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潘东海再无疑问,周掌门就是周苍,从千丈高崖掉下,不但没死,还将前去找寻的六名弟子杀害,不是他还能是谁?而胡教主又在同一条山谷抓到那姓周小子,更加证明周苍曾阴差阳错被关进恒山大牢,只可惜未引起足够重视,与屠龙刀法秘要堪堪擦肩而过!
“周苍,咱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潘东海咬牙切齿暗暗说道。
回到正事上来,令狐藏看着冯玉衡,冷冷道:“冯五侠,宋二虾害死我四师弟,周掌门杀我师叔和弟子,箫冰冰妖女劫我囚徒,他们三人与我派仇深似海,绝对不能放过,至于你,在栈道上残杀我多名师弟、师妹和门人,这笔账,也要一并清算!”
冯玉衡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老五早就想来个恩怨两清。你们无缘无故偷袭我和柳女侠,害得我们几乎命丧黄泉,这笔账也该了结。”
潘东海心下十五十六,这场架打还是不打,说起来恒山派先杀冯玉衡,他反杀我派弟子也是只为求生而已,错不在他,眼下他们只有四人,我方有光复教三人相助,要打赢他们不难,可要全歼,把握不大,一旦失手,北斗派可真要与我们干上了,那可是恒山派不能承受之重。
一时拿不定主意,忽然宋喆指着一人大声叫道:“血手鬼差!血手鬼差!谢霆,你这光复邪教的余孽,竟然敢登我恒山!”
宋喆被派去寻找六名失踪的弟子,一直在外,并不知光复教的胡定中,洪仁海,唐海流三人来了恒山见灵谷。光复教在恒山派眼中,向来是万恶不赦的邪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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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霆站起来抱拳道:“宋五爷,咱们又见面了。”
宋喆在阳成金兰殿大战中,被谢霆斩伤右腿,刺瞎右眼,这一役给他留下无尽无穷的耻辱与痛苦,陡然见得谢霆,又惊又怒,却又不敢上前动手,只是叫道:“谢霆恶贼,你上恒山来干什么?”
谢霆微微一笑,道:“宋五爷勿紧张,谢某上山只为游玩,并无他意。”
潘东海与令狐藏等都是一惊,谢霆在河南阳城金兰殿以一敌百,将众成名的武林豪杰杀得落花流水,死伤过百,成为近二三十年武林中最为轰动的大斗杀,谢霆大名,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人人谈之色变,夜哭孩童,闻名收声。
没想到跟在二人身后不声不响的汉子,竟然是武林公敌谢霆!潘东海心下盘算,冯玉衡李逸航虽有谢霆助阵,但更厉害也才三人,我方有胡定中和洪兄弟、唐虎王三人相帮,以诛杀谢霆为借口和他们打一场大架,我方站在侠义道制高点上,将来就算真和北斗派干上,恒山派也定能得到江湖豪杰的同情及帮忙。
如能诛杀谢霆,武林各门各派还不以我恒山派为尊?顺带把威风八面的李逸航干掉,恒山派更加的在江湖上出尽风头,一呼百应。潘东海越想越得意,再想蒙月和梅芷菲已落在自己手中,胜算颇大,没有理由不干一把!
他道:“谢霆,江湖上人人都欲将你诛杀而后快,你来恒山,那不是自投罗网吗?”谢霆微笑道:“潘掌门说得不错,谢霆是跟你老人家送人头来了。”令狐藏听掌门师兄这么说,已猜知他的心意,喝道:“谢霆,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却来!”左手挥动道:“立即传令下去,封锁下山路径。”厅内恒山弟子得令,即时奔出厅,不一会儿传来当当当的巨钟鸣声。
潘东海道:“冯五侠,李大侠,这谢霆是江湖巨恶,武林公敌,人人对其恨之入骨,今日让我恒山派碰上,虽然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也要壮烈一把,誓要将他拔下一层皮,二位乃是白道山的领军人物,怎地和他走在一起?。”李逸航道:“潘掌门,你欲如何?”
