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恶心,还冒着中毒的风险,给乌大狗把毒血吸干净才没让他丢了狗命。结果怎么一转头就变成别人救了他?
不过陆孟上头的热血才冲了一半,又缓缓回落了。
她一拍大腿,这不是正好吗?
乌大狗现在跟她的别扭,全部都在感情上面,只要两个人把感情剔除干净了,立马就能回到战略合作伙伴的位置上。
这种事情误会了,正好把她摘干净,让乌大狗和那个女人你侬我侬去。
只要不舞到陆孟的跟前,乌大狗娶不娶妻纳不纳妾,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啊。
陆孟巴不得他赶紧转移注意力,可千万别再喜欢她了!
于是陆孟笑了一下之后继续吃东西,吃得比刚才还香。
辛雅又劝了几句,发现根本就劝不进去。
她这辈子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主子,那时候她在猎场说的话,每时每刻都在贯彻,志不在天上,只在床榻之上。
辛雅也就不再劝,晚一些的时候就从将军府离开了。
外面如何风雨飘摇,陆孟全然并不理会。
这将军府就像巨浪之中的大船,任凭外面如何狂风暴雨,船舱之中依旧平稳如陆地。
陆孟恨不得一辈子都呆在这儿,一辈子也不出去。反正她搞到的那些钱,足够她挥霍一生了。
就算她不管,外面的各种各样传言也越演越烈。
因为文山王的女儿永乐郡主风头太盛,亲自参与猎场的救援和营救建安王,受了皇帝大张旗鼓的赏赐,一时之间万众瞩目。
而除了永乐郡主之外,另一个也被津津乐道的人,正式之前嚣张不可一世的银月郡主。
对比一下风口浪尖上站着的永乐郡主,现在四处求人就自己父亲的银月郡主,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朝高楼起,一朝高楼倾,这皇城当中的权势和地位从来如此。
陆孟这个本来在皇城当中,因为宫中一战,还在猎场驯服踏雪寻梅风头正盛的建安王妃,因这两个郡主,在门茶遇饭后的谈论之中都变少了。
陆孟也时不时听独龙说一说外面的事,不过她都是嗑着瓜子当笑话听。
连独龙都问陆孟:“如果建安王真的误会了救他的人是永乐郡主,二小姐不打算解释一下?”
“我为什么要解释?我在这将军府呆着舒舒服服的。”
陆孟斜眼看着独龙,知道他也曾是这皇室权势起起落落中,覆巢之下仅存的完卵。
陆孟能够在他眼中看到不甘,也理解他的那些想法,他和辛雅一样,想让自己争。怕自己不争,到最后要落得受尽欺凌的下场。
“你二小姐我,跟你知道的那些女子不一样,”
陆孟躺在摇椅上,怀里抱着一个手炉,旁边不远处放着碳盆,整个人被熏蒸得面色红润。
“二小姐我既不求夫君疼爱,也不求什么愿得一心人。不求子嗣传承,不求惊天动地,不求万人敬仰……”
陆孟眯着眼睛笑着说:“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一个安逸富贵到老。躺在谁的后宅都一样,只不过现在没有人能越得过建安王去。”
以后也没有人能越得过他。
“荣华富贵于我来说是纯粹用来享受的,不该成为我的拖累。”
陆孟把手炉贴在自己的肚子上面,吩咐独龙说:“去吧这院子里的那个擅长按揉穴位的婆婆给我找来,腰酸得很。”
“我也会穴位按摩,要不要属下帮忙?”独龙看了陆孟腰的位置一眼,下意识地说道。
每个月的月初是陆孟的月事,她腰酸,找个婆子按一下能舒服一点。
可是独龙说了这句话之后陆孟抬眼看他,对上他那一只幽深的眼睛。
后知后觉发现他虽然因为常年习武,又行军打仗,眼中总是精光锐利,细看却竟然生得是桃花眼。
陆孟看他的轮廓,看他精致的眉目,若不是因为伤了一只眼,若不是因为家破人亡,他也该是一个风姿卓然的翩翩公子。
陆孟沉默了片刻,带着一点笑意问他:“你想爬我的床吗?”
