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说转角遇到爱,陆孟知道按照自己这个体质,转角能够遇到的只有狗.逼剧情。
而且这个人冲上来就抓住了陆孟的手腕,还精准地叫出了原身的小名,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以有男主之外的男人,叫女主角的小名!
否则那就是泼天狗血,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清白!
陆孟脑子和身体瞬间拉起了警报,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一把甩开了男人的手腕,迅速朝后退。
但因为陆梦的身后就是台阶,还是高一级的台阶,所以陆孟一后退,直接脚底下一拌,仰面倒在了台阶上。
而与此同时,跟着陆孟身边的秀云和秀丽,一个人伸手去扶陆孟,一个人直接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你这个浪荡子是谁!做什么拉我家小姐!来人呐!”
这声一听就是秀丽发出来的,陆孟赶紧去捂耳朵。
这小丫头长得好看,没有辜负她的名字,模样是很秀丽的,但是是个开口跪。
尤其是喊起来的时候,陆孟觉得杀伤力堪比声波武器,如果这个时代有玻璃杯这种东西,秀丽只要一喊都能隔空把它震碎。
而秀丽这一嗓子喊出来之后,突然间从转角冒出来的人,显然也被震到了,后退了一步。
但是很快他又看向了摔在台阶上的陆孟,然后复又上前一步,嘴里亲昵地叫着:“茵茵……我……”
然后试图伸手扶陆孟起身,陆孟见状紧接着秀丽的声音,气壮山河地喊:“你别过来!”
剧情滚远点莫挨老子!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陆孟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转角撞到的剧情,简称:“剧情男子”
因为那百无一用的系统,已经在发布任务。
“宿主你好,本次要念的台词是,‘王爷,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相信我!’捕捉期间四个时辰。”
陆孟一听,当时眼前一黑。
还是没能逃得过去!
陆孟正在心理疯狂骂娘的时候,突然间耳边掠过了一阵疾风,有个熟悉的身影直接从陆孟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陆孟猛地抬头看过去,觉得自己宛如置身于特效动画片,还真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看到有人飞这么长的距离。
阑珊的灯火之下,空中飞人身高腿长猿臂蜂腰,在半空之中拉开了筋骨的样子,给他根棍子那就是大圣归来!
“砰!”
“啊!”
“大圣”的手里没有棍子,但是他有沙包那么大的拳头。
一拳头就砸在了“剧情男子”的眼睛上,给他结结实实来了个大眼儿炮。
陆孟感觉自己眼眶子都跟着一疼,有种眼珠子冒出来的幻觉。
因为那个“剧情男子”直接被这一拳头砸摔在了台阶上,后脑勺撞在地上“哐”地一声,这动静结实的陆孟闭上了眼睛缩起了脖子。
然后那剧情男子“啊啊啊啊啊……”
滚到了台阶的最下面不动了。
“大圣爷”落在了地上,低下头看了一眼台阶下面的人,眼中满是冷意。
接着三两步走到陆孟的面前,直接抓着陆孟两个肩膀,把她拎一块抹布似的,给提了起来。
然后粗声粗气地问道:“二小姐没事吧?”
陆孟觉得有事……
因为向来不说话,不参与讨论剧情,只发布台词捕捉任务的系统,破天荒多说了一句。
“这位……是当今四皇子。”
这事儿大了!
陆孟缩着脖子站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这个世界的“暴力”,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个球。
“大圣爷”就是独龙。
陆孟一直觉得自己的佣兵团像监狱里头组团越狱的亡命徒,第一次看到独龙出手,就直接被他给震傻了。
尤其是系统说了这个是四皇子之后,陆孟脑子嗡的一声,感觉比刚才“啊啊啊阿啊”摔到底层的四王子头还要疼。
“二小姐?”独龙还有一些微醺,甩了甩自己的拳头,又抬眼看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兄弟们。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下手过于狠了,他倒是不担心台阶下面的那个人,而是担心自己把这“娇娇柔柔”的新主子给吓着了。
“我没事!”陆孟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哆哆嗦嗦指着台阶下面的那个人说:“快快快!看看他死了没有!”
