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孟直接上手把他的帷帽扯下来,然后满脸红光眯着她一双杏眼,看着素日都穿锦袍戴金玉冠的建安王,竟然着了一身白纱袍,束起了高髻。
他模样本就生得好,但平时气质强势,着深色锦袍居多。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陆孟慢慢放松了身体躺在桌子上,微微歪着头,看着他穿这一身素淡的长袍,犹如谪仙一般令人心驰神荡。
她松开了咬住乌麟轩虎口的牙关。
心情一放松下来,刚才疯狂挣扎让陆孟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脑子,酒力和美色让她又开始晕乎乎的。
陆孟心想,原来那一角煞到她的下巴,是乌大狗的啊……
乌麟轩却对上她带着醉意的视线,气得整个人都要冒烟了。xiumb.com
他来了文华楼之后,听到文学承对他说,他这位梦夫人,在楼中一切都要顶级的服务和房间就算了,只当她是招待将军夫人。
但是她竟然还要上那些纨绔子弟才会上的花船,要了文华楼最好的酒,一两千金的桃花白,还点了两个琴师。
一个名为“风花”一个名为“雪月”。
这乃是文华楼之中琴师头牌,一对冠绝皇城的双生子。
他这梦夫人可是比那些纨绔还会玩还敢玩,这对双生子,还没能拿下过出船的牌子。毕竟没人能够明目张胆支付得起天价的上船费。
风花雪月是一对容貌身量一模一样的落难公子。
而在这文华楼之中,上了花船的楼里人,都是能被带走的。
也就是说,上船就代表同意卖身。
乌麟轩觉得自己今天如果没有来,那么明天他就会成为整个皇城的笑柄。
他恨不得弄死被他按住的这个女人。
可是他愤怒的面色冷若冰霜,却正合了他今天的装扮。
陆孟现在就好比那醉酒之后色胆包天的人,危险解除,面前这个还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按照陆梦的标准来说,就是他们是合法的!
她齿关松了,却没有放开,双眼水盈盈盯着乌麟轩,然后伸出舌尖,舔了下他被自己咬得渗血的虎口。
乌麟轩一肚子的火差点把自己天灵盖冲成开盖的,碍于这个梦夫人现在得镇南将军和长孙纤云护着,不能对她下手,而且长孙纤云虽然被辛雅拦在外面,知道他来了,却也随时都会进来的。
他伤不得她,只能咬牙忍着心中的愤怒。
而陆孟这个动作无异于火上浇油。
乌麟轩手掌松开她的两腮,陆孟却抓着他的手腕,追上来了。小巧的脸埋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掌之中,粉面桃花的一张脸上,一双杏眼对着他不断眨动,带着些许让乌麟轩后脊发麻的意味。
愤怒和欲望,对男人来说,有时候是互通的。
尤其是当一个男人本身就对这个女人有欲,一把怒火,能将他燎原。
乌麟轩抽手,陆孟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满脑子都想着,“这个是合法”的。
被他缩手的力度带着从桌边上起身,然后根本不去分神稳住身形,直接朝着乌麟轩身上靠过去,宛如一条无骨的蛇。
“这位……公子……”陆孟抓着乌麟轩的手,亲几下之后,又给他揉,笑嘻嘻地说:“你可真是绝色。”
陆孟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现在当男主角的这么不容易吗?
白天忙着处理朝政逐鹿登顶,晚上还要跑出来扮琴师赚富婆们的钱?