独龙立刻单膝跪地:“二小姐误会了。”
陆孟摆了摆手说:“你紧张什么,开个玩笑罢了,去给我找婆子来吧。你手艺再怎么好,我们也是男女有别。到时候你能把持得住,我就未必了。”
独龙微微眯了一下眼,下意识抬手去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罩,很快起身迅速从屋内消失。
陆孟继续摇着摇椅,叹息了一声。
我可真是魅力四射呀,陆孟心想。
不过大概独龙看她的眼神有些变化的原因,是因为整天待在一个院子里头,独龙又是她的侍卫,总看着她的原因吧。
要不要把他调走一段时间?
陆孟把他当过命的兄弟,对他可万万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当然不是嫌弃他一只眼,他哪怕是少了一只眼,形貌身材也是很够看的。虽然不像乌大狗那么绝顶,也是中上。
她是不想害死他。
在乌大狗没有对她彻底打消念头之前,陆孟跟谁不清不楚都是要人家的命。
在将军府彻底躺平的日子,陆孟也没有完全闲着。生理期一过,她就开始看手下给她搜集的岑家的资料。
有一些是独龙搜集的,他好歹曾经是世家公子,就算家族没落了皇城当中也有一些旧友。
还有一部分是来自辛雅,辛雅更详细的是后宅的女眷关系。独龙给她搜集的更多的是岑家在刑部的一些势力。
陆孟没想争霸天下,更不想鼓动岑家跟着她一起投靠乌大狗。
陆孟只是想纯粹地了解岑家,然后将岑家变为她的靠山。
还有风曲国的那一边,陆孟其实之前是想把风曲国的信物给乌大狗,好让风曲国像原著一样为他驯养战马,成为他的助力。
但是最近乌大狗表现得像他.妈一只疯狗。照这个形势再发展下去的话,两个人如果退不到战略合作伙伴的位置,就得拆伙。
虽然不知道拆伙会有什么一系列的蝴蝶反应,但到了万不得已,陆孟也是保命为上。
陆孟打算这个信物不给他了,还是自己留着吧。
把岑家彻底了解得差不多了,陆孟终于打算好了,选个好日子,在过年之前去一趟岑家。
带上一堆厚礼,好好的和她这个外族家拉一拉关系。
虽然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已经没了,但是还有两个舅舅和一个姨母在。
两个舅舅一个姨母,全部住在岑家的大宅,没有闹过任何分家的事,心齐得令人发指。
舅舅和姨母们分别又生了好几个孩子。这些表哥表弟们就是刑部这棵大树的枝叶,陆孟彻底了解了岑家之后,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岑家能做得了纯臣。
岑家家教极严,男丁都有能耐。她的那些表姐和表妹们,嫁的人家也都是清贵文臣。或是一些还未曾出头,却绝对有德有貌,只缺机会便能一飞冲天的才俊。
陆孟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她的母亲当初看上了长孙老白脸,岑家不光不同意,还要和自己的女儿断绝关系。
这样的家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不允许出“叛徒”的。
岑家在整个朝堂乃至整个皇城当中,看上去只一颗独树。但是寻根究底,根系悄然遍布各处,连皇帝都没有办法连根拔起。
陆孟虽然不懂太复杂的朝堂形势,但是陆孟明白一个道理——家和万事兴。
岑家就像一个蚁穴,分工明确,齐心协力。虽然蚂蚁看似无害,受命于皇帝不与任何势力搅和,但无论谁招惹,是能令大坝溃于其上的存在。
陆孟简直佩服,因此准备得也格外充分。整整准备了两天,礼不能太重又不能太轻,要贵在有心而不能全是金银。
陆孟打算十二月十五去。
这个时间还没到年关,岑家不至于太忙没时间招待她。如果聊得好,过年的时候她也还能名正言顺地多去拜见。
说不定还能被邀请在岑家过年。
十二月十四晚,陆孟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准备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就去岑家。夜里躺在床上要睡觉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将军府当中都是一些伤残老兵,还有那些殉国的老兵的家人。平时都和和气气团结一家亲,没有人吵来吵去的。
陆孟心惊肉跳地从床上起身。很快有婢女前来敲门。
“小姐你快起来吧,”秀云的声音在门口小声地响起:“王爷来了。”
陆孟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将军府的大门没关住吗!怎么把他给放进来了!
