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熙揉了揉泪眼朦胧的眼睛,仔细盯着看了片刻,说:“好像是个人,披散着头发。”
沈辰熙觉得奇怪,说道:“走,我们上去看看。”
两个官差此时就在附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沈辰熙如实说了,官差便和沈辰熙一起前去查看。
很快,他们就下了船,爬上了山坡,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树墩子上,正抡着砍刀咔咔咔地剁野猪的大腿骨。
女人看到生人,显得有些害怕,后退两步,举起砍刀,怯生生地问:“你……你们是谁?不要过来!”
女人说话带着附近的乡音,一看便是土生土长的山里姑娘。她头发凌乱,穿的衣服破破烂烂,补丁摞着补丁,举止粗犷不驯,难怪方才明泉把她当成了野人。
沈辰熙忙说:“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想找人。”
女人警惕地看了看沈辰熙,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官差,半晌才问:“你们找……找什么人?”
沈辰熙哽咽着说:“找我的姐姐,她掉到河里头了。”
女人咬了咬唇瓣,恶狠狠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坏人?你们往后退!”
其中一个官差说道:“我们是北镇抚司人。”除了附近县里的官差,北镇抚司也派了人帮忙搜寻。
女人茫然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司不司,你们往后退!”
女人挥舞了一下砍刀,沈辰熙只得劝官差后退了两步。
此时,从荒草掩映的洞口走出来一个孱弱的女子,女子咳嗽着问:“春芽,怎么了?”
沈辰熙听到这个声音,心激动地狂跳起来,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姐姐沈慕云吗?!
沈辰熙兴奋地喊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沈慕云显得很是茫然,怔怔的,似乎听不懂沈辰熙说话。
沈辰熙急忙冲上前,春芽举着砍刀挡在沈慕云面前,仰头凶巴巴地说:“你不准过来!”
沈辰熙着急,指着沈慕云对春芽说:“她是我姐,是我亲姐!”
春芽转头,问沈慕云:“你认识他吗?”
沈慕云迷茫地摇摇头,又猛咳了一阵,仔细地看了沈辰熙一会儿,再次摇头说:“不认识。”
春芽凶悍地对沈辰熙挥了挥刀:“听见没有?她不认识你!”
沈辰熙哭了起来,抽泣着问春芽:“她是你从河里面救出来的,对不对?”
春芽打量了沈辰熙一会儿,点头说:“是。”
沈辰熙摊手:“她就是我姐,真是我姐!”
春芽把刀放下,嘟着嘴,委屈地说:“她好能睡呀!一直睡,一直睡,昨天才睡醒。”
沈辰熙听明白了,沈慕云应该一直昏迷着,直到昨天才醒过来。可是,她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亲弟弟了呢?
沈辰熙指着自己,一字一顿对沈慕云说:“姐,我是沈辰熙,是你的亲弟弟。”
沈慕云愣怔着,目光似乎不能聚焦一般,梦呓似地说:“我不认识你。”
沈辰熙重重地叹口气,问:“那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沈慕云扶着额头,仔细想了一会儿,急得哭了起来:“我叫什么来着?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
然后,沈慕云坐在了大石头上,闭着眼睛痛苦地皱着眉头道:“我头疼,头好疼啊!”
官差走上前来,将沈辰熙拉到一旁,问:“你确定这是你姐?”
沈辰熙语气一滞,着急地说:“我要是连我姐都认不出来,我还不如把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其中一个官差小声道:“我听说有些人伤到脑袋以后,会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我看你姐应该就是这样,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沈辰熙眼睛通红,哽咽道:“我要将我姐带回去,找大夫给她治。”
官差同情地点了点头,安慰沈辰熙说:“你姐已经很是幸运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沈辰熙转身,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虔诚地磕头,双手合十说道:“苍天有眼,谢谢菩萨保佑,谢谢你们让我姐还活着。我一定会去寺庙还愿,我要为你们重塑金身。”
说完,沈辰熙擦擦眼泪,站了起来,对春芽说:“你是我的大恩人,谢谢你救了我姐,我会报答你的。我姐的脑袋受伤了,得找最好的大夫医治,我得把我姐带走。”
官差上前,对春芽说:“我们是官府的人,我们可以担保,他真的是你救这个人的弟弟。”
春芽犹豫了片刻,对沈辰熙说:“那……那你把她带走吧。”
沈慕云害怕地拉住了春芽的手,眼含期待,问:“你……你跟不跟我一起走?我……我就认识你一个人……”
沈辰熙求道:“春芽,我姐如今只认识你,你跟我姐一起走吧,求求你了。”
春芽审视着沈辰熙,问:“你不怕我有疯病吗?”
沈辰熙惊讶地看着春芽,他以为春芽只是少见生人,才会反应过激,春芽居然有疯病?看起来不太像啊!
沈辰熙更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姐姐带走,忙说:“不怕,你跟我走吧。”
春芽看了看沈慕云头疼难忍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心说:“好吧,我跟你走。”
沈辰熙扶着沈慕云,来到怀凤河边,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慕云上了船。
春芽不悦地嘟囔:“我的野猪,刚打的野猪,放在这里几天,等我回来时就该坏了。”
沈辰熙忙说:“你想带上就带上。”
春芽这才高兴起来,将野猪肉装在竹篓里头,背着上了船。
沈辰熙带着沈慕云回了沈宅,官差则急忙去北镇抚司禀告。
很快,不少关注此案的人都得到了消息。
皇后派太医来给沈慕云治伤。
太医把脉以后,又望闻问切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沈慕云应该是脑袋磕到了什么地方,失去了记忆,并且,她一思考就会头疼。
太医给沈慕云开了方子,回宫复命。
皇后激动得热泪盈眶,没有大碍就好,记忆可以慢慢恢复。即便恢复不了记忆也没什么,之前的事,对沈慕云来说,想起来恐怕只会让她难过,还不如就此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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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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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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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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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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