潘东海道:“我们要诛杀谢霆,二位相帮最好不过,不敢动手也没关系,替我们助威也可。”
李逸航道:“你想我们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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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们和巨恶一起,本是大大不该,难道李大侠竟然还想阻止侠义道铲除为害武林的大魔头?”令狐藏义正辞严说道。
谢霆哈哈大笑道:“恒山派近几年犯下的恶孽,比之当年光复教不遑多让。潘掌门以暴制暴,谢霆原也无话可说,但想站在侠义道上对谢霆指手划脚,却还轮不到你们。”声震厅堂,屋瓦似乎在微微颤动。
潘东海暗暗心惊,这个敢与天下武林为敌的家伙,果然有极深造诣。
冯玉衡突然道:“潘掌门,我们四人上山要人,你们不但不放人,反而要对冯某的兄弟动手,嘿嘿,难道我们会怕了你这个小小的恒山派?”ωωω.χΙυΜЬ.Cǒm
潘东海道:“冯五侠,那晚京郊外针对老夫的卑鄙偷袭行动,你难保没参与进其中,既然与本派叛逆宋二虾长年在一起,价值观当已扭曲,如今更和巨恶谢霆走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嘿嘿,嘿嘿。”
冯玉衡道:“哈哈,潘掌门这样说,莫非是想将我四人一网打尽?”
正在这时,恒山弟子已在厅外聚集,口令声不断传来。
潘东海道:“若你阻止我派擒拿谢霆,那就别怪我们不顾同道之情。”
李逸航静听暗察良久,站起来环顾四周,淡淡地道:“潘掌门,你叫了什么厉害帮手来对付我们,该不是胡教主罢,怎还不请他们出来?”
谢霆前来,恒山派绝不知情,但他们遇见盛名之下的谢霆,不惧反喜,当是请了厉害帮手,而这帮手,初衷定是为对付师父和自己而请,江湖上还能有谁会为声名狼藉的恒山派出头与己作对?
厅上众人一听,都是一惊。
潘东海令狐藏私下对李逸航敬佩不已,此人武功出神入化,在江湖声名如日中天,确实是有过人之处,绝非浪得虚名。
冯玉衡与谢霆惊诧,则在于潘东海竟然请了胡定中来对付他们。
潘东海还未说话,一声爽朗的笑声从厅后传来,说道:“李老弟,冯老五,谢堂主,别来无恙罢,哈哈,哈哈。”话音未尽,后厅大踏步走出三人。
李逸航抬眼望去,领头一人果然是胡定中,身后二人亦极熟悉,一个是曾经的师兄洪仁海,另一个是好色老头唐海流。
冯玉衡冷眼斜睥,道:“好啊,潘掌门,你为了对付我师徒,竟把胡大教主、唐虎王和洪堂主都请了来,厉害啊,怪不得显得这般有恃无恐,原来是有大靠山哪。”
令狐藏怪声道:“冯老五,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明明只是我们与你之间的恩怨,孰料敌不过便去搬救兵,难道只许你州官放火,却不准百姓点灯?”
冯玉衡哈哈大笑道:“我还奇怪呢,恒山派到底有何依傍,底气这般足,原来是将当世高手都请了来,佩服,佩服,不敢,不敢。”
这边厢冯玉衡与令狐藏唇枪舌剑,那边李逸航对胡定中道:“胡教主,幸会,幸会,一别十数年,未料会在此处相见。”胡定中道:“李大侠,哈哈,再叫你臭小子未免太不给脸子,入乡随俗,叫你一声大侠罢,哈哈哈哈。”
李逸航道:“大侠二字不敢当,胡教主还是叫我臭小子来得亲切些。”
胡定中道:“大侠、臭小子都只是一个称谓,何必在意,李大侠臭小子,自月亮湾之变,我已有多年未见梅左使,不知他现身在何处,身子可好?”