陆孟从床上起身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头挠了挠。刚开始的震惊过后,很快就平复下来了。
其实是意料之中。
将军府的大门关得再紧,乌大狗非要进来的话,谁又敢真的伤他?
陆孟不太想见他,坐在床边上愣了一会儿,没有穿衣服,而是慢吞吞地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走到了门边上推开门,对秀云说:“进屋多点几盏灯,准备一壶茶水。”
然后站在门口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就看到远处院子里头,独龙带着几个人,拦在一个轮椅的面前……
独龙胆子是真大呀。
乌大狗腿儿还断着呢,到处跑什么呀!
烦死了!
陆孟伸手拢了拢披风,慢吞吞地朝着院中走去。
两个人已经一个多月快俩月没见面了。陆孟知道他来的时候还心惊肉跳,现在见了面感觉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她的忘性快,她就纳闷了乌大狗怎么就不能把她给忘了呢?
走近了之后,陆孟居高临下扫了乌大狗一眼,侧头故意对独龙说:“都吵什么呢,没点眼力。我让你们拦着那些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别钻进来,又没让你拦着建安王。”
陈远推着乌麟轩,闻言眼皮一抽,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指定不能善了了。
陆孟抬起脚去踢独龙,也是做一个假的姿势,最重要是让乌大狗不要把仇记在这些人的身上。
这些奴才经不住他的黑心烂肺记一笔。
陆孟说道:“王爷金尊玉贵,也是你们能拦的!滚下去!”
但是陆孟出来的时候就没好好穿鞋,她这双鞋也不是平时穿的。是一双夏天的鞋子,夜里起夜随便拖拉着走的那种。
因此她踢独龙这一脚,直接把鞋踢飞了。
她这一番做派,可真是这皇城当中的纨绔子见了都得自愧不如的程度。
陈远余光中只看到一只鞋飞了,然后就看到自家王爷额角的青筋蹦起来了。女子的脚,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陈远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自己的胸腔里。
陆孟白皙的脚在半空中甩了一下,踩在了另一只穿了鞋的脚上。歪了一下身子,被秀丽给扶住。
很快另一个婢女蹲下捡了鞋子回来,放在了陆孟的脚边,要给她穿鞋,被陆孟挥挥手赶到了一边。
陆孟把脚扭了扭就塞进去,这才不恭不敬对着乌大狗微微弯了弯腿。
也不是陆孟要作死,而是现在她跟乌大狗之间的关系,她再装乖卖巧也没有用。
他们那天晚上,算是彻底把彼此脸皮给撕下来了。血淋淋的面对面正好,轻松。
陆孟说:“王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陆孟双手拢着披风,微微歪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也没派人知会一声,臣妾真是什么都没准备,就不请王爷进去了吧。”
陈远抓紧了轮椅的后背,飞速抬眼看了一眼陆孟,又赶紧低下头。
他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胆子未免太大了。
乌麟轩反倒镇定多了。他原本笔直地坐着,看到他的王妃当着他的面飞了一只鞋之后,视线落在她白嫩的脚背上。而后一只手肘撑在了轮椅的扶手上,攥起拳头用指节顶着自己的太阳穴。
头疼。
明明毒已经清了。可是乌麟轩感觉自己已经毒入肺腑,没救了。
他今天为什么要来呢?来自取其辱吗?