陆孟整个人都靠着乌麟轩站着,踮脚凑近他,视线盯着他唇峰边上的小痣。
她没有亲上来,但是她的眼神实在是比亲上来还要让人无法忍受。
这个世界没有“用眼神开车”这种形容词,但是乌麟轩发誓,他这辈子,从没有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
他又被陆孟撞了下,陆孟现在确实色心大起,有点借酒装疯的架势。
两个人靠在了船舱侧面的舱壁上,乌麟轩脸侧便是一扇窗户,花灯的斑斓和风铃的叮当声,甚至是人群的喧闹声都从外面钻进他的耳朵,可是乌麟轩却觉得自己有点耳鸣。
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心中本来因为愤怒擂动的战鼓,现在越发地密集震天响,可他心中的愤怒却如同一盘散沙一般,凝聚不成型。
陆孟其实没醉得很厉害,千金一两的酒,醉人却不上头。
她已经明白长孙纤云没冲进来救她,肯定是被乌大狗的人拦住了。长孙纤云到底还是很传统的女子,她的“离经叛道”只是在她热爱的上战场上面。
在这种地方遇见建安王这样的“外男”,她肯定不会进来。说不定还吓着了,或者替陆孟担心呢。
陆孟呼吸不怎么稳,装着不认识乌麟轩。
毕竟他都扮琴师来“抓奸”了,她怎么好意思不配合他的表演?
玩谁还不会?
陆孟吐气如兰说:“怎么说?公子是卖艺的……还是卖身的?”
陆孟把自己又朝前挤了下,本来文华楼是乌大狗的产业,他来视察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乌大狗扮成琴师这就过了。
他这明显是来找自己的。
估计让人暗搓搓蹲守在将军府外面,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巴巴跟过来……找她算账的!谁知道算什么烂账,要堂堂建安王扮成这样子,反正陆孟不能给他反应过来,开口指责自己的机会。
而要让一个喜欢她,至少是喜欢她身体的小.处男想不起来别的,对陆孟来说还算简单。
陆孟呼吸清缓的喷洒在乌麟轩的脖子上,下巴上,嘴唇上,但是忽远忽近。
她的眼神一直盯着乌麟轩的嘴唇,却离得很近,始终没有碰上去。
陆孟就这这个仰头的姿势,对乌麟轩说:“多少钱?”
她问完之后,没等乌麟轩的回答,又说:“公子这样的,多少钱一夜?”
陆孟说着抬起头,视线一点点从乌麟轩脸上刮过,最终对上他的双眸,然后不出意外,看到了他眼中浓稠的欲。
“公子这张脸,这姿色,我怕是付不起……”陆孟说着,手指从乌麟轩的手臂,一根手指朝上划,划到乌麟轩的胸膛上,画圈。
“能赊账吗?”陆孟故作一脸单纯天真地问。
“就记在乌麟轩的账。”
陆孟说:“你应该认识他,他是当朝建安王。成婚当夜,他亲口承诺我的,府中金银随意取用,保我一生荣华安逸。”
“他待我特别好……言出必践,”陆孟笑着眯眼,手指顺着乌麟轩的胸口摸到他的喉咙,说:“他想必不介意我同公子这样好的人春风一度。”
陆孟说完,手掌压着乌大狗受不了痒滚动的喉结,用掐着他脖子的姿势咬在他唇边的小痣上。
乌麟轩浑身一震,已经是隐忍到了极限,一把勾住陆孟的腰身反客为主。
什么你怎么不回家?
你怎么敢带男人上花船?
你怎么敢……
反正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陆孟口中清清浅浅的桃花酒味,让两个人都醉得一塌糊涂。
等到他们终于唇分,是船已经靠岸,辛雅在外敲船舱门。
乌麟轩又是不能出去的状态,不过这次好歹没因为谁敲个门就撂了。
陆孟腰都被他箍得发疼,要去开门,结果乌麟轩眼疾手快抓住陆孟,满脸危险地瞪着她。
意思很明显,你要是敢跑!
陆孟像个浪荡子似的,回手弹了下他的鼻尖,说:“这位公子,我在文华楼最顶层订了一间上好的江景房。”
“你在那等我。”陆孟对他笑得暧昧且缠绵,还故作认真地从怀中掏了掏,说:“房间没钥匙,你直接就能进去。”
“我去和姐姐说两句话。”陆孟亲昵地踮脚,蹭了蹭乌麟轩俊挺的鼻尖。
“等我啊……”陆孟视线向下,又说:“你冷静下,这样可怎么出门啊。”
她今夜借酒装疯,演戏到现在,之前言语之中对乌麟轩的那点“恭敬”,算是彻底没了。
因为她现在是赢家。
他竟然才两天就跑来找她,巴巴的扮成琴师,被她调戏的又觉得羞辱,又觉得新鲜。
他乌麟轩这辈子,怕是也遇不到一个贪图他色相的人。
到了他这个位置上,他就是头猪,也有的是男人称赞,女人追捧,他那几个兄弟不就是?
