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孟关于原著的剧情已经记不得多少了。只知道蛊虫是情蛊,是原著当中银月郡主因为对男主角爱而不得,偷偷下的蛊虫。
然后男主角这个并不重欲的人,每每在床笫之间对她欲罢不能,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剧情已经歪了,歪到胯骨轴子上去了。现在是银月郡主无路可走,硬下蛊虫,这个东西发作得需要时间吧
反正陆孟没有过去,她怕自己沾上蛊虫
而乌麟轩还以为自己没有中招,毕竟他刚才屏息过后,现在没有毒发的迹象。他回过神来,直接给月回下令道“将银月郡主拿下,她带来的人就地格杀”
陆孟本来在远处看着,一想到那些蛊虫就浑身发痒。
听到乌麟轩这么说连忙喊道“哎哎哎不行”
“王爷,不行哎”
陆孟视线有些慌乱,看向了那两个已经跪在地上的“婢女”。
她想要的巫蛊师在里头,这怎么能杀
而且刚才那个巫蛊师抬起头看向陆孟,展示他的喉结,陆孟猜测他有提醒之意。
于是陆孟眼珠子转了一下说“王爷你答应的不会弄脏将军府”
乌麟轩正在气头上,他本来就十分厌恶银月郡主,更厌恶一个不听话的棋子。
而且他在愤怒的,是不知道谁出卖了他的行踪。他一定会好好地把那个人揪出来的。
他听到陆孟阻拦他杀人泄愤,转过头看向她的眼神堪称凌厉。
刚才她喊了一声小心蛊毒,乌麟轩现在浑身的刺都炸起来了,太多事情解释不通。
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他的王妃,和银月郡主串通起来害他
他总是善于把事情想得最邪恶。
乌麟轩还没等将事情深想追究,他的王妃却一点都没有心虚的模样。
陆孟对上他的视线,不闪不避。
反倒满脸嫌弃皱眉说道“你能不能克制一点你的脾气。你看看你看看,动不动就杀人泄愤,还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的喜怒不形于色呢”
“你建安王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
“进屋之前你答应得好好的,绝对不会把将军府弄脏。”
陆孟在门口站着,一手叉着腰一手指指点点“你看这血都吐了一地了,你还要在这里杀人”
陆孟说的地上的血,正是银月郡主吐的。
乌麟轩本来确实怒火攻心,他还没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中招了。所以才只是要杀银月郡主的婢女。
乌麟轩习惯做事不留余地,斩草除根,避免春风吹又生。在他看来跟在银月郡主身边的,没有无辜之辈。
他正在气头上,突然被人这么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乌麟轩倒是面无表情。可是跑进来查看事情的陈远已经跪下了。
月回也是浑身僵硬。
跟在建安王身边久的人都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乌麟轩还不是天子,却手段丝毫不逊色于铁血帝王。
忤逆他的人从来没什么好下场。
陈远额头汗都冒出来了。
生怕乌麟轩气糊涂了,直接下令要处置王妃。为情为爱再怎么哄着,陈远都相信,建安王是不会容许任何人置喙他的决定的。
可现在现实情况是他为了哄王妃,让王妃放松警惕,带来的人不够容易被反杀啊
陈远现在也已经了解了,王妃根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猎场当中生死关头,都敢把王爷松开自己趴下了。
关键是她自己趴下,在陈远看来已经背叛了建安王,现在却还生龙活虎地活着呢。
真要是惹急了,她难道不敢要建安王的命吗
未必。
她在猎场的追杀之中松开手,还不够证明她根本就不在乎建安王的命吗
王爷可千万别糊涂啊陈远想。他们带来的几个死士,打不过封北意留下的在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亲兵
场面一时之间僵持,陆孟却根本没有去看乌麟轩的脸色。
而是看向了银月郡主。
银月郡主的状态明显不对。她还在低低发笑,但是声音里面全是绝望和癫狂。
按理说这个时候,她也应该念台词儿了反派搞完事情,不都得念一段儿
比如她自己下的是什么蛊,男主角会因此遭受怎样的折磨。
比如男主角想活命就不能杀她之类的。
可是银月郡主竟然就只是笑,一句话也不说,眼中的恨意都散了,只剩下一片苍凉。
她在一心求死。
陆孟不能把知道的那些剧情都说出来,刚才情急之下已经走嘴了,再说多了就不好往回圆了。
而且她想要那个巫蛊师,就不能在乌大狗的面前暴露他。
于是陆孟直接越过现在还看着她视线沉沉的乌麟轩。下命令道“先把人都捆起来,看管在这里就行了。”