不是的。
他是要给这个女人教训,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她肯定听闻了自己要娶其他的女子的传言,乌麟轩不信她没有一点反应。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女子会不在乎丈夫娶别人。毕竟女子都是依附男子而活。
“谁允许你擅自离府?”乌麟轩撑着手臂看向陆孟。
“嫁入建安王府,就要守建安王府的规矩,”乌麟轩说:“擅自离府,住在已经出嫁的姐姐家,你知不知道这已经犯了十出之条。”
一阵阴风吹过来,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悠悠地飘起了小雪。
外面太冷了陆孟穿得太少了,又是刚从被窝里面出来。借着这院中的灯光,陆孟仰起头看向天上飘着的小雪,漫不经心地听乌大狗说话。
好家伙,十出之条都搬出来了。话说陆孟一直想去了解一下十出之条都有什么,却始终都懒得看一眼。
听乌大狗这个架势,今天没那么轻易把他打发走。
陆孟不是一个自苦的人,她是想让乌大狗遭罪,但并不想让自己遭罪。
陆孟的睫毛落了碎碎的雪沫,眨了眨之后化为水迹。心平气和地对陈远说:“下雪了外面很冷,推着王爷进屋,屋里烧了炭备了热茶。”
陆孟看向乌麟轩一副要算总账的表情,吸了一口今夜掺杂了小雪的寒凉空气,之前上床酝酿的那点瞌睡彻底灰飞烟灭。
她耐心地对乌麟轩说:“王爷随臣妾进屋慢慢聊吧。”
陈远立刻应是。王爷才好了没几天,再在这外面待一会儿,说不定高热又要反复。
而且王妃态度终于缓和了一点,陈远稍稍松口气。他边推着乌麟轩,边小心看着他的神色。发现他刚才一副山雨欲来的脸色,果然是被王妃这个突然温柔的语气给弄没了。
这对冤家可别再折腾下去了,陈远心道。
两个人进了屋,陈远把乌麟轩推到了桌边上,陆孟还亲手给他倒了茶。
陈远以为王妃这是开始服软了,就连乌麟轩也是这么以为的。想要绷着,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茶杯。
结果滚烫的茶杯还没能把他的手指尖暖热,陆孟就坐在桌子的另一侧,说道:“臣妾自小没有教书先生为臣妾启蒙,娘亲死得早,也没有亲娘教养。文化和德行一样没有,王爷从四皇子手中抢娶臣妾的时候,就应当知道。”
“臣妾并不知道十出之条都有什么,王爷莫要见怪。”
乌麟轩端着茶杯,要往自己嘴边送的手顿时一僵。脸色瞬间就沉下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素色夹袄,只在袖口处描绣金线暗显尊贵。
这些日子忙,养病养得不太好消瘦了不少。眉目颜色却不见晦暗,反倒因为消瘦了一些,还坐着轮椅,三分病气七分素冷霜雪之色。端的好一副潇潇君子骨,病弱美人面。
若是以前没有了解他的真面目,陆孟肯定激动得不行,这种轮椅美男就是用来欺负的。
可惜陆孟现在眼中无美色。
她阴阳怪气地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并没有喝,指尖儿在茶杯上转了一圈,熏红了手指肚。
她看着乌大狗说:“不过虽然臣妾无才无德,王爷在臣妾头上扣了这个罪名臣妾却是不认的。”
“秋山夜雨,是王爷金口玉言让臣妾滚的。”
“一共说了两声,臣妾记得清清楚楚。”
乌麟轩一噎,随即面色变得更难看。
他都不提了,她竟还敢拿那件事情来说!
“你还敢提那日之事?!”
乌麟轩把茶杯放下一拍桌子,面色阴沉的能滴墨汁:“生死关头你弃本王于不顾,本王应该杀你!”
