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天家富贵,却也暗藏汹涌,何况她腹中已经怀有皇帝的子嗣,天幕口中的景泰皇帝,这个孩子的人生注定不会平凡。
她作为一个母亲,其实并不在乎儿子是否能做皇帝,只要儿子平平安安,她也就没有遗憾了。
可在天幕透露的故事里,别说平安,她的儿子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她的儿子,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因为正统二字,生生耽搁了一辈子,这让她怎能不恨?!xiumb.com
吴氏恨孙贵妃,也恨皇长子,但她只是皇帝养在宫外的女人,哪里有资本对抗深受帝宠的贵妃和皇子?
也只好忍下,多想想怎么护住自己和儿子,她的儿子可是软禁了皇长子!孙贵妃怎么可能不记恨?
还有皇帝本人,他会不会觉得儿子不孝,迫害手足?
吴氏心里发慌,这点慌乱在见到皇帝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皇帝见到她,两眼放光,紧紧注视着她——的肚子,仿佛她肚子里不是孩子,而是一条金龙。
她从没见皇帝露出这样的表情。
朱瞻基现在就是激动,很激动,他看吴氏,仿佛在看一尊菩萨——救苦救难的菩萨,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他大步上前,拉住吴氏的手,十分深情地说:“珍儿,你可算来了,我正盼着你呢!”
吴氏:“……陛下,妾闺名不是珍儿。”
朱瞻基一噎,换作旁人这么说,他早就不高兴了,但吴氏不是旁人,她是祁钰的生母!
一想到祁钰,他便什么都顾不上了,那可是祁钰啊!
朱瞻基关切地说:“底下人伺候得可精心?可有不适之处?也不知我的祁钰什么时候能生下来……”
他嘴上说着关心吴氏的话,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她的肚子,吴氏一一答了,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看来皇帝很喜欢祁钰,那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朱瞻基拉着吴氏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母子,等祁钰一出生,我就立他为太子……”
吴氏懵了:陛下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你最爱的不是孙贵妃和皇长子么?怎么搞得好像我才是你的真爱一样啊?
立太子,这也太急了吧?!
吴氏忙推辞道:“陛下厚爱,妾实不敢当,祁钰尚未降生,怎能轻言立储之事?何况孙贵妃育有皇长子,妾和祁钰不敢僭越。”
朱瞻基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僭越的,孙氏已经不是贵妃,至于皇长子,也不是我的儿子,立祁钰为太子,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
吴氏:……啊?
张太后在宫里等得急了,但为了维持皇太后的脸面,仍然摆出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
胡皇后不由失笑,故意说:“儿媳听闻,吴氏进宫了,也不知是不是路上耽搁了,不然怎么还没到?我看母后都要等急了!”
张太后说道:“慢点好,吴氏可是有身子的人,我是不急的!”
胡皇后笑了,低头喝了一口茶,心情格外畅快。
于私,孙氏被废去贵妃之位,皇长子眼看也没用了,皇帝承诺不会废掉她的后位,她最大的威胁都已经被除去了。
而新来的吴氏听说是个贤惠安分的女子,肯定不像孙氏。至于皇子,她已经看开了,只要她不被废,有没有皇子无所谓。
来日朱祁钰登基,必定会孝顺她这个嫡母。
于公,朱祁镇失去继位资格,换成朱祁钰登基,大明绝不会有土木之变,皇帝也不会被俘,更不会有后面的夺门之变和冤杀忠臣。
如此看来,倒是双喜临门了。
另一边的王文也在进宫,他满心悲愤,越想自己的下场越是憋屈。
我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因为我是陛下的臣子,没有奉迎太上皇,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冤,他太冤了!
论帝宠他比不过于谦,论名声也比不过于谦,甚至他和于谦一起被处死,世人也光顾着可惜于谦,他成了被忽视的那一个!
活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乐趣?!
等王文走到乾清宫外,那点悲愤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现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处置太上皇,绝不能让太上皇有复位的机会!
太上皇要是复位,上至皇帝下至他们这些大臣,都得去死!
天幕透露的种种惨案,不能再发生了!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乾清宫,细看才发现是于谦。
于谦一身大红官袍,身姿挺拔,明明年纪已经不小了,气质还是如松柏一般凛然。
奇怪的是,他的眼眶竟然微微发红。
王文心道:陛下果然最信重于谦,天幕结束后第一个见的就是他。
再看于谦发红的眼眶,王文心想这是说什么了?君臣难不成相视对成泣了?
他与于谦相互见礼以后,王文理理衣袍,斗志昂扬地进殿,甫一看到熟悉的皇帝身影,顿时泪目:“陛下,臣无能,竟使陛下遭受小人欺辱——”
说完,就要扑倒在地。
朱祁钰忙将他扶起来,说道:王卿这是做什么!”
王文哽咽:“臣羞愧啊,身为陛下的臣子,不能为陛下排忧解难,给小人以可乘之机,眼睁睁看着……”
他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祁钰失笑:“这话不对,王卿也只是常人,难道还能阻止太上皇复位么?”
王文苦笑:“陛下不必安慰臣。”
朱祁钰摇摇头,说道:“不干王卿的事,此事最大的责任在我,若我能早立太子,多加防范,太上皇怎会如此轻易得手?”
君臣二人互相安慰一番后,王文擦干眼泪,又恢复到往常严肃的模样。
王文郑重地说:“臣此次入宫,就是想从陛下这里得到一个准话,太上皇究竟该如何处置?”
朱祁钰皱眉:“此事不急……”
他不急,王文却急了:“陛下,天幕所言,您竟忘了吗?!陛下仁厚,可自古人心难测,太上皇不得不防啊!”
朱祁钰说道:“王卿你误会了,我说不急,就是真的不急。”
王文:“怎能不急——”
朱祁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太上皇疯了。”
王文呆如木鸡:“啊——?”
朱祁钰叹道:“太上皇许是心绪起伏太大,恰好沂王去南宫请安,上皇一时激动,就发疯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这可真是……”
王文下意识地说:这可真是太好了!”
朱祁钰:“……”
要不要这么口无遮拦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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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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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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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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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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