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魔族和他想象中的,还有些不同,竟然多少有些憨憨,甚至还不用他亮剑,抑或使用更多的手段,就已经在看到他的时候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问什么答什么,堪称一个对答如流了。
傅时画的脑中有了些与虞绒绒如出一辙的疑惑和感悟,却暂时还没有时间多做思考,因为他也遇见了此处的黑斗篷魔使收缴失控魔族,再送去四大魔兽其中之一的事情。
不过他一路不远不近地缀在那些魔族之后,没有想要用钱买路,因而也没出现像是虞绒绒一样,银票一挥,落在魔兽头顶的事故。
出现在傅时画面前的,是魔域四大魔兽之一的……赤血鸡。
在真正看到赤血鸡之前,傅时画一度以为这个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结果他面前的红色小山猛地探出了一个头,再站了起来的时候,傅时画才有些目瞪口呆地顿悟到,赤血鸡,真的是一只……拥有红色羽毛和威风凛凛的红色头冠的,顾名思义的,大公鸡。
理论上来说,在体积差距过于悬殊的时候,便是巨大体积的魔兽外形再出乎意料,甚至有些好笑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不会真的笑出声来,而是会先被恐惧摄住心神。
但显然,这里的大多数人中,绝对不包括傅时画。
青衣少年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的大公鸡,忍不住侧过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憋笑了出来。
天哪,怎么会有魔兽真的是一只大公鸡啊!
傅时画当然不知道虞绒绒已经骑在了整个魔域最拉风漂亮的魔龙身上,烈烈生风,但他此刻是真的很想喊虞绒绒一起来看超大公鸡。
想来她也会和他一样,忍不住笑出声的。
很显然,虽然已经强大到四大魔兽之一了,面前这只公鸡也依然保持了某种习性。
比如清理自己领域上的渺小异物,简称低头啄虫。
往日里,便如魔龙会有这样一份“供奉”一般,大公鸡其实也早已习惯了有人送食物上门。
但奈何它眼神不太好,本能又太强,所以那些黑斗篷魔使才将失控魔族赶出来,跪倒在地,还未言语,便见如山般的公鸡向着他们进行了一个冲刺的冲!
——显然,大公鸡眼里,跪倒在地的黑斗篷看起来就像是蠕动的美味虫子!
领头的那个魔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低头啄虫的大公鸡一个低头,叼进了嘴里!
剩下的黑斗篷魔使倏而反应过来了什么,紧赶慢赶地站了起来,却依然没来得及,被大公鸡一啄一个准,眼看竟然整个黑斗篷的魔使小队就要全军覆没,最后剩下的那个魔使在濒死至极,脑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傅时画脸上的笑意都还没有散尽,就看到了大公鸡的惊人之举,然后便有一个黑斗篷向着自己的方向带着滔天杀气爆冲而来!
他轻轻拧眉,剑已出鞘。
剑光闪过再落,黑斗篷魔族已经碎裂成了几截,临死之前,他的双目中充满了惊愕,还在想,这个地方怎么会还有别人。
“你自己送上门的,吃你就吃你,怎么还跑来杀我了?”傅时画莫名其妙道。
他话未落音,却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蹭了蹭。
傅时画有些僵硬地低头,便见一只毛茸茸,黄灿灿,其实已经有了普通正常成年大小……但实在有些幼态可爱的小母鸡,眼巴巴地抬头看着他,眼中写满了崇拜和感谢。
……从一只小母鸡眼中读出这样的情绪,这个场景实在是有些诡异。xiumb.com
但傅时画也算是终于懂了,那个魔使向这个方向而来,恐怕其实是为了抓这只小鸡为质,威胁大公鸡住手。
想来这毛茸茸……不太小的小母鸡,可能就是面前这只赤血鸡的小崽。
虽说都是魔兽,但傅时画也没有在父母前面杀人幼崽的兴趣。面前的黑斗篷魔使也都没了,一并而来的那些失控魔族也被眼神不好的赤血鸡啄了个七零八落,所以他收剑入鞘,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待下去的必要了,转身便要走。
然而他才一抬头,却见刚才还对着另一个方向的赤血鸡,不知何时调转了脑壳,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对上他的目光,还歪了歪脑袋,似乎在用不大的脑仁思考,怎么自己啄了半天,都吃饱了,这儿还有个漏网之鱼。
傅时画:“……”
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虽然他未尝不能一战,打可能是打不过的,但打的过程中逃走倒是难度也不大。
只是此处人生地不熟,小打小闹不在话下,与这样四大魔兽之一的大战,当然还是能避免会比较好。
正这样想着,傅时画不动声色地将手重新落在了剑柄上,自己脚边的小母鸡却突然“咕咕哒”了一声。
大公鸡的所有动作顿时停住。
小母鸡(清脆):“咕咕哒,咕哒哒,咕哒!”
大公鸡(深沉):“……哒。”
傅时画当然难以参与和意会这场有物种隔离的交流,他只能感觉到赤血鸡身上的杀气缓缓散去,对方再猛地一低头,将被他斩碎的残骸也打扫了,然后重新抬起了头。
“人类,你保护了老夫的妻子,可以向老夫提一个请求。”一道十分深沉而威严的声音在傅时画心底响起,细细分辨,和方才那一声“哒”,还有几分相似。
傅时画:“……”
傅时画:“……?????”