陆孟这种“色色”的视线和调戏,让他觉得被羞辱的面红耳赤的同时,诡异地觉得她是对自己这样,而不是建安王。
尤其陆孟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不叫他王爷,不自称臣妾,而是叫他公子。
这种隐秘的,不能为外人道的刺激,让乌麟轩心脏砰砰乱跳。
他慢慢松开了陆孟,陆孟转身打开了门。
先看到辛雅,而后从辛雅身后的岸上凉亭里面,看到了长孙纤云。
陆孟连忙跑过去,脚步欢快稳当,丝毫没有醉态。
长孙纤云还是很担心自己妹妹的,建安王怎么能找到这种地方,还假扮成了琴师弹曲儿卖艺……长孙纤云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
陆孟走到长孙纤云面前,笑着说:“姐姐,那个舞女救下来了吗?”
“救下来了,”长孙纤云看着自己妹妹,神色复杂地说:“你……建安王他,”
他怎么跑这来了!
陆孟笑着挥手,仗着建安王现在没“冷静”好,不可能出船舱,说道:“就是他想我了,见我两天没回家,想要见我,又不好意思去将军府找我。”
长孙纤云表情微微抽了抽,看向停在江中的花船,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事儿未免太新鲜了。
陆孟对于男女之事没有长孙纤云的羞涩和难以启齿。
她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地说:“长姐等会儿乘车先回去吧,我今晚不回去,要住在文华楼里面。”
她今晚上要把乌麟轩办了。
本来不想这么快,但是他都巴巴找来了,还委委屈屈扮成了琴师,真是……会勾引人呢。陆孟确实被他的小花招勾引到了。
反正睡一觉能安抚乌麟轩,能让他想不起乱七八糟的指责,也能一解陆孟的色.心,何乐不为。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炮而已,算个屁。
长孙纤云闻言却有点眼睛都不知道朝哪看。
嗯了两声,就健步如飞地离开了。
陆孟再回去找乌麟轩的时候,他已经被辛雅扶走了。
陆孟转头就朝着楼里走,脚步十分轻快雀跃地上楼,到了她的房间门口,辛雅果然在那里站着。
陆孟打开房门兴冲冲地进去,结果乌麟轩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上喝茶,一双长腿微微分开,一只手掌按在其中一条腿上,一副要三司会审的架势。
陆孟觉得这一刻自己就成了堂下犯妇。
乌麟轩看向陆孟的眼神恢复了冷漠,显然现在大脑血液回流,他的理智又回归了,长孙纤云也走了,他要跟自己算账了!
陆孟站在门口,悄悄抽了一口气。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行为如果真的要细究,靠猜的也知道这世界的十出之条怕是占了一大半。
乌麟轩冷着脸,审视看着陆孟,手里拿着装.逼必用的茶杯。
对着她“哼”了一声,然后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今晚的账,要慢慢算。
乌麟轩垂下视线,心里盘算着很多套让这个梦夫人以后不敢放肆的办法,就是这些办法有些地方不怎么好启齿。
只是他想得挺好,也断定大部分女子和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就肯定安稳了,会满心依赖。
毕竟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乌麟轩是这个世界长在天花板上的那一拨人。
他的思想很难轻易转变,因此他想不到这世界上有个女人他拿捏不住,因为她就不是这个世上的。
等他慢条斯理喝完了两口茶,打了些心里战术,打算让他的侧妃先慌起来。
他审犯人就是这么审的,先不说话,甚至不看她,给对方压迫,还想着她要是先求饶,自己就不那么……
“噗……咳咳咳——”
乌麟轩看了陆孟一眼之后,咳得面红耳赤眼前发昏。
陆孟从门口进来,将门拴上之后,识破了乌麟轩的套路,于是一路走,一路鞋子衣衫配饰,就蛇蜕皮一样噼里啪啦地朝着地上掉。
等到站在乌麟轩的面前时,已经“乱拳”把乌麟轩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师傅”打死了。
没有遮遮掩掩,没有朦朦胧胧,直白的冲击力让乌麟轩这个“思想派”除了咳,根本无力招架。
陆孟扯着他的腰带,把他直接拽进了里屋。
这文华楼的床铺很特殊,并非是寻常的床,而是在地中间弄了个偌大的方形矮塌,上面铺好了被子,四面又像是泡温泉的玉池一样,都是层层叠叠的床幔自半空垂下。
很是有股子公主床的味道。
而且层层叠叠的纱幔正对着偌大的窗户,窗户外就是江面,摇晃的水灯和江面上依旧鼓乐声声的花船,顺着窗扇传进来,很有一种开放式的刺激。
陆孟索性连窗子都懒得关,这屋子里没点两盏灯,江面上的人看不到这里的风景,也没有个同等楼层的建筑能够窥视。
还有什么比这更浪漫的?