“杀吧,悉听尊便。你除了杀人你还会干什么?!”
陆孟也跟着一拍桌子。比乌麟轩拍的声音还大。
陈远本来是想退出去给他们两个好好说的空间。见两个人直接撕破脸吵起来了,立刻进退两难。
这些天陆孟早就想清楚了。乌大狗这种人,你对他曲意奉承是没有用的。
他的眼睛毒,能看透一切虚伪。心更毒,能将一切利用到极致。他如果想杀你,你整天跪着舔,他也会杀你。
而且脱离了当时那个境地之后,陆孟觉得手中的筹码又有用了。至少现如今皇城风雨飘摇,各股势力动荡不安又相互撕咬。
你方下水,我方攀扯,到最后大家一起落水,都要去刑部过一遭。
陆孟可是乌大狗手中,唯一一个能够和刑部搭得上的桥梁。
乌大狗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找她,无论他都想了什么,他肯定也都将一切衡量过了。
陆孟就是要彻底暴露自己的本性,或者更恶劣一些,最好让乌大狗无法忍受。
那样他就会只在乎她有什么利用价值,而不去牵涉其他的。
她要让乌大狗好好的看清楚,他喜欢的女人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陆孟永远不可能变成他希望的那样。她如果三五岁就穿越过来,或许还会被这世界同化。
陆孟都这么大年纪了,思想观念早就已经定型,乌大狗别想用一个套子把她给套起来。
既然已经暴露真面目,不如就让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本王今天来,本来是想要把这个给你。”乌麟轩从怀中摸出了一方小印,上等的青玉憨态可掬的雕刻着两只老虎。
他把这小印递到了陆孟的面前,陆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下一刻乌麟轩直接扬手,狠狠朝地上一摔。
这精巧的小印登时间四分五裂。
“啪!”地一声,碎玉炸得满地都是。陆孟瞳孔一缩。反应过来了,这是……之前辛雅和她说过还在雕刻的王妃小印。
乌麟轩低吼道:“现在本王看不必了!你也配做本王的王妃?!”
“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永乐郡主救了本王。她生得娇俏可爱,温柔活泼,家世尊贵,更适合做王妃。”
乌麟轩死死盯着陆孟说:“救命之恩,自当厚报。你也说自己无才无德,不如你就让了这王妃之位,做个妾吧。”
乌麟轩的眼睛一眨不眨,恨不得透过陆孟的皮肉,看清她内心。
看看自己都这样说了,她到底有几分惊动。
结果本来气势汹汹地陆孟,听了他说这句话之后,顿了片刻,突然间就笑了。
“可以。没问题。”陆孟端起桌上的茶盏,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说道:“那我祝王爷新婚快乐。不过既然我是做妾的话,王爷新婚的事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我就在这将军府中好好地住着。你和你那个救命恩人比翼双飞。也免得她见我碍眼,影响你们夫妻和合。”
陆孟是真的觉得这样挺好的。一个冒领人功劳阴险狡诈的女人,配上一个疯狗精神病,烂锅配烂盖儿,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配得绝配吗?
她绝对不会去拆散。
尊重,祝福。
“你想得美,一个做妾的女人,还想自由自在地住在外面?”乌麟轩看不到她眼中的动容,就往死里刺激她。
他必须要知道她到底在乎什么,害怕什么,否则又怎么能够抓得住她?
她不怕死,甚至不怕丢了王妃之位。她跟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那她怕什么呢?