他火速回头向后看,确认此处四顾,也只有自己脚边的小黄和面前的大红,除此之外空无一鸡。
啥、啥玩意儿??
妻子?!
您的妻子还没您一根爪指头大的吗?!
这是什么妻子啊!童养鸡吗?!
傅时画努力让自己在赤血鸡的注视下显得镇定一些。
不要显得那么没见过世面。
虽然他承认,体型这么悬殊的世面他确实没见过,但这不代表赤血鸡这样的大魔兽不能变小,又或者,可爱小黄,不能变大。
他清了清嗓子,找回了声音,瞬息之间已经有了主意:“我想去魔宫。”
……
魔宫本就是一尘不染的白,这样的白上,还有白塔高耸而上,仿佛要在云端俯瞰这世间。
四袭白斗篷沉默虔诚地跪在符阵之中,悬浮在白塔中的光茧里,突然好似传出了一点动静。
那点动静很是细微,仿佛婴孩在母亲腹中时的转身,又像是游鱼在水塘中轻巧的摆尾。
光茧的每一点动静都会被巨细无遗地记录下来,再被白塔这一层之下更多的白斗篷魔使反复研读翻译,最后再将这份被解读出的谶语递交到魔君手上。
千万年来,这样的谶语也不过几十句,却不知为何光茧为何会在今日有所动静。
但话说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复苏一事有了些进展和眉目,近来这些年,谶语出现的次数本就已经比之前要多了许多。
一位年轻的白斗篷魔使站在白塔窗边,看了看天象,却并未看出异常,不由得疑惑道:“往日里,那位的谶语总会出现在有天象异动或大变之时,比如上次,大约一年前的那次,还记得吗?”
她身侧,一位已经有了白发的魔使颔首道:“当然,那日与十几年前一样,群星闪烁中,命星尤其明亮,显然有人不屈于命运,做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改命之举。”
“但今日此刻,星辰如旧,我看不出什么变化呀。”年轻白斗篷眯着眼睛,努力看向星辰,然后收回了目光。
收回目光的同时,她突然顿了顿,又看向了某个方向:“是我的错觉,还是这几日风沙格外大?怎么好像扬尘又起了?”
白发魔使抬手将面前的窗棂关上:“春日风沙本就大,走吧,既然星辰无异动,就不必再看了。里面还有几个新送进来的魔族等我们解剖研究呢。”
“是了,这次这批魔族倒是新鲜。”年轻魔族跟在对方身后,翻开了手中的记录本:“失控维持也很好,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言语之间,竟是完全将平民魔族的命不当命,不过是用来做研究的对象罢了。
显然,这一批所谓的“等待解剖研究”的对象,也是从魔族各地被筛选而来的失控魔族!
窗棂合拢,没有人再看向窗外。
若是有人再仔细多看一眼,或许就会发现,那些扬起的风沙中,好似有黑影扇动着巨大的双翼,而另一方向也有风沙渐起,一抹火红也正向着魔宫的方向呼啸而来。
虞绒绒牢牢抱着魔龙的一只龙角,给自己贴了好几张防风符,才能睁眼看清前方。
魔龙展翅便有近百米,一次振翅滑翔便是瞬息十好几里,此去便是距离魔宫再远,于它其实也实在不远。
——如果不是这龙太久不出窝,半途居然还飞错了一次方向的话。
“那不是迷路,是我太久没看看这周围变化了。”魔龙振振有词:“不过刚才好险,再多向东三百里,就要到我最讨厌的那只公鸡的领地了。”
能让魔龙讨厌的,肯定也是同一等级的魔兽,想来便是那只被称为“赤血鸡”魔兽了。
虞绒绒好奇道:“为什么讨厌它?总不能是打不过吧?”
魔龙冷笑一声:“一只眼神不好的变态老公鸡罢了?听说它最近还抓了只童养鸡回来,打算玩养成,可太恶心了!!!而且这老公鸡别的本事没有,啄到身上怪疼的,还把我的小龙崽子当虫子啄过,别让我见到这死公鸡,见了我非让它有来无回!”
……
“老夫自从有了妻子,已经很久没有巡视过领地了,出来走走也是好事。”赤血鸡脚程极快,虽然看起来只有两只爪奈何它体积够大,等比放大后,两只腿便也够长,如此挥舞起来的时候,也算是瞬息数里:“哎哟,怎么这样啊,前面怎么要经过那破龙的领地啊,老夫可不想遇见那个狗日的龙。”
不得不说,这种魔兽之间的八卦还挺吸引人。
傅时画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般问道:“有过节?”
“不就是把它狗日的两个龙崽当虫子吃了嘛,每次见到老夫都要冲老夫喷一脸的火,它明明有七八百个龙崽子,不就和虫儿一样的吗?虽说老夫也不太怕,但焦头焦脑地回去见妻子,总是有些丢人。”赤血鸡边说,它血红鸡冠子边抖擞扬起,两边不太大的鸡翅膀也扬了起来,压出了一个助跑的姿势,再深沉道:“你懂的吧,像老夫这种有家室的鸡,总要更顾及一些形象。”
“抓稳了后生,老夫要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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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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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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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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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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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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