她扯着还在弯腰咳的乌麟轩,朝着塌上一抡。
乌麟轩一身武艺,一掌能把长琴拍得四分五裂。
可是轻飘飘就被陆孟甩上了塌。
这塌大得能放下双生子,陆孟扯下床幔,上了塌之后,直接一根手指,按在乌麟轩的嘴边,说:“公子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乌大狗么,不就是喜欢被骑着?
夜色清凉,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现在已经过了十六了,也还是很圆。
清亮的月辉从窗户洒向床榻,里面的声音同外面花船的鼓乐之声遥相呼应,时而舒缓绵长,时而密集疯狂。
“公子真是好腰力。”陆孟从不吝夸奖床伴。
“举一反三,当真好……好厉害。”
“好好的……就这个角度,赏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陆孟是天蒙蒙亮的时候起身的,身上胡乱披了一件乌麟轩的袍子,披头散发起身,赤足下地喝水。
这里不比王府甚至是将军府,没人半夜三更的候着,秀云和秀丽不知道被打发哪里去了,估摸着辛雅会安排的。
辛雅在外面候着,这会儿屋子里动静才消停没多久,她也不敢进来。
乌麟轩睡着了。
陆孟扶着桌边拎起茶壶仰头喝水,喝到一半忍不住笑了,差点呛了。
纸片人男主不愧是完美的,陆孟这辈子,不,上辈子找过的那些男人跟她今晚这初体验一比……算了,根本没有可比性。反正她两辈子没这么爽过。
尤其是视觉冲击这东西,是真的能够最大程度提升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愉悦的。
你抱着一个逆天的大帅哥,他还用那种又疯又纯的眼神看着你,被刺激了就给声儿,刺激狠了还会红眼圈出鼻音……啧,真的不一样。
性感极了。
陆孟灌了半壶水,扶着桌边腿有点软。
陆孟一直信奉只有累死的牛,没有梨坏的地。
被人弄得腿软还真是第一次。
不过乌麟轩很听话,还没发展成大狗.比的十八岁纸片人——人间极品。
陆孟有点费力地捡自己衣服慢慢穿上。
头发随便一拢,外面天光将亮,她得在乌麟轩醒过来之前跑路。
第一是免得乌麟轩找后账,还要提起昨天她来这里浪的事情。第二是炮.友这东西,就应该结束走人,决不能缠缠绵绵地在一张床上醒过来。
陆孟不打算和乌麟轩发展什么感情,她接受不了乌麟轩脑中那些对待女人的思想,不可能让自己变成原女主一样的下场。
她也不打算要乌麟轩的感情,这样以后她准备躺他后宫的时候,他们可以友好的握手,干干净净做“兄弟”。
陆孟怕的不是乌麟轩爱她爱得发狂,早古文男主角根本谁也不爱,只爱自己。
陆孟怕男主角仗着对她“有点感情”,真把她当成后宫一员,以后登基了,动不动要来睡她一下。
那他.妈的就恶心了。
陆孟这么轻易接受乌麟轩,是因为他干净。
不是说他是处,所以干净,而是他不乱.搞女人。
陆孟本身没什么女德,也不要求男德,但是她不能接受一个男的有一堆女的,然后今天睡这个明天睡那个。
谁知道谁有病啊?交叉感染要不得,现实世界都要防艾滋,这里得了花柳病治不好的吧。
死那种病上也太窝囊了。
各种型号的玉如意它不香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陆孟得趁早找个医馆开一副避孕药。
她绝不能怀孕。
于是乌麟轩还沉溺在美梦的时候,怀里抱着的女人已经变成了枕头。
陆孟穿好衣服打开门,辛雅看到她之后低头道:“梦夫人有什么吩咐?”