陆孟侧头去找陈远,朝外头喊道“陈远呢快找陈远让他传太医”
陈远就跪在陆孟身后不远处,闻言朝着乌麟轩的方向看了一眼,抬起手说“王妃,奴才在这儿。”
“快去找太医,”陆孟说“王爷不知道中了什么毒,必须要太医看过才行,就找那个太医令,他的医术最好”
陈远又看向建安王。陆孟也顺着陈远的视线看向他。
然后说道“你还瞪着我干什么,你是不想活了是吗你不让太医赶紧给你看看,怎么知道刚才中的是什么毒”
乌麟轩站在地中间,活像个傻柱子一样。
他实在不适应这样被人指使,这样被人忤逆,可他想要说话,想要处置忤逆他的人。
却想到了在银月郡主拿出匕首的瞬间,他的王妃拉着他的手想带他一起跑来着。
是他没跑。
是他没把银月郡主放在眼里,也想保护他的王妃,想表现一下。
于是乌麟轩转动生锈一样的眼珠子,僵硬地看了陈远一眼。陈远立刻从屋里蹿出去,像个兔子一样快,撒腿就跑,去找太医了。
陆孟站在远处并没有过来,提醒独龙和小红“先捆手,屏住呼吸离远一点捆好之后你们两个也去沐浴。”
“王爷你怎么还在那儿站着你快去沐浴啊”
陆孟又回头吩咐秀云和秀丽说“赶紧给王爷准备热水和新衣服,脱下来的衣服不要洗,直接烧了。”
乌麟轩看了月回一眼,月回迅速从屋子里消失。他从将军府离开,去查今天银月郡主来之前的事。
而乌麟轩皱眉看向陆孟,朝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有太多问题想问她。
结果陆孟见他要过来,连忙抬手“王爷你先别过来”
陆孟欣说你再给我传染了,那我可委屈死了。
这蛊虫的剧情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
“你到底知道什么”乌麟轩脚步一顿,被陆孟嫌弃的表情给刺激到了。
而且他真的十分讨厌这种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被人给指挥着的感觉。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是胡乱让人打听的,银月郡主会巫蛊之术。可我根本就没信啊”
陆孟直接把乌麟轩想问的“知道你不早说”给堵回去了。
陆孟没选择说实话。又扫了一眼已经不笑了,眼神涣散地躺在地上的银月郡主。
她的双手被捆缚在身后,满眼灰败。她身后的两个“婢女”也都躺着,一副束手等死的模样。
陆孟斟酌着说“等太医来了给王爷看过再说吧,你先去沐浴。”
乌麟轩都没有打听到这种消息。理智告诉他不能相信。
可他又想到王妃身边的那几个人都不简单。她先前接触的还有岑家人,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也算勉强能让人信服。
婢女很快来说水准备好了,陆孟躲开门口的位置,像躲避一个瘟神一样。
乌麟轩迈步刚要走,一直半死不活的银月郡主终于说话了。
“沐浴也没有用。蛊虫纤细如发,粘到皮肤立即从七窍钻入,并不会停留在皮肤表面。”
“此刻蛊虫已经入了肺腑,你这一辈子也别想摆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孟心说终于说台词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乌麟轩转过身,朝着银月郡主走了两步,眼中杀意弥漫。
他有的是法子让这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百里月也听了许多乌麟轩的手段,被他用这种眼神看了一眼,下意识地缩了缩。
她就算孤注一掷豁出一切,走上了邪路。可她终究也只是不久之前,还千娇百宠飞扬跋扈的那个小姑娘。
但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死对她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死了她身上的担子就全都没了,她的父亲救不回来了,她做不成郡主了。
于是银月郡主色缩了一下之后,又嘶哑地笑起来。
“你杀了我呀你有种就杀了我母蛊在我的身体当中,只要我死了,子蛊就会发狂”
“到时候建安王积欲难解发疯而死,这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死法一定会让整个皇城百姓茶余饭后谈论上个几十年”
银月郡主双眼血红地看着乌麟轩,身上带着害怕的颤抖,眼中带着绝境的癫狂。
她笑得十分险恶,语调更是黏腻冰冷“轩哥哥不用害怕呀,只不过是情蛊而已。只要轩哥哥每隔七天同我欢好,就不会疯,也不会死。”