乌麟轩思索了很多天了。
他任由谣言发展,不去控制不辟谣,就是要等她回来她自己解释。
可她竟然连这个都不在乎。
那他要怎么办才能让她在乎?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思想,这一个多月,乌麟轩尝试把自己的感情剥离。
失败了。
他妥协了。他的软肋已经摆在这里了,他剔除不掉,只能接受。
他从没有对任何人付出过感情,真的付出了怎么可能收得回来。
既然收不回来,他怎么能看着她无动于衷下去。
乌麟轩是那一种如果他要淹死,一定要拉着别人和他一起沉沦的人。
乌麟轩闭了闭眼,继续说道:“你不光要跟我回王府,建安王府现在就你一个女眷,你还要亲自为我操持婚事。连洞房花烛夜都要你亲自布置。”
“除此之外,做妾室的,在王妃进门之后,当然要侍奉左右。还要晨昏定醒,每日三跪。”
乌麟轩看着陆孟,眼中要烧出两把火。见她表情竟然还没有变化,又说:“我身边不习惯有婢女伺候,但是对于你还是习惯的。”
“所以你以后要学着伺候我。尤其是在我宠幸王妃的时候,你要守在外头,给我准备热水什么的。”
陆孟眼睛渐渐睁大,多年的低血压瞬间被治好了。
她猛地想起,原著剧情当中,操他.妈还真的有这种剧情。
陆孟绝不是一个喜欢骂人的人,但这个世界实在是不把人当人。她的脏话总能从心底里飙出来。
陆孟面色终于变了。她那一派淡然维持不住了,王妃的位置她真的不稀罕。可是让她伺候人,让她晨昏定醒一日三跪,这就是触及她的底线了!
陆孟张了张嘴,最后说到:“成婚的时候王爷许我一世荣华安逸,现在王爷既然做不到……”
“要不你还是把我休了吧!”
分手分不了那就拆伙吧!
谁没了谁还不能活?!
乌麟轩见她终于生气了,手指攥紧。继续说:“你想得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知道了我那么多秘密,你还想活着从建安王府出去?!”
陆孟从桌边站起来,指着乌大狗,手指都发抖,说:“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爱怎么办怎么办,爱娶什么狗屁的救命恩人,跟我没有关系!”
“王爷如果一定要逼迫我,那我们就鱼死网破!”
乌麟轩默默攥紧了自己的袖口,陈远都忍不住在他身后捅了他一下。
来都来了还逞什么能?在家里辗转反侧吃不好睡不着还说梦话的也不知道是谁!
这满口胡话没一句是真的,听得陈远额角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哪有跟人服软是这么服软的?哄一哄啊你倒是!
这都说的什么……
陆孟真是要气疯了。她从穿越过来之后就没有这么生气过,也没有因为这个世界的任何事这么真情实感过。
她一直都把这个世界当成一种游戏,连生死边缘都能抽身用上帝视角去看待。
可这一刻是真的被气得踩电门一样浑身发抖。因为她知道乌大狗说的这些,都可能是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陆孟的逆鳞彻底被触到了,要她伺候人?要她晨昏定醒一日三跪?要她站在门口听着狗男女做.爱?
我去你.妈的!
乌麟轩咽了口口水,知道自己摸到她的底线了,现在绝不能退,退了就功亏一篑。
于是乌麟轩继续说:“鱼死网破?你还真把自己当条鱼吗,你觉得你撞得破本王的网?”
“你觉得这将军府真的护得住你吗?”乌麟轩冷笑,眼睛冒着熊熊火光盯着陆孟。
“本王不妨告诉你,封北意和你姐姐对我来说,连一块绊脚石都算不上。”
“我大可以救出王,许诺他一条性命,他就会像疯狗一样替我咬死南疆的……”
“你敢!”陆孟手指都要戳到乌麟轩的鼻子。
“你再说一遍?!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要干什么?!”陆孟神色凌厉,“我告诉你乌麟轩,你如果敢算计我姐姐和姐夫……”
“我……”陆孟气得神志不清。一张向来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大波动的脸,此刻充血得面红耳赤。
她四外环顾了一圈,没能找到趁手的武器,嘶声喊道:“独龙小红!”
陆孟喊完之后,两个侍卫直接带着人持刀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口。
陆孟红着眼睛,伸手压在乌麟轩的脖子上。乌麟轩坐着轮椅呢,陆孟这个姿势掐他的脖子正好!
