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抢劫!把你旷课出去买的零食交出来!”许湛恶狠狠地说道。
可还没嘚瑟几秒,就被江云边把手腕捏得动弹不得:“胆肥了啊,连爹都敢拦。”
许湛被扭送回705宿舍,嗷嗷直叫:“够了啊哥,我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普通Alpha,是经不住你这种等级的Alpha摧残的。”
江云边似想到了什么,松开手,看到了一脸震惊地从阳台回来的郑星凛。
“你好,我又来做客了。”他毫无诚意地打了个招呼。
郑星凛推了推眼镜:“请。”
许湛扭着自己的手腕,“云边儿,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暴力了啊?你这样是不行的。”
江云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是吗?”
许湛瞧着有戏,顺着说:“是啊,你要知道你现在不严加自控,以后就会变本加厉,你今天伤害的是多年老友,明天蹂丨躏的就是某个终身伴侣……”
郑星凛觉得许湛越说越夸张了,按正常逻辑这个时候校霸就应该揣起椅子给他一个清醒,可没想到江云边只是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放空。
“我们要热爱和平,远离暴力,你懂吗?”许湛爱惜地摸了摸江云边的头。
江云边顿了片刻,忽然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许湛。”
“嗯?”许湛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江云边最近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变得那么温顺?
“如果有控制不住我的那一天,拜托你献祭你自己,然后把我送进牢里。”m.xiumb.com
“其实我可以直接把你送进牢里。”
江云边还想训两句,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本能地,他走到阳台里拉上了门,跟洗漱的郑星凛面面厮觑。
许湛一头雾水去开门时,终于发现江云边的言行为什么那么违和——他真的在不爽周迭。
“周哥,有事吗?”许湛笑着道。
周迭站在门口,瞳仁没有着光时,看着就很招惹不得。
“江云边在吗?”
许湛心说果然,回答却是:“不在诶,他还没回来吗?”
他自认为自己这话说的时候语气跟神态都没有问题,不矫揉造作也不过分寡淡,可周迭只瞥了他一眼就让他莫名心虚。
差点就想道歉认错然后把江云边从阳台上拽到这人跟前了。
所幸周迭也没再问下去,回了宿舍。
江云边听到门外安静下来,刚松下一口气就发现郑星凛眼带探究地看着自己。
“江哥,可能是我多心了,我感觉你跟周迭……”
“是的,你多心了。”江云边摆了摆手,“你的心多得能串同心圆了。”
郑星凛笑了下,把洗漱的用具放好:“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挺冷酷的人。”
江云边莫名其妙:“我现在看起来很热情?”
郑星凛又笑了:“不是,没事了。”
许湛敲了敲阳台门:“他走了,你躲够了吗?”
江云边觉得许湛脑子里肯定有哪颗螺丝松了,才会觉得自己在“躲”。
跟许湛瞎扯皮到熄灯,他又待了十分钟,才摸着回到宿舍。
周迭开着台灯坐在座位上,江云边回来了也没搭理。
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雪松味让江云边难以放松,摸了衣服去洗漱。
躺在床上深呼吸之后,江云边合上了眼睛。不过是回到开学那段时间的互不理睬而已,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很快适应地。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江云边坐在床上沉默了许久。
他梦见自己把周迭囚起来了,梦里那人身上不少伤口,唯独一双眼睛漠然冷淡。
而自己仿佛被挑衅了,抓着那人的头发说:“信不信我咬你?”
草,在梦里犯罪了。
他回头扫了一眼,周迭还没睡醒,当即收拾洗漱,迅速地往教室里跑。
而门悄悄关上时,周迭缓缓坐了起来抬手揉了揉额头。
*
江云边一早上没有回头,连续两节课都没有兴致拿笔。
许湛往后微微仰椅子:“狗子,你很烦躁啊?”
江云边顿了下,心里那股不爽感更盛。他从桌肚里掏了一包糖塞在许湛手里:“这节课你要回头,我就打得你吐糖水。”
许湛:“……”
江云边结合了自己近期的状况,还有昨天晚上那个可恶到极点的梦,给自己定下病症。
他可能有那么点危险。
周迭的视线从黑板落到前桌,看着江云边半趴半撑的背影,眸色有些深。
昨天晚上徐昭若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却是江云边在说话。
徐昭若的问题之后,电话里迎着风声许久,才听到他有些遥远的声音。
“我没那么多时间去讨厌谁。”
听着挺嚣张轻狂,实际上却在逃避,江校霸可真有意思。
一直懒洋洋的人忽然挺直了腰,周迭就看到他从桌肚里撕出一张草稿纸,似乎不满意落笔的开头,又重新撕了一张。而废弃的纸就被他左手压着,露出一角。
换宿申请书。
周迭指尖支着的笔落到桌面上,重新抬起的视线落到黑板上,没再看面前的人。
江云边在最后一节课才断断续续地把换宿申请写好,走到老师办公室时才浮出疑惑。当初他跟周迭那一架打得挺激烈,后来排在同一个宿舍,班主任也不问两句宿舍生活是否和谐?