独龙闻言对着身后的那群兄弟们打了个手势,他们顿时也都跟过来,有几个人飞身直接足尖几点落在了台阶下面。
陆孟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她的这个佣兵小团队里边,身量一个比一个壮,但是飞起来一个比一个身轻如燕。一个兄弟蹲下在那四皇子脑袋上摸了一圈,然后摸了一下脖子,直接仰头对着站在台阶之上的陆孟说:“二小姐放心,独龙手上有准头,脑袋都没磕破皮儿,就是昏过去了。”
但是这人醒过来之后,估计有一只眼睛得有个一两个月看不清东西……
独龙自从自己的眼睛受伤之后,只要动手就格外喜欢攻击别人的眼睛。因为他知道,眼睛受伤有多么的不方便,心理阴影会有多么大。
所以四皇子今天是真的倒霉,但凡换成别人,好歹还顾及他一身华服,下手轻点。
可独龙是落魄公子出身,在皇城当中名动一时。
若不是自己的父亲拥兵自重,被天子所忌惮,他又落了残疾,他现在也该跟封北意差不多,是个震慑南北的大将军。
他管个鸟毛的“金贵公子”。
陆孟一听人没死,狠狠提着的心放下。
然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心脏在狂跳。
清了清嗓子正要说什么,突然间听到不远处有婢女在轻声地交谈:“看到四皇子了吗?里面的玉儿姑娘在寻他呢……”
陆孟狠狠抽了一口气,哥儿几个听到这婢女说的话,又低头看一看地上的人,有的曾经见过四皇子的凑近了捏着他的脸一看,立刻一拍大腿。
操!
被打的如果是个世家纨绔,他们根本就不怕,但是殴打皇子可是死罪!
就算他们大部分人有军功在身吃着皇粮,伤害皇储也是重罪。
“怎么会是四皇子?”有人压着声音看向了独龙,那眼神很明显你难道不认识四皇子吗,下这么狠的手!
独龙认识确实是认识的,但是他今晚喝了不少的酒,这里又乌漆墨黑的,他的眼神已经大不如从前。
醉酒加上满心都是对新主子的维护,见她被人给“推”倒了,又那么恐惧地喊那个人别过来,还以为她是被人给轻薄了,自然就没有去仔细分辨,直接动了手。
而通常来说,无论他们跟着的主子是谁,遇见了这种主子可能也兜不住的事儿,必定是他们当中要有人出面顶罪的。
哥几个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亲如手足,之前在屋子里面那种愉悦和畅快这个时候都从身体里面抽离。
被秋风一吹,凉得彻骨。
不过兄弟几个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硬汉子不怕这种事,对他们来说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
将军自然会替他们照顾好家人。
独龙拱起双手,对陆孟说:“这件事情是属下做的,属下……”
“快快快!”陆孟直接打断了独龙,手舞足蹈地指着下面的四皇子,压低了声音说:“手脚都麻利一点,会飞的赶紧飞,把人找个东西裹起来带走,别让别人给看见!”
这吩咐让哥几个全都愣住了,但很快他们又交换一个眼神之后,立刻就动了起来。
几乎是眨眼之间,陆孟就看到有人直接飞进一个屋子扯下了窗帘,然后一抖开,另外两个人便直接把四皇子卷了进去。
然后拖着这么一个死猪一样的大活人飞檐走壁,迅速消失在了作案现场。
这一套“毁尸灭迹”的做法实在是太熟练了,陆孟看得嘴里能塞下鸡蛋。
幸亏这文华楼讲究个意境,到处的灯都不是很亮,而且这会儿了,时间有点晚,楼里面的人大多数正在忙着醉生梦死,没有人看到这一块发生了什么。
那两个找人的婢女转过拐角的时候,陆孟已经被秀云和秀丽扶了起来。
现场除了主仆三个人谁也没有,连独龙都蹲到了房顶上面。
这两个找四皇子的小婢女四外看了一圈,没能找到人又拐到别的地方去了。
而陆孟被秀云和秀丽扶着,故作镇定地朝着台阶下面走。
乍一看主仆三个人表现的都非常正常。
但实际上三个人握在一起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陆孟踩在台阶上的小腿都在抖。
是四皇子啊!