李逸航道:“我岳丈四处云游,身体健壮得很,谢谢胡教主问候。”
洪仁海在一旁冷冷地道:“李师弟,咱们又见面了。”
李逸航转向他道:“洪师兄,如不是因为要对付的人是我,相信潘掌门尚请不了你上恒山。”洪仁海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
“这次是你针对我。”李逸航微微笑道。
“你每次和我作对,是时候让你尝尝被人处处针对的滋味。”
……
更一边,谢霆双眼盯着唐海流,一声不吭。
唐海流少了一只手,更加不是谢霆的对手,被谢霆看得浑身不自在,但想有教主在身边,实不必如何怕他,瞪眼反瞧,两道目光交接,火花四射。
大厅上气氛越来越紧张,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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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胡定中走到谢霆身前,盯了一会道:“谢堂主,最近江湖中传说,你是蒙月那糟老婆子安插在我们光复教内的棋子,才有天量湖水下泄淹没月亮湾,你于毁灭光复教一役中可是立下了鼎鼎功劳,却不知传说是真是假?”
谢霆道:“胡教主得罪了,传言不错,确有其事,不过非蒙女侠安排,乃我马师父他们一班前辈的安排。”
胡定中道:“本教老鬼马致中在教中碌碌无为数十年,混吃等死,未料到他临到老时胆气忽壮,老夫确实小瞧了他。”
谢霆道:“胡教主,毁灭光复教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师父,更不是中原武林同道,而是堂堂一教之主胡教主你自己。”
胡定中一怔道:“哈哈,哈哈,说得不错,光复教大好前景,让我一脚踢得灰飞烟灭,也踢得本人晚年孤独。”
胡定中口中的这一踢还有晚年孤独,指其多年前于光复教总堂所在的后山无来由踢死一对夫妇及其儿子,而三个受害者,正是谢霆师父马致中的女儿、女婿、外孙。马致中悲愤不已,联合教中朋友,趁胡定中入关修炼之机,将他家中数十口人屠了个干干净净。当时教内氛围诡异,许多人都听到屠杀求救声,却硬无一人前去阻挠,也无人通知胡定中,让马致中一群人行凶后从容逃离。
一旁的唐海流冷笑道:“谢霆,你不必推卸责任,教主查得清清楚楚,梅鱼龙得早有准备,在月亮湾埋设炸药,全因你他妈的在暗中通风报信,引得我如日中天的光复神教内部火拼,毁于一旦。”
谢霆轻蔑一笑,道:“胡教主,光复教毁灭,少不了我的功劳,不过也少不了唐虎王的功劳哪,适才你听他说‘如日中天’一词未有?如日中天,那是说当时的光复教盛极一时,也是对梅左使领导能力的首肯,然而因唐虎王心胸狭窄,忌妒梅左使取得的成就,与你西归之路,从未停止过挑拨离间,尽说梅左使坏话,无所不用其极,令你妒心勃发,大意疏忽才致我有机可乘。”
“胡说!谢霆你王八蛋乱说一通。”唐海流再次被谢霆揭丑,有些气急败坏。
胡定中心中对唐海流厌恶感更重,哼一声道:“虎王,谢堂主所说句句属实,你给我闭嘴。”
唐海流不敢再发一声,眼光瞟向谢霆,恶毒之意满满。
胡定中道:“谢霆,你的到来,令我始料未及,当年的事我说过不计较便真的不计较,恒山上这一争执,是仁海与李大侠、潘掌门与冯老五的矛盾,你尽可站在一边看热闹。”谢霆还末说话,李逸航道:“胡教主,你说漏了一点,我与你之间尚卫师伯大仇未报。”
胡定中拍了拍脑袋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你不提,老夫险些儿将此事忘了。”
洪仁海神情冷冷淡淡,道:“李师弟,你胸中抱负可是大得令人惊讶。”李逸航道:“洪师兄,没有抱负,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洪仁海道:“但这个抱负,你一条咸鱼装不下。”
李逸航道:“有了抱负的咸鱼它就不再是普通的咸鱼。”
这边谢霆对胡定中道:“胡教主,逸航是在下生死之交,兄弟有难,做大哥的怎能袖手旁观?”胡定中道:“这样说来,你一意孤行要与我为敌?”
“教主你若不动手,谢霆自也袖手旁观。”
“哈哈,谢堂主,料不到我们最终还是得兵戎相见。”
“对不起,教主,谢霆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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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还在啰嗉个不停,那边冯玉衡已和潘东海却已说僵动起手来。
胡定中转身哈哈大笑道:“李大侠,咱们是一场一场来还是打群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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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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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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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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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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