……但现在肯定是得换宿舍了,他得抽空去做个心理检测。
这个点学生都跑去食堂了,江云边本来打算把申请书放班主任桌子上就走人,却没想到在楼梯口碰见了周迭。
江云边的手搭在楼梯扶手上,仰头时光顺着周迭的发梢落到他的眼瞳里,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的颜色。
偏浅的棕,睫毛根根分明。
江云边下一个反应就是扭头就走,身后跟的是那人掺着讽笑的嗓音:“江云边,你躲什么。”
“哈?我躲?你开玩笑吧。”江云边回头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在避退:“我活了十七年就没躲过谁,你眼睛赶紧捐了。”
“江云边,谈谈。”周迭从容得像是命令,明明隔着快两层楼的距离,江云边却还是止住了步伐。
是出于对Enigma的臣服,他仿佛感受到了这人的情绪。
谈谈而已。
周迭走到楼梯平台时,江云边回头扫了他一眼,像是准备好了,可犹豫了一会儿又转头走进了当层的洗手间。
江云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但厕所隔间是规避风险最好的选择。
周迭听到了门上锁的声音,一直沉淀的情绪莫名攀上了眉眼,他看着那个关紧的隔间忽然想把里面的人拎出来面对面问他到底在毛躁什么。
“周迭。”江云边喊了声,然后把自己的那份申请藏到裤兜里,“你别过来,我们就这样谈就可以了。”
“……说。”
“咳,关于那天在你家的事情。”
“不用担心,周家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是我亏欠了你,你有权要求任何方式的补偿。”
江云边愣了会儿,才发现周迭说的是周家提出的“保送”。
“不是这件事。是晚上,我不是、不是那啥了。”他啥了半天,抓了抓头发,“我想说的是第二天的事。”
啧,这事儿怎么就那么难说出口呢?
周迭回味过来,若有所思地一挑眉眼。
江云边这情绪似乎不是往反感的方向走的,倒像是不知所措。
他纠结的事情跟自己不一样?
“你慢慢说,我听着。”
江云边伸手抹了把脸:“你知道的,我是Alpha,等级似乎还挺高。我跟你之前还存在着非自愿的标记关系,我们两个的信息素一直在相互影响。”
江云边说话不带刺的时候,声音其实很好听,一如他薄荷味的信息素般清润,带有少年独特的干净。
“你想表达什么。”
“周迭,我以前做过检测报告,有几项数据是不达标的。”江云边按了按额头,“我有可能是那种比较激进的Alpha,受信息素影响之后,容易做出格的事情。”
周迭抓住了关键词,不由地勾起了唇:“出格的事情?”
江云边顿了顿,脑海里闪回的一帧画面,是他十五岁的那个雨夜。
那天是他记忆中最失控的日子,那个挑衅他的Alpha带着血躺在地面上,对他说:“江云边,如果你是我,你不一定能比我控制得住。”
江云边脖子后面有点痒,他稍稍偏头,这才想起来今天的抑制剂还没补。
这个念头甫一清晰,那股焦躁烦闷的感觉逐渐从胸口蒸腾,他竭力控制着自己逐渐开始横冲直撞的信息素:“我不想伤害你。”
周迭在门外停了片刻,才确认江云边生理课没有好好上这件事。但也不怪江云边,或许他也没想过自己会遇到Enigma。
所以他才会把对自己信息素的渴求当成了Alpha的占有欲,并且衍生了一系列错误的想法。
在如何缓解自己这道题目上,江云边一开始就审错题了。
薄荷味落到了皮肤上,周迭依旧自持,并不感觉有被“威胁”,可门后的人却用越发虚弱的声音对他说:“我不想变成伤害别人的Alpha。”
明明是警告,可他的声音却那么低轻得越发柔软,让人忍不住想哄他。
能那么自省的人,又怎么会变得激进偏执呢?
周迭从衣间摸出抑制剂,敲了敲门:“江云边,开门。”
“……你疯了吗,还不走。”
“我比较不识好歹,想见识一下你的图谋不轨。”周迭的嗓音参杂了低轻的挑衅,“有本事你就开门,标记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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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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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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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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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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