不过陆孟想到人没死,都说了独龙是手上有准头的,就照着眼睛打了一下,顺着楼梯就摔了一层,不至于怎么样,顶多脑震荡……
大不了一会儿求系统给他检查一下身体,应该没事,不能自己吓自己不能自己吓自己!xǐυmь.℃òm
陆孟强自稳定心神,脑子开始疯狂转动起来。
四皇子是这本书的男配,这个陆孟还是记得的,虽然这本书的男配很多,但这个四皇子乌麟……算了名字是不可能记住的。
反正陆孟能够记住这个男配,是因为这个男配堪称标准版中央空调。
他是真心的爱女主,心疼女主被男主角忽视,暗中帮助女主逃跑什么的。
但他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后宫的那些“三千佳丽”他个个都是真爱,立志于解救这世界上所有苦命的女子。
通俗点来说就是,拖好女孩下海,劝风尘女子从良,有那个叫“白马王子综合症”的大病!
而现在这个男配撞到了陆孟的手里,让陆孟的佣兵团队给打得够呛。
这件事情陆孟可以自己解决,就是等这个有大病的四皇子醒了之后,声泪俱下地求一求他,演一场“柔弱无助”的戏,就能够博得他的同情心,让他对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计较。不过那样就更牵扯不清了,而且没钱的情况下,陆孟真是懒得演戏。
调动情绪很伤神的,不如把这件事情交给乌大狗去处理。
陆孟从文华楼里面走出来,脑子里面已经想好了把四皇子交给乌麟轩处理的时候,该用什么说辞,甚至把她要说那些台词都已经编进去了。
想通之后陆孟的手和腿都不抖了,还反过来安慰自己的两个婢女:“镇定点,跟着小姐我过,以后波澜起伏的事多了,别像没见过世面似的,给我丢人!”
她说得十分义正言辞,秀云都忍不住撇了一下嘴,好像刚才哆嗦最厉害的不是小姐似的。
陆孟和秀云跟秀丽很快到了门口,马车已经等在那了,驾车的依旧是独龙。
陆孟看了他一眼,独龙又跪地上让她踩,踏脚凳还是没准备,他们后面倒是多了一辆其他的马车,陆孟回头看了一眼,是一脸连毛胡子的小红驾车。
陆孟本来想自己往上爬,但这是个大马车,属实是有点高。
她这一身里三层外三层的长袍外加披风,实在不方便,而且现在没工夫计较这个,她踩着独龙的腿就上去了。
钻进了马车里之后,陆孟隔着帘子问独龙:“人呢?在后面那辆马车里吗?”
“在的,二小姐放心。”
陆孟按着虽然脑子里想清楚了但是还不听话乱跳的心,靠着马车的软垫坐下了,脑中模拟着等会儿要怎么在乌大狗的面前演戏。
到最后还是要演一演,再这么锻炼下去,她都要成老戏骨了。
陆孟甚至觉得她如果哪天突然间回到了现代,说不定能去混个演员当当,至少演尸体她肯定演得最好,躺得最平。
脑中一遍遍预演着,但陆孟总觉得她忘了什么事儿。
有些慌张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等到马车停下了,陆孟才猛然间惊觉,她没跟独龙说要回哪儿!
今天晚上得回王府!把四皇子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乌大狗!
陆孟刚掀开车帘,准备让独龙掉头回王府,她以为独龙把车架到了将军府。
结果陆梦一掀开车帘,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到处都是鬼影瞳瞳的树,在夜风之中张牙舞爪。
“二小姐,到了。”独龙声音放得很轻,跟着荒郊野岭配合的非常瘆人。
陆孟瞬间危机感爆棚,但很快又回落,她不相信长孙纤云留给她的人,会害她。
于是陆孟问:“这里是哪儿?怎么把车驾到这儿来了,咱们得赶紧回建安王府!”
四皇子醒之前把他交给乌大狗。
“这里是乱葬岗。”独龙说着,对身后的马车打了个手势。
对陆孟说:“二小姐放心,咱们把衣服扒了烧掉,人埋在这儿没多久就烂了,和这些乱葬的尸骨在一起没有人能看出来。”
陆孟闻言一口气抽得差点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和肠子缠在一起。
瞪大眼睛看着独龙,简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什么把人埋在这?