“不过轩哥哥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你害得我父亲下狱。我四处求人,这具身体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把玩过,哈哈哈哈哈哈”
“可那要怎么办呢轩哥哥你不要嫌弃啊,毕竟命比较重要呢一个疯子如何做储君”
“啊哈哈哈哈哈”
乌麟轩看着银月郡主的眼神,像看着一个死人。可是他的额头和脖颈上青筋突突直跳,在昭示着他此刻有多么的愤怒。
竟是如此邪恶,如此恶心的蛊毒
陆孟听了之后也是非常不适,原剧情当中写的应该也差不多。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总是比剧情当中的描述更有冲击力。
而且原剧情当中银月郡主是因为爱而不得,现在明显就是故意用这件事恶心乌麟轩。
陆孟能看出她甚至都没想活着,她想让乌麟轩杀了她。她知道乌麟轩肯定不会碰她,想让乌麟轩发疯而死。
只有建安王用这种丑恶的方式死去,才能消减银月郡主心中些许恨意。
若他想要苟且求生,那就更是中了银月郡主的下怀。如果这世上有谁能够救她父亲,也只能是把她父亲陷入这种地步的建安王。
这已经是银月郡主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无论赌赢还是输,都是她想要的结果。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和原剧情当中出发点完全不同了。
一个是求爱不得。一个是恨之入骨。
可是银月郡主的算盘注定要落空,因为陆孟是知道原剧情的。
原剧情当中她已经是建安王妃了,乌麟轩照样把她给杀了。用她的血制药。
乌麟轩是不允许任何人,用这种方式控制他的。更何况是这样险恶的报复。
陆孟不敢想象乌麟轩会干出什么样的事。
眼见着乌麟轩朝着银月郡主又走了一步,陆孟连忙喊他,声音都有一点破音。
“王爷”陆孟清了清嗓子,看到乌麟轩的脚步顿住了。又连忙说“无论你想做什么,至少不是现在。”
“你现在就算把她活活打死也没有用,你没听她说母蛊在她的身体当中吗”
“你需要洗澡。然后让太医令给你看病,总会找到解法的”
乌麟轩侧头看向陆孟,眼中已经是猩红一片。乍一看上去和地上躺着的银月郡主,竟然分不清谁才到了绝路,谁才是疯的那一个。
陆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乌麟轩。
她能做的都做了。能说的也都说了。
如果他不肯听劝,陆孟也没有其他办法。
原剧情当中陆孟已经忘记巫蛊师,是死在乌麟轩发现自己中情蛊前面,还是死在乌麟轩发现中情蛊之后。
她现在也需要点时间好好理顺清楚这件事儿。然后再考虑要不要把巫蛊师的事情告诉乌麟轩,怎么告诉,这需要技巧。
话说巫蛊师应该能解情蛊吧
陆孟得找个时间问一问如果她把巫蛊师的命保住了,那他会不会为她所用
陆孟虽然看着乌麟轩,可她心思已经飞到姥姥家去了。
这样僵持的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片刻。
乌麟轩最终脚步调转了方向,再也没有看一眼银月郡主。而是直勾勾盯着他的王妃,朝着他的王妃的方向走过来。
陆孟这次没有躲开,因为银月郡主已经说了,蛊虫不会停留在皮肤表面。
那就没有传染性。
所以陆孟还朝前迎了两步,非常主动地抓住了乌麟轩的手。
乌麟轩的脸色阴沉得吓人。这几步走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看上去马上要拿刀上街上无差别砍人了。
如果陈远在这里肯定又跪了。正常来说,乌麟轩很少有这种表情,有的话是没人敢碰他的。
可是陆孟跟他在一起时间也算久了,知道他真正生气是什么狗德行。已经不靠看脸色去分辨他的情绪。
他能走过来。就说明他听劝了。
听人劝吃饱饭
不过抓住他的手之后,这才发现他手心冰凉,而且手指很僵硬。
害怕了
陆孟猜测他是害怕。几次感觉到他浑身冰冷的时候,都是他露出恐惧表现的时候。
比如昨天晚上。他就应该是害怕自己不让他进来,浑身凉的连雪落在睫毛上都不化。
原来鬼畜虐文男主角也会害怕呀陆孟一边觉得自己猜对了,一边心里还挺稀奇。
陆孟抓住他的手,一边朝外走,一边两只手搓他一只手。
手动把他的手搓热。
很小声地埋怨“我就说不见她,你就非得见。我拉着你跑,你非得显示你有多能耐,你非得得瑟”
还掰人家手腕。
怎么样现在人家掰着你命根子了吧。
以后不跟她搞就要死,陆孟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孟还想说你不用害怕,问题应该不大。说不定巫蛊师能解。
但是陆孟最后还是没说,她也得掌握一个度。
无论是巫蛊师的事情,还是她看透乌麟轩这件事。乌麟轩这种要强的性子,害怕的时候你可以知道,但你不能直白的戳穿。