“秀云秀丽呢?”陆孟声音有些低,足可见昨晚上来劲儿的可不是一个乌大狗。
她也把这一夜快当成初夜过了。
“在楼下睡了,梦夫人有什么吩咐,奴婢可以办。”辛雅也站了快一夜了。
陆孟说:“给我备一辆马车,我要回将军府。”
辛雅面露震惊,隐晦看了一眼屋内方向。
她知道这两个主子这一次是真的成了好事儿,可是梦夫人的表现和寻常女子也差太多了……哪有夫君还没起,她不伺候着夫君穿衣洗漱,说几句体己话提升夫妻感情,却要走的?
陆孟看着辛雅,知道她在想什么,陆孟也不能把自己的思想灌注给这些人,只好不解释。
就只是看着她。
辛雅见梦夫人是认真的,却还是说了一句:“王爷他……”
昨晚都找到这里,不惜扮成琴师,梦夫人就这么走了,王爷肯定要气疯了。
“你伺候他,一会儿要早朝了。”
陆孟说着越过辛雅,朝楼下走,不给辛雅再说什么的机会,辛雅只好关上门,跟着陆孟身后下楼。
其实不需要专门准备,这文华楼将一切都准备得很周到,毕竟这里是权贵和大臣最喜欢的地方,送贵人们的马车全天候都在门口停着呢。
陆孟让辛雅叫醒了秀云秀丽,正要挑一辆门口给贵客准备的马车,陆孟昨晚上坐着的那辆马车,便从不远处驶来,停在了陆孟面前。
车夫从车上跳下来,身高腿长猿臂蜂腰,气势非常迫人,尤其是他脸上脖子上很多细碎的疤,而且右眼上还戴着一个眼罩,匪气扑面而来。
他对陆孟抬手一拱道:“将军府,独龙,奉长孙副将之名,候着二小姐,接二小姐回将军府。”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沉厚,陆孟看了他一眼,就朝着马车旁边走。
心道长姐太周到了!
她在将军府内看到过这个哥们儿,还觉得他这身体条件,瞎了一只眼可惜了。
这应当就是长孙纤云留给她的亲兵之一,陆孟记下他的名字,准备上马车,却没有踏脚凳。
独龙就不是伺候人的,东西没准备那么精细,见状把长腿朝前一伸,微微屈膝半跪,拍了自己膝盖说:“二小姐踩这里。”
辛雅被这人的匪气震住片刻,回神之后心中已经了然,这个兵痞,大抵是镇南将军的府上的。
但辛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梦夫人,不给王爷留句话吗?”陆孟刚要上车,闻言转身,知道辛雅也算是为她好。
毕竟站在她的角度上看,她这个侧妃多少有点不识抬举了,而且这个世界惹了夫君不高兴,可是关乎后半生的。
陆孟沉默了片刻,问独龙:“有银子吗?”
独龙愣了下,就这么半跪着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两块碎银子。挠了挠头说:“小的就……一两半。”
陆孟接了,递给辛雅。
在辛雅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对她说:“你就这么说,我说的,‘这是公子昨夜表现好的赏钱。’说完你再给他手上盖你那个贴身小印。”
“就说让他想要多少,去找建安王要。”
辛雅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陆孟已经踩着独龙的腿上了马车。
独龙手一撑,就轻飘飘落在了马车车沿板上,扯了下嚼子,马匹喷了下响鼻,就掉头了。
辛雅站在原地片刻,转身赶紧回去了,怕王爷睡醒了之后找不到人要急。
陆孟则是瘫软在马车里面,隔着车帘问:“你是长姐拨给我的亲卫吗?”