要埋谁呀?!
四皇子吗?
四皇子不是没死吗!
与此同时,月回在王府当中落地,足尖几点飞速落在了建安王的窗外。
月回没有进屋,直接在窗外敲了敲窗子,回禀道:“王爷,不好了。梦夫人让人把四皇子给打昏,现在已经拉到乱葬岗去了。”
屋里的乌麟轩其实等到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坐不住了,陈远在乌麟轩的旁边给他研墨,乌麟轩埋头在公务当中,尽力在转移自己的心绪。
冷不丁的听到月回的回禀,乌麟轩的手一抖,毛笔直接在信纸上按下了一个大大的污迹。
而陈远手腕也是一抖,险些把磨盘摁翻了。
片刻之后乌麟轩起身,一把推开了窗子,冷声问道:“你说什么?说清楚!”
“今晚四皇子也在文华楼,王爷先前要属下们看着四皇子的动向,一旦他跟梦夫人有接触,就立刻回禀。”
月回抬头看了一眼乌麟轩,说到:“一整晚梦夫人和四皇子都没有什么接触,但是梦夫人去听戏的时候,被四皇子看到了。”
“四皇子叫了文学承过去问话,然后就在梦夫人要离开文华楼的时候,找准时机从屋里出来,将梦夫人堵在了一个拐角处。”
“之后我的人便看到梦夫人见到四皇子非常慌张,然后便让人将他打昏了,用窗帘给包起来,现在人已经运到乱葬岗了。”
杀人灭口。
这实在是太像杀人灭口了。
乌麟轩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整个人显得锋利又阴沉。
他一直都觉得他的这个梦夫人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最开始以为这个梦夫人是老四派到他身边的。
后来又怀疑她和老二牵扯不清,可上次中秋宴上的事情,已经打消了乌麟轩怀疑梦夫人和二皇子勾搭的事。就只剩下四皇子这一个目标,而他的梦夫人一直没有私下联系过四皇子,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将军府中。
今天镇南将军一离开,他的梦夫人就去了文华楼,紧接着乌麟轩中午就接到了四皇子也去了文华楼的消息。
乌麟轩派去了很多的人手,甚至通知了文学承,叫他伺机为这两个人创造见面和接触的机会,乌麟轩想看一看,这梦夫人到底是不是他四弟的人。
前面的一切都是按照乌麟轩的意料之中发展,果然老四发现了梦夫人也在文华楼,还专门叫了文学承过去询问。
并且成功将人堵住了。
乌麟轩以为等来的是“捉.奸”成功的消息,可是竟然等来了梦夫人要将四皇子埋尸乱葬岗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乌麟轩沉吟了片刻,眉头皱得死紧。
“他们难不成要将当朝四皇子活埋不成?!”
“再说梦夫人为何会突然间对四皇子下手,是不是你们暴露了行踪,被她发现了?”
这是要为了自保而噬主么?
“属下们没有被发现,都离得很远。”月回肯定地说:“派去监视的人手也都是最擅长隐匿踪迹的,梦夫人确实是让人打昏了四皇子,现在已经把人拉到了乱葬岗,不知道是否要活埋。”
“要救人吗?”月回问乌麟轩。
乌麟轩双手按在窗台上,看着窗外黑沉的夜色,嘴唇抿紧。
而正在这时,陆孟看着被一群人从车上抬下来,扔在乱葬岗的边上,因为苏醒过来动了一下,又立刻被独龙一脚踩昏过去的四皇子,觉得今天晚上未免过于精彩而魔幻。
“别挖坑了别挖了!”陆孟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招呼那几个挖坑的,过来这边。
然后对独龙说:“我可没说要把他给活埋了!”
小红这个时候还满脸不解,他的胡子上都因为刨坑溅上了泥土。
他顺手捋顺了一把,然后对陆孟说:“不活埋还不简单,就他那小细脖子咔嚓一拧不就折了吗?”