她说:“你再敢说出一句要害我的姐姐姐夫,我就叫你今天有来无回!”
陈远连忙上前,双手摇得都要看不清:“王妃你误会了,使不得!”
“退下!”乌麟轩呵斥陈远。
陈远看他一眼,根本就无法理解。
先说我不管了等会儿你搞得一发不可收拾,可别怨我。
乌麟轩脖子被掐着,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向来都是他掐着别人,还是第一次被人掐。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堵着的侍卫,他今天没有贴身带着护卫。
他是哄夫人回家的,又不是来打打杀杀的。月回他们都在大门外呢。
“把那句话收回去,”陆孟手压得很紧,乌麟轩白皙清瘦的脸,都因为不能呼吸涌上了一点血色。
陆孟说:“你这条命是我救的,匕首是我拔的,毒血是我吸的。你摔倒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抹了,也是我扶住你,你才能活到救兵救你。”
“我不管你是要娶谁,还是发烧烧糊涂了忘了,你大可以去查一查。”
陆孟说:“你再敢……你再敢说出今天这样的话……”
“你不是不在乎吗,现在为什么又解释了?”
乌麟轩根本不在意自己脖子上的手,呼吸困难但还是嘴非常硬。也不在意这些人剑拔弩张的想要杀他。
只是抬眼看着陆孟说:“传言传得那么厉害你都不肯回去解释,现在为什么又解释了?”
“你想让我念着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念着你的好吗,可你也明明知道我的真面目了不是吗,我这种人会念谁的恩情?”
“你……”陆孟恨不得真掐死他算了!。
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好过!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乌麟轩挑衅地看着陆孟,一副根本不怕死的样子,他知道他的王妃不会下狠手。
她虽然贪生怕死,关键的时候放开了他。可那天晚上也没有见死不救,更没有顺势补他一刀。
乌麟轩最擅长拿捏人心。
他说:“你装得可真深,跟本王成婚了将近半年,整日欺我骗我,哄我付出真情又负我。”
“本王财色皆失,如今你想独善其身?想出府和离?”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何时哄你骗你!”陆孟咬牙切齿地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你的感情,是你自己一厢情愿!”xǐυmь.℃òm
“你说许我一世荣华安逸,让我不要贪图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未曾贪图!”
“是你先对我动色心,自以为是多疑多思。整日觉得全世界都爱你,都应该爱你,你自傲自大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阴险自私,生性狠毒。觉得我在关键的时候寻求自保,就是背叛了你?”
“那不如我们现在从头到尾回忆一下那天的事,”
陆孟本来就觉得这件事情自己很委屈,可是又懒得跟任何人去解释去辩驳。
现在彻底被激出了真性情,泄洪一般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那天你杀完了最后一个刺客,仰面倒地。我从正面扶你,站起来之后你我面对面。”
陆孟说:“那刺客没死透,他打算补刀,他自我身后来,可你确是面对他的!”
“你当时为何没有动作?!你当时在想什么,想让我死是吗?!”
“我没有!”乌麟轩皱眉辩驳道:“我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高热不断五感迟钝。我是没有办法自救了,更没有办法救你,否则我怎会坐视不理?!”
“好。就算你当时没有想让我死,只是反应不及。可是如果设身处地调换角色,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这世界上谁不想要活命?你的命又比我的命尊贵多少!”
“你看你自己的命重如千金,看我的命就如同草芥吗!你竟然还有脸生气?”
陆孟问他:“自你我成婚之后,你对我动过多少次杀心?蓄意利用我又有多少次?”
“你要我细细数来吗?你说你喜欢我,可你的喜欢,掺杂了多少杂质,无时无刻不伴随着杀机。”
“我该是脑子被驴踢了,我才会为你舍生忘死!”