他会恼羞成怒,会下意识地改变自己。像一条变色龙一样,下次你就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颜色了。
所以陆孟只是搓着乌麟轩的手,领着他出门领着他去沐浴。
来的时候是乌麟轩牵着她,去沐浴的路上一直都是陆孟牵着他。
抱怨完之后陆孟也没有再说别的,让乌麟轩自我消化一下。
乌麟轩沐浴一向不用别人伺候,他不习惯婢女,陈远现在又不在。
陆孟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去。站在浴桶的边上,看着乌麟轩洗澡。
虽然她不会伺候人,乌麟轩也根本不需要。
他都吓得手脚冰凉了,陆孟难得对他发了一回善心。不过这善心也是因为他还挺听话的,到底是没坚持让月回杀人。
其实陆孟还是觉得他该。
大鹅咋叫的
该呀该呀该呀
咱就不说坏事儿干多了要遭报应,在这个世界的人,显然不归地府管。
而且陆孟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现在对任何人都升不起怜悯之心。因为这个世界的纸片人,并不纸片,他们都是很“丰满”的,也很复杂。
纯粹的生长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环境当中,在陆孟那个世界的善与恶无法来衡量他们的行为。
他们很多人,就连后宅女子都算在内,杀人跟嗑瓜子儿似的。
就拿银月郡主和永乐郡主来说,都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心眼子长得蜂窝煤一样,黑得透透的。
陆孟十五六的时候,还杀人算计人她是真的连个蚂蚁都没有去故意碾死过。就是个只知道红烧肉好吃的傻子。
所以陆孟总结了一下,简而言之就是这世界没几个好东西。
一个个都不值得陆孟共情。
咱就是说针对这一次乌麟轩中招。陆孟好容易反应快一次,长了一小块良心想拉着他一起跑。
孙子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结果他就不跑哎就是玩
于是陆孟只好撒谎“我派手下的人一直在留意着银月郡主的动向。王爷难道就不好奇,百里王进入大牢之后,银月郡主都会做什么吗”
陆孟得到了保证,就低下头。弯腰从乌麟轩的肩膀把头伸到他的侧脸边上,对他说“王爷别怕,我觉得问题不大。”
眼神震惊地看向了乌麟轩说“王爷,老臣无法立刻下定论,还需要王爷配合,做一些其他的检查。”
乌麟轩彻底闭上了眼睛,勾住了陆孟的后颈,压上她的唇反客为主。
这个姿势是乌麟轩最喜欢做的,是他思考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她这既是想要测试乌麟轩的态度,也是想测试一下系统的态度。
陈远应下之后转身出去,很快婢女就带着太医令进门了。
乌麟轩他本质上不是一个很孟浪的人。
但她说真话没有人相信,现实逼她撒谎。
“至于这件事儿等到王爷看完病了,我肯定会跟王爷好好解释的。”
从屋子里出来之后,折腾这么一大通确实已经晌午了。
乌麟轩逼视着陆孟,一副能够穿透她灵魂,洞悉一切的样子。
“宝贝,你不会因此生我的气吧”
是他没有初见那样好看了吗不是的。
给乌麟轩把布巾披在后背上,其他的她也不管了,就从洗漱间退出来。
反正她想了想,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每次说真话别人都当成是假的。
陆孟管杀不管埋。
于是陆孟在乌麟轩的对面坐下,双手都放在桌子上,这是一个谈判的姿势。
两个人都是一脸凝重。
陆孟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陆孟从里间出来果然就看到陈远已经回来了。陈远对着陆孟恭恭敬敬地行礼说“王妃,太医令已经找来了。”
两个人的表情都非常不好,陆孟进屋之后,见乌麟轩脸色太差,问道“太医令医术高深,可有什么解法”
她一点也不担心乌大狗,这世界上就没有比他更不需要人操心的。
虽然地点和时间都不合适,但乌麟轩现在心中也很乱。也本能地想要跟人亲近。
陆孟挠了挠头。满口连狗都不信的谎话。
“我呢,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话本子之外的人。用一种说法说就是我从别的地方借尸还魂过来。”
陆孟说“这件事情我有两个解释,我都说一下,王爷看看想信哪个。”
陆孟才不想听一耳朵阴谋诡计。
陆孟说“我本来想着,从猎场回到皇城,王爷如果不娶她的话我就把婢女撤回来。”
她说“我怕她走投无路,要向王爷自荐枕席。”
幸好陆孟已经想清楚了。