陆孟听的战术后仰,两个婢女已经瑟瑟发抖地缩一边去了。
陆孟和一群在昏暗的月光之下,看着更像亡命徒的亡命徒们试图讲道理:“我没说要,要杀人啊,怎么就把车驾到这儿来了,你们看我像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不眨眼,毁尸灭迹的人吗?!”
这群人为什么毁尸灭迹的这么轻车熟路啊喂?!
众人都不吭声,最后独龙疑惑地问:“二小姐不是说让我们把他处理了,别让别人看到吗?”
“我说的处理的意思,只是把他给裹起来,别让别人找到然后从文华楼带出来!”
陆孟边说边比划着,生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被这些人又给误会了。
“你们没有听到那两个婢女找人的时候说的吗,他是四皇子!”
“四皇子腐烂的也不会比别人慢的。”黑暗中不知道哪个人接了一句话。
陆孟瞪着眼睛找都没找到是谁开的口。
她很想问一句是谁,法外狂徒张三大哥吗?!
但是这个时候没时间追究那些。
陆孟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这件事还没到把人给活埋的地步,你们把他弄上马车,咱们回建安王府。”
众人闻言之后,短暂的沉默片刻,有几个去抬四皇子,将马车掉头。
独龙则是走到陆孟的身边,半跪下对她说:“二小姐可以将这件事推到属下的身上,毕竟动手的人是属下。”
陆孟闻言上马车动作一顿,虽然心里现在又慌张又荒诞,可是这些人干脆利落杀人埋尸的动作,让陆孟有点背安慰到。
当然陆孟本身不是一个反.社会的性格。
她无论在现代还是在这个古代,都将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可是她的佣兵小团队,对于她说话的执行力让陆孟感觉到震惊,感觉到安全。
连皇子他们也能听陆孟的指令,说坑杀就坑杀说活埋就活埋。
虽然是接受错了信号造成的乌龙,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陆孟是真的全身心相信了自己的佣兵小团队。
这世上上哪儿去找这么听话的一队人?
而且完全是盲忠有没有?
太讲究了兄弟们,出事了帮她兜着不说,兜不住还要帮她顶罪!
陆孟在心里暗自发誓,绝对不让这群兄弟们被这种事情连累。
于是陆孟清了清嗓子,站在马车的车沿板上,在马车重新行驶之前,提高一些声音对着众人说道:“兄弟们不要慌,这件事问题不大。而且文华楼里面那种乌漆墨黑的环境,你们打人,四皇子根本就没看到,完全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再说了这古代又没有监控,就算是有人要指认什么,文华楼可是乌大狗的地界儿,地契上的老板是陆孟。
这种事只要死不承认就行了,就算对方是皇子又能怎么样?
而且如果按照陆孟脑中的那种说法,说不定还能倒打一耙。众人都没有吭声,对于陆孟的说法半信半疑。
这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他们还没能把陆梦当成真正的领袖,也是有刻在骨子里的,那种觉得女子面对这种大事,会把他们推出去的恐慌。
这些人除了独龙之外,都是家里有老小的,如果事情捅出去的话,家中不知道要遭遇怎样的“天崩地裂”,还不如真的顺水推舟,把他们惹不起的皇子埋在乱葬岗。
他们确确实实都是亡命徒,陆孟感觉得一点错都没有,但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和爱人而亡命。
陆孟的安慰没起到什么作用,不过倒是让他们全都听话了。
他们驾着车从荒郊朝着城中行进,去往建安王府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带着一群人领了建安王的命令,赶过来救人的月回,在半路上就碰到了折返的马车。
兵分两路,一路去乱葬岗挖人,一路悄悄跟着陆孟他们的马车。
马车行进得非常快,期间四皇子在被独龙踹昏过去之后,其实还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次。
只不过他刚醒过来就听这些人说:“就他那小细脖子咔嚓一拧不就折了吗”,然后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恶□□件的温润如玉四皇子,当场在窗帘里白眼一翻,又吓昏过去了。
很快马车停在王府外头,按照陆孟的吩咐,只带两个人进王府,把四皇子抬进去。
“其他的人暂时都回将军府,打包回去的菜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担心。”
荒郊野岭挖坑也挺累的,这群哥们儿挖坑快得眨眼之间一人深,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尸体练出来的。
众人领命离开,剩下独龙和小红两个,陆孟好歹能叫出名字的,在佣兵队里算是领头的存在,一头一尾,把四皇子抬着跟陆孟进门。
四皇子的身量按理来说也不低,可是小红就一只手臂,也能轻飘飘的扯住一头,和独龙两个人,各拽一面的窗帘。
像另一只小鸡崽一样,轻轻松松跟在陆孟身后。
陆孟都好多天没回来了,对这里简直陌生,甚至有一种抗拒的心理。
她只是在将军府内住了十几天,就把那当成了家,对建安王甫的归属感实在不强。
不过陆孟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在她前面掌灯的秀云和秀丽,低声说,“再哆嗦,以后干大事都不让你们俩跟着!”