“你待人之心凉薄的比纸还薄,却恬不知耻期待厚爱,你想得美!”
“你这种人就应该和冒领他人功劳的虚荣女在一起,一个恶毒似狈,一个阴狠如狼,狼狈为奸臭味相投,绝配!可快点成婚吧!”
乌麟轩想要彻底把他的王妃的情绪激发出来,不让她憋着攒着,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寻求一个突破。
可乌麟轩就算是反省了,乍一听到这些言论,被骂得如此厉害,也还是有些气血翻涌。
乌麟轩说:“你就是一点也不在乎我!你嫁给我,却处处防备我,我到今天才算激出了你的真面目。”
“嫁给你又怎么了,是我想嫁给你的吗?”
“在我这里夫君为天那一套行不通!我告诉你,再重新来一次,我还是会蹲下。就是会放开你,因为你那点论斤上称抽筋扒皮后的喜欢,不配让我受伤也不配让我去死!”
“那你觉得你这条鱼,又配让我的网破吗?”
乌麟轩故意阴恻恻地说:“你又能阻止得了我做什么?”
陆孟深呼吸一口气,抬手做了一个太极拳里提气然后又慢慢压气的动作。
上一次跟人这么歇斯底里吵架,陆孟已经记不清楚了。
好像是他父母吵架要离婚,非得当面逼问她跟谁的时候,陆孟一气之下说谁也不跟!
陆孟那股气没能压下去,果然太极拳并不能修身养性!
她终于被气疯了。
哪怕她的理智现在在告诉她,不对,乌大狗虽然阴狠毒辣,但肯定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不可能这么轻易被那个什么永乐郡主蒙骗,更不会说这些过于外露的恶毒话。
而且他无论做什么都讲究利益最大化。他羽翼未丰,怎敢轻易和一个手握几十万大军的镇边将军对上?
他真杀人从不解释什么原由,更不会预警。
但陆孟脑瓤子都沸腾起来了,她的理智终于也和冲动分离了一回。
冷笑一声,看着乌大狗说:“你想知道我的真面目是吧,刚才说那些话恶心我,故意激我是吧?”
陆孟完了挽袖子说:“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的真面目!”
陈远本来已经退到后面,一看到王妃已经挽袖子了,连忙上前又要解释。
但他的动作太慢了,陆孟像一头小豹子一样,直接冲到了乌麟轩的面前,二话不说扯住了他的头发——
接下去的场面有一些令人不敢直视,门口站着的小红和独龙手里捏着长剑,目瞪口呆。秀云和秀丽吓得吱哇乱叫。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帮陆孟,还是把她给拉开……
乌麟轩被扯着头朝着轮椅上撞了好几下,脸上也被挠了好几道,痛呼了两声,抓住了陆孟的手腕。
他这一辈子也没遇见过这种事,或者说他这一辈子就不该遇见这种事。
但祸是他自己故意惹的,人也是他自己激的。不让她发泄出来,他们之间只会越走越远,直至冰冻三尺。
于是乌麟轩一手捂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抓着陆孟的一只手腕,不让她把自己脸挠得太厉害,明日上朝没法解释。
他脖子都被挠地淌血了,也没有挣扎,明明能轻易还手,也只装柔弱无力。
还在呵斥陈远:“退下!”
陈远退了是退了,但是站在不远处一直喊,“王妃,王爷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能信呢,使不得呀……”
“哎呀!这真的使不得……”
“你个瘸腿的小阴.逼,惹我是吧!”
陆孟直接杀红眼了,穿越以来受的那些气,今天算是彻底发泄出来了。
九阴白骨爪、黑虎掏心、天王盖顶、恶鬼锁喉、猴子偷桃!轮番上阵!
嘴里还配台词:“老娘今天不把你的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更新。笔芯。
——
宝贝们不要带入现实,这里是打情骂俏周瑜黄盖。但是现实中的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是闹着玩的,遇见快点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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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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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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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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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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