的上百族人,又都在哪里?
不必多想,结局已经昭然若揭。
不过是一个“死”字。
温宁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魏无羡道:“说什么呢?怎么可能避不开?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命中注定’!哪怕看起来是死路,焉知走不出一条外道?”
温情微微一怔,她抬起头,眼光与魏无羡相对。
须臾,她“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当真有资格说这话。就是不知道,你这外道,能走多远了。”
——剖还金丹,修为尽丧,本也是绝路。
但这个人,已经在绝路中,生生辟出了一条独木桥。
魏无羡神采飞扬地笑道:“多远?你看着吧,我非要一路走到黑、走到最后不可!”
他与蓝忘机对视一眼,眉角微微地弯了起来。
蓝忘机道:“无论是什么路,我——与你一道。”
——那根剧毒的小针被拔出,不知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什么刺痛都顷刻之间一扫而光。魏无羡自言自语道:“奇也怪哉。这么闷的一个人,怎么能总是让我这么开心呢?”
魏无羡嘴角一弯,道:“蓝湛,打个商量,下次说情话之前,先打个招呼行不?”
蓝忘机道:“嗯。”
他的唇角,很轻很轻、但实实在在地上扬了一下。
宛如晴光映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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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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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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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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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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