说得好像谁愿意跟着似的,这种事随便说出去都容易掉脑袋吧。
不过秀云和秀丽到底是控制住了,一左一右提着灯,走在陆孟的前面,帮她照着脚下的路。
黑夜当中,有人身姿轻盈地在屋脊上飞跃,独龙看了一眼,觉得身形有些眼熟,能在王府的屋脊上这般自如飞跃的,想必是建安王的人。
独龙想了想凑近陆孟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而后陆孟心惊肉跳地调整了等会儿她准备实施的“战略”。
到了建安王的主院门口,陆孟被拦住了。
只不过才刚刚被拦住,经常待在乌麟轩身边的陈远,就从里面出来,见到陆孟“惊讶”道:“梦夫人何时回来的?为何府中无人通禀?”
陆孟懒得跟他打官腔,看了他一眼,神色比夜色都凉,说道:“我想见王爷。”
按理说侧妃想要见王爷的话,确实是需要王爷同意才能进去。
但是陈远是真的不敢拦,他就是出来迎接这位姑奶奶的。
连忙说到:“王爷一直在惦记着梦夫人,等着梦夫人回来呢,还专门交代了,只要梦夫人一回来,就立刻要人接梦夫人到主院。”
陈远一脸狗腿子的表情,侧身让开了路,躬身道:“梦夫人随奴才来。”
陆孟跟着陈远进了院子,陈远打开了主屋的门,但是拦住了陆孟身后的两个人。
陆孟对着他们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他们把窗帘里面裹着的四皇子放进屋子。
结果独龙和小红似乎又会错了意,两个人配合十分默契的,像码头甩大包一样,直接晃了两下一甩,就把四皇子顺着门甩进屋里了……
“砰”的一声闷响,仿佛是一只大肥猪被拍上了杀猪台。
陆孟的表情显些没绷住,陈远也明显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窗帘下露出的一角锦袍,分明是金线银绣,非皇亲不可穿。
梦夫人竟如此猖狂?!
陆孟默默地抬起袖子,把脸给挡住了,手动整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
手下太嚣张,可她是来卖惨的!
陈远把门给关上之后,陆孟整理好了表情进屋,乌麟轩万年不变坐在那儿装.逼喝茶。
或者说是喝茶装.逼。
陆孟见到他的第一眼,立刻哭丧着一张小脸,跌跌撞撞柔柔弱弱地扑向了他。
仿佛不堪重负一样,扑倒在了乌大狗的腿边上,抱住了他的狗腿,先干打雷不下雨的嚎了两声。
然后才说:“王爷救命啊!救救臣妾吧!”
陆孟说:“臣妾今日去文华楼中吃饭,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一个浪荡子轻薄。”
陆孟仰着头看向乌大狗,想起独龙跟她说,建安王一直派人跟踪他们。于是陆孟本来想要撒谎编故事的心思没了。
直接实话实说道:“我姐姐给我留下的护卫一见那浪荡子拉扯我,把我推得摔在地上,一时冲动没看清是谁就直接动了手。”
陆孟八字坐在地上,侧头躺在乌大狗的腿上,还抓着他的手摸自己的脸。
然后另一只手指着地上那窗帘里面昏死的人说:“臣妾当时太慌张了,根本就没有看清是谁,臣妾的护卫也太慌张了,把人打趴下了才发现他竟然是当朝四皇子。”
“正巧有人这个时候出来找四皇子,可是他已经被打得摔下台阶,臣妾心里一慌……就让护卫们赶紧把人藏起来。”
“结果臣妾的护卫们会错了意,也没有发现四皇子只是昏过去,并没有跌下楼梯摔死,慌里慌张糊里糊涂的,就把人拉去了乱葬岗。”
陆孟说:“臣妾一介女子,哪有杀人灭口的胆量,臣妾当时吓坏了,心中一慌,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王爷!”