陆孟叹了一口气,一只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捧着自己的脸,指尖敲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可台词就是这样的,我也更改不了啊。”系统非常无奈。
陆孟把撒娇都拿出来了。
“王爷你好歹还能跟她欢好,这蛊虫要是引到我身上,我就只能跟她干磨了。”
“谁知道我们还没回到皇城,就遭受了截杀,百里王直接入狱,得了一个弑君谋逆的罪名。”
陆孟叮嘱小厨房做了她爱吃的菜,做好了就端到前面来。晃悠回来的时候乌麟轩已经跟太医令聊完了。
乌麟轩一愣。
她一个附属品,干嘛要去担心世界中心到底怎么转呢。
于是她问系统“我念台词之后,提示捕捉成功以后,我说什么都没关系吧”
可能女人多了会有一些花样,但绝不会像四皇子一样把风花雪月挂在嘴里。左拥右抱,从女人的床上起不来的那种类型。
陆孟又交代“叫人看好了偏院的那几个人,不要让人靠近。最好把三个人隔开,不要让他们自相残杀,此事事关重大,他们一个也不能死。”
陈远应是。
话说原著女主好像也没有引,大概真相就是乌麟轩无法接受他两个妃子搞到一起吧。
并且严令禁止陆孟再在房间其他的地方勾引他。
他受皇子教育长大,骨子里除了那些发黑变质的东西,有很多固守的模子。
陆孟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被乌麟轩抓着手腕拉着再度倾身。
陆孟停顿了一下,听到脑中系统叮的一声,提示台词捕捉完成。
至于乌麟轩怎么解蛊虫陆孟可以帮他问一问。但其实陆孟觉得按照剧情的尿性,情蛊未必能直接解。
虽然笑得很短促。但确实被陆孟给打断了思绪,连带着暴躁的想杀人的心情都给打散了。
乌麟轩也看向了陆孟,片刻之后,他正要说“不需要避讳王妃”。
她正在畅想美好未来,太医令一脸沉重地把手收回来,一张橘皮老脸都要抽到一起。
陆孟不喜欢玩蛊虫,可剧情里面那个巫蛊师手上的药可真是五花八门。
又不是她中了情蛊,陆孟还真有点饿了。被秀云和秀丽扶着,朝着小厨房的方向晃悠。
陆孟立刻拍了拍乌麟轩的肩膀说“哎呀这样也不行。按照银月郡主说的,中了蛊虫之后不跟她欢好就会发疯致死。”
毕竟除了陆孟自己之外。乌麟轩就是这世界的中心。
他看着陆孟,沉默片刻问“你为何要派人潜伏在银月郡主身边还是从猎场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陆孟一本正经地说实话,乌麟轩的表情却沉下来了。
“而我恰巧又看过这个话本子,所以呢我就知道银月郡主要给你下蛊。”
乌麟轩果然是比较相信后面这个版本的。
可只有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毫无感情的时候,她的眼睛才会清透至此。
除了两个人还没有圆房之前的情难自禁,如果不是陆孟教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如果不是陆孟给他开荤的太高了,他应该就是那种床上只会有一个姿势的固守派。
我真机智啊
而且太医令这个老东西是乌麟轩的人,但他之所以能够在个股势力之间周旋,还活到这把年纪,是因为他非常谨小慎微。
陆孟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的。
乌麟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眼看向陆孟。
而陆孟虽然是个女主角,但她是个没有光环的虐文女主角。说白了还是乌麟轩这个世界中心的附属品。
她怕从乌麟轩的手底下走了一遭之后,正常人都要变成个变态。而且陆孟其实没有信心,如果巫蛊师的存在乌麟轩真的知道了,他会放过他吗
她为了藏住一个巫蛊师,也是拼了
脑中却跟系统在掰扯台词这件事儿。
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之下,被逗笑了。
他还喘得挺厉害的,足可见这一路上都很慌张。
“这个婢女早在猎场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正是今日和银月郡主来的婢女其中之一。”
难道她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自己在猎场当中的布置吗
把自己玩进去了。
剧情都已经从淬酒服下,变成了硬下,想解决肯定没那么简单。
笑了一声,继续编“她都已经找到我的帐篷里面,说要抢我的好夫君了,那我肯定要让人看着她。”
却又怕这个巫蛊师要害她。
这年头,谁还没点儿不喜人触碰,不喜人近身的毛病权贵尤甚。琇書網
这是陆孟很稀少的,在床上以外的地方主动亲吻他。
只不过她在想的不是乌麟轩身上的蛊虫,而是如果救下了巫蛊师,要怎么收服他。
