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奇山见了沈慕云,如遇救命稻草,压低声音急切地说:“你好好求求世子,让他在皇上面前为我求情。”
沈慕云斜睨沈奇山一眼,冷冷说道:“我好不容易才进来,你少说废话,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我。”
沈奇山揉了揉眼睛,事无巨细地都跟沈慕云说了。
沈慕云紧蹙娥眉:“你的意思是,那两匹鞑靼野马原本就奄奄一息了?”
沈奇山摊手:“的确。所以,为父觉得事情有蹊跷。你把这些话都告诉世子,让他帮为父好好查一查。”
沈慕云起身,不屑地说道:“你别口口声声尽指望他。”
沈奇山跳脚:“不指望他,我还能指望谁?
沈慕云没有时间与他费口舌,便自顾自离开了大理寺的监牢。
大理寺外,花楹问沈慕云:“我们如今去哪里?”
沈慕云咬了咬嘴唇,说:“去弄丢马的饭馆附近,找村民问一问。”
沈慕云忙了一天,在附近走访询问,却没能有什么收获。她还偶遇了大理寺的官差,探了探口风,大理寺官差也没有旁的发现。
沈慕云疲惫不堪地回了报国寺。
顾青岩也来了报国寺,显得很是关怀体贴,吩咐半夏赶快备好温水澡豆,好让沈慕云沐浴解乏。
沈慕云按了按太阳穴,抬眸问:“你见到皇伯父了吗?”
顾青岩显得颇有歉意:“皇伯父忧心京郊大旱的事情,祭天回来以后就唤了几个重臣商议,之后,听说皇伯父头风发作了,我就没敢去叨扰。”
沈慕云本也没有对顾青岩抱什么期望,说:“我明日进宫求皇伯母吧。”
顾青岩道:“皇伯母为了求雨,要在宗庙礼佛三日,谁都不见。”
沈慕云不由得懊恼,怎么这么巧?!
她转念一想,反正今年沈辰熙没有机会入锦衣卫了,倒也不急在一时。
第二日,沈慕云上了马车,很快来到了煮马肉的那个山村。
在村口外,沈慕云蓦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布衣长衫,腰间松松地扎着束带,衬得他肩宽腰瘦,身直腿长。
沈慕云让马车停下,掀开车帘,唤道:“铁牛哥。”
崔铁牛闻声望了过来,星目中有一丝惊喜,说:“刚好,我抓了一个人。”
沈慕云这才看到,崔铁牛脚下踩了一个人,那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
沈慕云下了马车,问:“此人是谁?”
崔铁牛脚下用力,呵斥道:“你做了什么事?还不快说!”
那人吃痛,讨饶道:“爷爷饶命,我说,我说!”
崔铁牛这才收了些力道。
那人抬头看向沈慕云,苦兮兮地说:“我也是奉上头的命令做事啊!姑奶奶饶我,我与沈大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不是故意要害他!”
崔铁牛脚碾了碾,道:“少废话!”
那人这才说:“我解开了绳子,偷偷将那两匹鞑靼野马带到了这个村子外头。”
沈慕云惊愕:“你为何要这样做?”
那人害怕得身如筛糠,却不得不回:“是……是余大人余德运。他让小人偷偷把鞑靼野马放走。”
崔铁牛不耐烦地说:“她问你为何,你老实回答!”
那人抽泣两声,说:“鞑靼野马被沈大人弄丢,死在外头,就全都是沈大人的过错了。实际上,余大人命我将鞑靼野马放远一些,但是,我带着鞑靼野马走到这里的时候,野马就死了。”
沈慕云想通前后的关节,冷笑道:“原来如此。走,跟我去大理寺。你若从实招来也就罢了,如若不然,我一定给你好看!”
崔铁牛将那人捆了起来,扔到了马车上。
沈慕云问崔铁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找到这个人的?”
崔铁牛挑了挑浓黑的剑眉,说道:“我听闻你父亲出了事,就来这附近打探消息。一个农妇告诉我,她看到这人偷了两匹马。刚巧偷马人心虚,来这附近查看情况,那妇人看到,就指给我看了。”
沈慕云问:“那农妇在哪里?我想着让她也去大理寺,当个见证。”
崔铁牛神色有些黯然,说:“那妇人怕惹事,不敢出面作证。”
沈慕云不想放弃,道:“我去求求她。”
崔铁牛点头,对花楹说:“你看着这个偷马贼,我带你家主子找个人。”
花楹很快应下。
沈慕云跟在崔铁牛身后,来到村边的一个农户家。
妇人一见崔铁牛,就拿着扫帚往外赶人:“我当你是个寻常的过路人,才多跟你说了两句。我不去官府当证人,我们普通农户,哪儿敢跟官府打交道?!”
崔铁牛将沈慕云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赔着笑脸道:“大嫂,我那亲戚因为这事儿被抓进去了,挺可怜,您就行行好,做个证,我保证坏人不敢报复您……”xǐυmь.℃òm
妇人继续往外赶崔铁牛。
沈慕云从崔铁牛身后探出头,唤了一声:“大嫂,您……”
妇人抬头看过来,惊讶地住了手:“怎么是女菩萨你呀?”
沈慕云方才就觉得妇人有些眼熟,此刻想了起来,关心地问:“大嫂,你的腿还疼吗?”
妇人笑了起来:“不疼了,你给的那膏药,灵验得很!我贴了半个月,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
妇人说着,显得有些尴尬,忙说:“女菩萨,我们家简陋得很,你坐,赶紧坐,我给你倒点儿糖水。”
沈慕云忙摆手,咬了咬嘴唇,为难地说道:“不瞒您说,我父亲因为丢马的事情,被关进了大理寺的监牢里头,要被问罪了。要是能证明,是坏人故意偷偷放走了马,我父亲可能就不会被责罚。”
妇人瞅了瞅沈慕云,又看了看崔铁牛,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们庄户人家,都不愿意跟官府打交道。不过,要是为了你,我愿意。你是女菩萨,我不能当没良心的人,让人戳脊梁骨!”
沈慕云双手合十:“谢谢你了,大嫂。”
妇人解下围裙,问:“我这会儿就跟你走?”
沈慕云点头:“多谢大嫂。耽误你干活了,这点儿银子,给你家人当成补偿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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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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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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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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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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