“臣妾想着王爷说过,会护臣妾一世荣华安逸,所以臣妾就让人把四皇子给带回来,交由王爷处置了。”
乌麟轩坐在椅子上,在他这位梦夫人进屋之前,刚听完月回的回禀。
说他的梦夫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改变了主意,又没有把他的四弟活埋,反倒是驾着车直奔王府,把人给他带回来了。
乌麟轩本来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编造什么样的谎言骗他。
乌麟轩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动容,他并没有因为跟她睡一次,就对她不再新鲜,不再想念。
这对乌麟轩来说,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他想要的东西,想走的路,不容许他有什么软肋。
尤其是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乌麟轩根本就想不清楚的谜团。乌麟轩甚至到现在都没能查清楚她到底是谁的人。
她就好像摆在乌麟轩面前的一桌盛宴,可是这盛宴的上面,悬着一柄能够斩断他头颅的长刀。
乌麟轩侥幸吃了一口长刀没有落下,可他怎么敢再去伸手拿?
今夜他让王府之中所有的死士出动一半,上百个武功高强的死士,就算是梦夫人身边的护卫是镇南将军留下的,也根本抵挡不了。
乌麟轩给月回下的命令,救下四皇子之后……将梦夫人的护卫全部格杀,将梦夫人带回来交由他处置。
乌麟轩是真的打算处置了她,不再让自己心思动荡,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在今天他接到四皇子去了文华楼的消息之后,乌麟轩心中的冰,便在这短短的半日之内,冻了足有三尺。
一想到梦夫人可能跟乌麟成有苟且,乌麟轩在接到月回地回禀之后,就站在他的窗前,有一瞬间想把乌麟成和他的梦夫人,一起葬在乱葬岗。
乌麟轩不容许自己的东西被人沾染。
可她在他动手之前,自己回来了。
摊开了一切,没有说谎。她说的一切,除去无法推测的真实想法,和月回跟他汇报的都对得上。
但乌麟轩仍然不相信她说的,是她的护卫们会错了意,而不是她自己想要杀人灭口。
可是她回来了。
可是她回来了啊。
乌麟轩心中风暴,因为这个跪坐在他脚边女人回到他身边的事实,开始不受他自己控制的平息。
那冰冻的三尺寒,也在如同春回大地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化,直至滴滴嗒嗒,湿漉漉的让他的心都被这春水浸透。
乌麟轩勉强自持地坐直,维持着他居高临下的尊严。
他看着这个女人,感受着她的脸在自己的掌心里蹭来蹭去,像个“无助又弱小”的兽。
他能纵容自己养一只这样的兽吗?
可乌麟轩无法断定她到底长着怎样的獠牙,什么时候会把自己咬伤。
乌麟轩不敢。
陆孟见乌大狗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珠看着她,心理是有些慌张的。
事情反正都已经说了,乌麟轩不会不管吧?!
这狗东西不管可不行。
陆孟想了想,又说道:“王爷,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王爷,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相信我?”
系统叮的一声,提示台词已经完成。
并且等着陆孟接下来的表演。
它以为陆孟要向那些经典的桥段当中,起身作势去撞个柱子,好配合这段台词的以死明志。
就连回过神的乌麟轩都是这么想的,他另一只没有被陆孟抓住的手,在自己的衣袍上微微攥紧,防备着她真的要起身撞柱。
可是乌麟轩又有一些期待,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以死明志,他……能选择相信她吗?
然而下一刻,陆孟抱着乌麟轩的腿,把头“狠狠”撞在乌麟轩的大腿上,还挑着比较软的地方,一连撞了好几下。
嘴里嚎着:“臣妾不活了不活了,臣妾撞死算了!王爷都不信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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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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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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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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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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