陆孟立刻非常识时务地说“哎呀对了我忘了王爷还没吃午饭,我去叮嘱厨房给王爷准备午饭”
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放心吧本王不会让你跟任何人”
“王爷,把你身上的蛊虫引到我身上吧。”
乌麟轩根本就不信。
陆孟的表情也很凝重。
这可就怪不得她不坦诚了。
又把手指分开,露出两只眼睛。她此刻的眼睛像藏了两汪秋水,明净清透。
他的那一双浑浊的三角眼朝着陆孟的方向转了一下,意思很明显,有外人在呢。他连巫蛊两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系统“”
陆孟必须要得到。这样算是又给她自己上了一层保障。
陆孟又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还要得益于宫中虽然屡下禁令,但总是有那么一些妃子鬼迷心窍,想要妄图用邪术迷惑君王。
搓不掉灰也不顶什么事儿,就算是安慰。
“我就没有让婢女撤回来,至于为什么就不用王爷问了,我自己说。”
不过陆孟打算钻空子。
陆孟说完之后,咽了口口水有点紧张地看乌麟轩。
不折腾一通怎么对得起情蛊这两个字
陆孟想着要不然把巫蛊师的存在告诉乌麟轩先让他在乌麟轩的手里走上一遭,乌麟轩的手段他走一遭,陆孟再把他救了他会感激涕零吧
陆孟对着他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在一片朦胧的热气当中,把手放在乌麟轩的后背上,轻轻搓着。
“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派去她身边的婢女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乌麟轩说着狠狠拍了一把水,水桶里的水溅起来,弄了陆孟一脸。
因为他在平时,只要穿好了那一身衣服,批好了那一身人皮,是不会缠着陆孟接吻或者是胡乱动手动脚的。
自古以来皇家最忌讳巫蛊之术。
陆孟本来正在神游天外,听到太医令故意咳嗽了一声,看到他叽里咕噜乱转的三角眼睛,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第一个解释就是这世界其实是一个话本子。就是我整天看的那种话本,就像王爷今天早上塞进自己怀里的那种话本子。”
“我也不会跟她怎么样,我真是恶心透了她”
陆孟说“唉,真难为情。”
把他亲迷糊了,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这才说“太医应该就快来了,王爷洗完赶紧出来吧,先看病要紧。”
“继续说,第二种呢”
不可能。乌麟轩自认万无一失。
反倒满口胡言乱语别人觉得是真的。
陆孟默默抹了把脸,直起腰,放心了。不要真的把蛊虫引到她身上就好。
“所以比起王爷派人打听,我知道得更多一点。”
“我听你这个意思这蛊虫能引到别人的身上可祸水东引不是一个好办法,谁的命还不是命了”
系统“是的。”
陆孟撑着手臂,听到乌麟轩这么问一点也不意外。
“王爷是这话本子里面的男主角,而我是女主角。至于那个银月郡主,只是里面一闪而过的角色。”
“谁知道一切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呢”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只是想要防备一下我的夫君不要跟其他的女人搞在一起,这并不过分吧”
她故作不好意思,向前倾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比较不能够接受青天白日里过于放纵。像之前在马车上,他虽然也做了,但是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这就好比我们一见钟情的那个人,眼中总是明亮若星。一旦你跟他在一起了你就会觉得他的眼睛没那么亮了。
陆孟又说“都跟了我这么久了,你也能看出牺牲奉献不是我的风格。替人受过这种话可不兴乱说的他万一当真了我就活不成了。”
乌麟轩也收拾得差不多,除了头发还没有擦干,衣服已经穿戴整齐了。
不搞姬,谢谢。
“这样不行,我实在没有磨镜之好。”
“王爷快起来吧。”陆孟没等他回答,自己先起身然后拿过了布巾,笑着要给他擦身。
陆孟微微撅起嘴唇,在他的鼻尖上啄了一下。
这就导致两个人平时,哪怕是私下无人的时候,也不会像热恋的情侣一样缠在一起接吻。
“只是在话本子里面她要给你下蛊的时候,她已经是建安王妃了。而且这蛊虫王爷是淬酒服下,并非这么当面硬撒的。”
陆孟一点也不想做一个爱情骗子。
陆孟只当是没看见。
