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爹倔强地挥舞着胳膊:“我不懂啥犯法不犯法!我们庄户人就知道得抱团儿,不能让外人欺负了我们。乡亲们,快出来啦!有钱人欺负咱们穷苦庄户人啦!”
说着,崔老爹坐在地上,开始大呼小叫地哭喊起来。
不少村里人刚从地里回来,听见声音都围了过来。
他们看见沈慕云带的人多,沈慕云又穿着绫罗绸缎,就信了是有钱人家欺负穷人,都围住了马车,不让马车走。
有的人还喊:“他们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了?”
“就是,打的可不轻。”
崔有志见势,喊道:“乡亲们,不能让他们在咱们村里行凶,打他们!打死他们!”
其余的村民被鼓动,捋起袖子甩着膀子上前,就想往马车上跳。
沈慕云带的小厮们也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沈慕云出来,刚想说话,就有人喊:“哎呦呵,小娘们儿长得挺好看啊!”
“就是,小娘们别走了,你要是跟了我,我护着你!”
“哈哈哈哈……”
这样轻浮的语言,使得沈慕云怒火中烧,她骂道:“下流胚子!”
众人喧闹起来。
眼看形势就要失控。
崔铁牛突然振臂一呼:“都给我让开!”
汹涌着挤上前来的人被这吼声吓了一跳,村民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崔铁牛看向沈慕云:“你让我看看那个啥……哦,供认书!”
沈慕云将供认书拿到崔铁牛眼前,崔铁牛上下扫视了片刻,突然红着脸,粗生粗气说:“你给我读读,这些字儿我认不全!”
沈慕云:“……”
沈慕云也刚好想读给众人听,就站在车棚前面,把崔有志的供认书读了一遍。
供认书里,崔有志承认化名成于汉,偷了沈辰熙的钱袋,借机与沈辰熙搭讪。
崔有志承认故意勾着沈辰熙赌博,后来,沈辰熙坚决不赌了,他又缺钱花,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沈辰熙掳来,强逼着他在欠债文书上按手印。
村民们看向崔有志的目光逐渐充满了鄙夷。
朗声读完,沈慕云说:“我分开审了其他三个人,他们都是崔有志找来的。崔有志说,敲诈来银子,崔有志一个人分六成,其他三个人合起来分四成。他们招认的细节都能对上。”
说完,沈慕云望向村民:“难道,你们要当帮凶,当同案犯吗?崔有志是不是也说要分银子给你们?”
村民们纷纷摇头:“没有。”
“这事儿有点缺德。”
“缺了大德了,这不故意毁人家吗??”
“难怪人家把他打成这样。”
……
崔有志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声,没有脸再辩解,捂着脸在车上蜷成了一团。
沈慕云望向神色阴沉的崔铁牛,说:“你让开,让我们过去。”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过了片刻,崔铁牛低下头,缓缓地挪到了一旁。
沈慕云刚松了一口气,崔老爹就突然窜到了马车前头,躺在地上,喊道:“我不管!今天你们要想带走崔有志,就从我身上碾过去!”
沈慕云头疼地扶额叹息。
崔铁牛突然上前,弯下腰,将崔老爹撂在肩膀上,扛起来就走。
崔老爹在崔铁牛肩头,显得十分娇小。他捶打着崔铁牛的后背,大声叫骂着,崔铁牛都好像没有听见。
崔铁牛一言不发地进了自己家,关上了家门。
沈辰熙探头看着,笑了起来:“这老头儿,真倔!他儿子还行,明白点儿事理。”
村民们自觉散开,马车疾驰着离开了武泉村。
马车来到京兆府前,沈慕云跳下马车,敲起了衙门前面的鼓。
差役们出来,接了状纸。
京兆府尹没想到,堂堂景王府世子妃居然会亲自登门告状,京兆府尹自然不敢怠慢。
看了崔有志等人的供认书,京兆府尹又去街上找了旁观的证人。
旁观者证实,的确是崔有志的马车将沈辰熙强行掳走的,沈辰熙当时还喊“不去”“我不赌,我姐会打死我”这样的话来着。
沈慕云在堂上一番唇枪舌战,因为证据确凿,京兆府尹定了崔有志他们私设赌局,逼人赌博的罪名,最终给崔有志这个主谋定了“解腕”之刑。ωωω.χΙυΜЬ.Cǒm
其他三人则受杖责。
而沈辰熙没有过错,自然不用受罚款。但是,因为他们也打伤了崔有志他们,所以,崔有志四人就不用赔沈辰熙汤药费了。
沈慕云倒也不在乎汤药费,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沈辰熙亲眼看到崔有志被砍断了手,吓得出了一头汗。
待出了京兆府,沈辰熙由衷地说:“姐,我的亲姐,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肯定就染上赌博的毛病了,肯定要被他们给害死!”
沈慕云拍了拍沈辰熙的背:“经一事长一智,有这么一回教训,姐相信你这辈子都不会赌博。”
沈辰熙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沈慕云决定亲自送沈辰熙回府,就先让王府的人回了报国寺。
回到伯府,沈慕云给沈奇山解释了今日发生的事,谁料沈奇山惊愕地站了起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问:“你……你居然打了娇月的兄弟?她兄弟的手被砍掉了?”
沈慕云点头:“手不是我砍的,是京兆府尹命衙役砍的。”
沈奇山懊恼地猛拍大腿:“那有什么区别?!你个惹祸精!娇月是什么人?世子的眼珠子啊!你这不是戳世子的眼珠子吗?!”
沈奇山恼怒地瞪着沈慕云,上前来扯了沈慕云的袖子,说:“走!跟我去找世子和娇月赔礼道歉去!世子要是不原谅你,你就跪着不起!”
沈辰熙一瘸一拐地过来,拦在前面,不解地吵嚷道:“父亲啊,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娇月不就是个小妾吗?!姐是堂堂世子妃诶!况且,您看看儿子脸上身上的伤!您压根不关心是吗?我跟姐是不是您亲生的啊?!”
沈奇山剑眉倒竖:“闭嘴,逆子,你懂个屁!”
沈慕云使劲挣脱,袖子哧啦一声被拽烂了,沈慕云刚好借机脱了身。
就在此时,顾青岩带着娇月匆匆走了进来!
顾青岩怒气冲冲,来到沈慕云跟前,伸出手,使出全身力气,朝着沈慕云的脸扇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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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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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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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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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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