“是的,二小姐。”独龙很恭敬,但是话中没几分紧绷。
陆孟喜欢这样的相处,她不喜欢规矩太多。
她说:“我喜欢二小姐这个称呼,你们以后都这么叫就行,还有以后马车没踏脚凳我能自己爬,不用跪下让我踩,我不喜欢我的人跪我。”
独龙甩鞭子的动作一顿,完好的那只眼睛,眉梢高高扬起,带上了点笑意。
这二小姐,倒是有点意思。
他们这些人在战场上只管冲杀,不低头不畏死,真要他们伺候千金小姐,他们没几个愿意的,还很忐忑。
因此昨晚上长孙副将下令让他们在文华楼外面候着,结果都躲起来了,就把他自己这“形象还算好”的给推出来接人。
据说长孙副将和封将军,也是怕他们这群大老粗吓到这二小姐,才会一直没引见他们的。
哥们几个倒是在将军府将这二小姐看过了,就是像现在一样躲在暗处看。
独龙吹了个口哨,示意兄弟们回去。
陆孟在里面靠着秀云昏昏欲睡,但还没忘了“大事儿”。
她跟秀云和秀丽说:“等会儿到城中找个医馆,去给我抓药。”
陆孟其实想一劳永逸,但是怕伤身体。
而且她要是没记错,剧情里面男主角后来弄进府里折腾原女主的一个女人,是给原女主喝了能让原女主一辈子也坏不了孩子的药的。
据说那药无色无味,混在鸡汤里面,原身喝了之后都没有感觉,就再也生不了了。
陆孟愿意称之为“剧情之力”。
但是她决定等一波那个。
然后她对两个丫鬟说:“给我买了喝了之后不会怀孕的那种汤药。”
秀云和秀丽二脸震惊,她们都知道自家小姐昨天和王爷圆房了,但是今天不喝红豆粥就算了,怎么还要喝避子汤?
“二小姐……”秀云犹豫道:“二小姐不应该尽快怀上王爷的孩子,好借此扶正吗?”
这俩丫头被陆孟娇惯了一阵子,也学会直来直去口无遮拦了。
不过陆孟喜欢这样,便笑了一声说:“我还小呢,不急着怀孩子。”
这辈子都不可能怀的。
至于扶正?开什么玩笑,原女主到死也没正过,死后才追封了皇后。
两个丫头虽然觉得不对,但是也不质疑陆孟的决定。
这话被外面坐着的独龙也被迫听了正着,不是他想窃听,是他虽然眼睛瞎了,但是耳力好着呢。
于是在城中一个医馆边上,马车不用叫直接停下了。
秀云和秀丽身上有钱,陆孟对下车的秀丽说:“东西买了回去银子加倍还你,放心吧。”
秀丽跺了下脚,说道:“小姐说什么呢!”
陆孟从马车探出头,这会儿天色才放亮,清晨的正街上炊烟袅袅,车马稀疏,砖石地面因为秋露被打湿,像是涤洗过一样,透着厚重和安宁。
街上只有早点铺子在叫卖,一些商铺的伙计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开门。
这大抵就是安居乐业最好的写照。
陆孟看得出神,等到秀丽买了药出来,她才准备顺着车窗缩回马车。
结果一侧头,就看到独龙正在看她。
陆梦和他视线一对上,他立刻扭头。
陆孟顿了一下说:“你的银子回去也还你。”
独龙笑了下,他刚才其实是在稀奇,想看看什么样的女子不想怀建安王的孩子。
秀丽上车,众人再度朝着将军府疾驰而去。陆孟在路上就困得要死,回去之后下车长孙纤云正在院子里练剑,看到陆孟还很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建安王呢?”长孙纤云停下,走到陆孟的身边看着陆孟打哈欠。
“他一会儿去上朝吧,我不知道……”陆孟抱了抱长孙纤云说:“我太困了我去睡觉。”
长孙纤云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不好意思再说别的,也不好意思问关于昨天晚上的事,就让婢女扶她去休息了。
她以为建安王都来找了,妹妹会跟他回王府的。
昨晚上长孙纤云还和封北意说,建安王未必不在意自己妹妹,否则怎么还自降身份地扮成了琴师,跟着上了花船。
封北意听了之后直接气若洪钟地吼:“你们竟带男子上花船了!”