陆孟害怕银月郡主一心求死。也害怕她自己死不甘心还要拉垫背的,再把那个巫蛊师给弄死了。
“争风吃醋呗,王爷不会不了解吧”
可是乌麟轩没有打断陆孟,所以陆孟就继续说。
陆孟点了点头说“王爷已经洗漱好了,请进来吧。”
内心正在狂风暴雨的乌麟轩“”
他以为她是想要。
而看乌麟轩的表情,系统不在乎泄露真相也没什么稀奇。
乌麟轩坐在桌边上,把手伸出来。太医令刚要上手去摸脉,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颤巍巍地从他的药箱里拽出了一条纱手绢。
可是陆孟很快就否决了这种想法。
是他的眼睛里已经对你糅杂了感情。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王爷肯定也派人跟着她了。”陆孟说“但是我派去的人和王爷的不一样,我是直接派去她身边一个婢女。”
陆孟馋他的那些药,尤其是无色无味无痛的长效避孕药。
乌麟轩麻木地看着陆孟,知道自己被耍了。脸上倒是没有变化,片刻之后从浴桶当中起身,其他地方昭示了他的不满。
果然系统这个靠捕捉台词糊弄主系统的玩意,根本就不管什么泄露世界真相。
“所以先前我才阻止王爷杀婢女。她奉我的命令一直跟在银月郡主身边,最开始不能贴身伺候。后来慢慢的,因为百里王进了刑部大牢,树倒猢狲散,银月郡主身边的侍从越来越少,她就能贴身伺候了。”
因此太医令确实知道一些巫蛊之术的解法,可他无法马上确定乌麟轩中的是何种蛊虫。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你怎么知道银月郡主会对我下蛊”
太医令当然不知道乌麟轩上次这样做,是因为被灌输了男德,他只以为这建安王是不喜人触碰。
这样正好就把那个巫蛊师名正言顺地留下
他眼中并没有什么戒备和狠戾,但有逼迫。他说“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知道银月郡主会对我下蛊了吧”
太医令虽然医术高深,但是对巫蛊一术涉猎不多。
当朝建安王和这两个字沾染在一起,这可是天大的事。
缠绵的一吻结束,他的呼吸有点急,陆孟却非常平稳。
“”系统并不说话,发出一些滋啦啦的噪音,污染陆孟的神经。
陆孟说完就从屋里退出去了,老东西,还当她愿意听是怎么着
而陆孟本身就是图他颜色,不真刀实枪的时候只是欣赏,不会缠着他亲近。
乌麟轩误会了陆孟的意思。
手绢搭在乌麟轩的手腕上,这才开始摸脉。
两个人脸对着脸,乌麟轩眼睛微眯,湿漉的眉目在氤氲的水汽当中,像个出水的男狐狸。
陆孟心说你让我先编一编,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陆孟根本也不是让系统把台词给收回去,估计也收不回去。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王妃还能编出什么荒谬的言论来骗他
因为陆孟一句“干磨”,让乌麟轩脑中不受控制浮现出画面,而后抖了抖肩膀,完全无法接受。
还真是咄咄逼人。
还是得先把人藏起来然后徐徐图之。
“更怕王爷色令智昏,贪图她的美色,跟她旧情复燃。”
陆孟看着乌麟轩的眼睛清澈见底,却每一只都藏着欺骗的光芒。
毕竟这太荒谬了。
乌麟轩自己整理自己,婢女给他找来的衣服就搭在屏风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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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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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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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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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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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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