把长孙纤云给逗得不轻,她还从没见过封北意这般吃味。
不过封北意和长孙纤云在一起那么多年,对彼此都如同对自己一样了解,知道自己的妻子不可能真的怎么样。
他倒是对建安王的做法嗤之以鼻。
鄙夷道:“他这个小白脸还真是能屈能伸。”
陆孟回了屋子之后,没有马上去睡觉而是被伺候着擦洗了一番。
陆孟自己泡在水里头昏昏沉沉,一个劲儿打哈欠,给她擦洗的秀云因为她身上的痕迹面红耳赤。
等到洗漱完了陆孟躺在床上,秀云蹲在地上给她擦干垂落的头发。
秀丽已经端着熬好的避子汤过来了,陆孟爬起来,捏着鼻子一口将苦的舌头发麻的汤药给干了。
然后漱了口,连头发都没干透,就裹起被子睡着了。
与此同时,正坐着马车上朝的乌麟轩,手里面捏着一两半银子,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小印,咬牙切齿的牙根都疼。
他今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怀里面亲亲密密抱着的不是他的梦夫人,而是一个枕头。
乌麟轩还以为她起身去方便或者是洗漱,夫妻第一次同房,女子确实会早起一些,亲手伺候丈夫。
然后他等啊等啊……最后等来辛雅给了他一两半银子,给他盖了个印。
他的梦夫人跑了。
乌麟轩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明白他们已经圆房了,梦夫人的目的达到了,不应该趁机跟他要求什么吗?
她的狐狸尾巴不应该往外露一露,暴露出真实的目的,或者应该讨好他,毕竟女子以夫君为天,他是梦夫人的天。
而且乌麟轩阻拦着辛雅为他收拾床铺,看着虽然狼藉可是……并未落红的被单,久久没动。
乌麟轩早就知道!
这个女人……这个会用玉如意自我纾解的女人,怎么可能在圆房的时候落红?
或者她根本就是谁的人,嫁给他之前就已经破身……总之昨天晚上肯定不是她的第一次。
她实在是太老练了,让乌麟轩只要是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堪称生涩。
他独自对着一片白的被子站了好久,有一种被睡了,对方还睡完就跑的耻辱之感。
他怎么就没抵抗住她都勾引?
自己昨天到底跑来干什么!
乌麟轩站在床边头疼了好久,最后从自己的贴身衣物里面,拿出了一个他随身携带的非常薄的,如蝉翼一般的小刀。
乌麟轩将自己的手臂划破,将血蹭在被子上。
然后深吸了几口气,有些颓丧地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儿才让辛雅来收拾床铺。
新婚之夜不落红对于女子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涉及到名节,乌麟轩不想让梦夫人日后在下人的面前被指摘。
可是乌麟轩真的想杀人。
他的好侧妃不光达成目的就跑得无影无踪,跑之前还“羞辱”了他一番。
说他昨天晚上表现不错,然后赏了他一两半银子。
他乌麟轩就值这点钱?!
而且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太混乱了,乌麟轩根本就没有细想的时间,便已经沉溺。
今天终于热血下头,把昨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越想越生气。
越想越觉得他的梦夫人昨天晚上明显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让自己沉溺欲.海无法发作,并且司机调换了两个人的位置。
他成了一个巴巴地送上门去“献媚邀宠”的“妾室”,碰见的还是转首无情的混蛋“夫君”!
他到底娶了个什么东西!
乌麟轩觉得自己被耍了!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怒而敲了下马车车壁,对外面道:“陈远,给我备一份礼,下朝之后我要去镇南将军府!”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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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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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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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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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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