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腾飞灭火未果,一掌斩向王堂主,同时把将女尸夺过来,其他四人不知怎么回事,眼怔怔看着二哥和女尸。
袁腾飞捏开女尸的嘴,发现丝线已然烧没,喉管里闪出火花,大叫道:“快逃!”也不转身,即时后跃。
话音刚落,“呯”的一声巨响,女尸肚腹炸开!
爆炸发出巨大气浪,道旁碗口粗的竹子都被冲得向道外弯去,女尸人体组织四散。身在绿竹顶的谢霆只感一股巨大气流从底扑上来,势不可挡,一瞬时间凝力全身,双手抓紧竹枝,随着竹身的摆动向外倒,气流过后,竹子反弹回直,摇晃不已,谢霆在稳稳站竹枝上,丝毫未受爆炸所伤。
鄱阳六友中的朱大常、元去邪、曾**、刘十愿首当其中,被近在咫尺的女尸炸得血肉模糊,衣衫破烂,远远飞了出去。老二袁腾飞逃得快爆炸时离女尸约有一丈远,同样也被气浪冲飞,摔出二三丈远,重重跌倒在地下。
而那点火的罗堂主和王堂主,在爆炸的瞬间全身趴在地下,变戏法般拿出一个类似铁锅的东西罩于头背上。
好一个阴险帮派,竟然想到在女尸肚子里藏炸药杀死仇人!
爆炸过后,王堂主罗堂主一跃而起,镖车底下也钻出一个人,连上所谓的镖师趟子手一共十九人,手执刀剑,扑向被炸飞的五人。
老三、老四、老五、老**人被炸得肢离破碎,全身光溜溜的,当场毙命。老二袁腾飞白净脸皮被熏得焦黑,身上几十处细小伤口,落地后顾不得疼痛,即时爬起逃窜。从车底钻出来那人手提一柄陌刀,从后飞奔追上,把袁腾飞拦腰斩为两截!
没了上半身的袁腾飞下半身子两腿还在笔直官道上不断奔走,如此场景,于暗夜当中显得相当诡异恐怖。
谢霆在竹稍顶上看得暗暗心惊,这些“镖师”“趟子手”到底是什么人,手段诡秘毒辣,用心险恶,江湖上只怕无出其右者。
底下众人见得仇人被诛杀,无不兴高采烈,有互相拥抱的,有拍掌蹦跳的。从车底钻出来的汉子举起陌刀,仰天长啸,似笑似哭叫道:“卢帮主,钱堂主,白堂主,乐堂主,还有十八位好兄弟,兄弟已然为你们报得大仇,还有鄱阳六友中的老大,最终也将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你们尽可安心上路罢!”王堂主等也纵声大呼,尽抒胸中积郁良久的烦闷。
突然一声阴恻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好家伙,李帮主的野心可真不小,连老夫的命也想拿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鸟样。”
众人尽皆一惊,不自觉聚在一起。李帮主朝着声音来处叫道:“鄱阳六友的老大‘白虎王’终于肯出来吗,我还以为你是一只缩头乌龟呢。”
“哈哈哈,哈哈哈,谁是缩头乌龟?”话音刚落,一宽袍大袖的清瘦老者陡地出现在道上。笑声响起时,起码尚在半里之外,这人身法之快,武林罕见罕闻。
月光下,谢霆看得清楚,来者须眉皆白,脸容甚是熟悉,心中咯噔一跳,几乎要叫出声:“唐海流!”
鄱阳六友的老大竟然是谢霆在光复教时期的老上级“白虎”唐海流!当年北斗派宋天权等率领江湖豪杰大举围攻光复教中都分堂,双方实力悬殊,可竟然未能将他除去,实在是大大出乎谢霆的意料之外。
一见得他,谢霆双眼立时射出怒火,恨不得立即下去将他活剥了皮。张芝芝落得今日的下场,全因这个好色老头见色起歹念,糟蹋了当时还只十二岁的她。
唐海流左右扫了一眼,看见五个兄弟的惨状,脸色陡然生变,眉毛竖起,厉声道:“你竟然使诡计把我五个兄弟全杀死?”李帮主道:“不错,只可惜漏了一条大鱼,现下加上你,那就六友相聚,好不热闹。”
唐海流眼中恶毒光芒隐去,呆立片刻,突然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大哥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不管面对谁,就算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都要抱着一颗如临大敌的警惕之心,轻敌麻痹最是要不得,不听大哥言,阎王找上门啊。”边说边摇头,脸上透出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之意。
王堂主喝道:“唐海流,算你命大,躲过我们的尸爆,不过你不识好歹又送上门来,那就陪你的兄弟上路罢。”唐海流眼中凶光又现,横扫众人一眼,“你们青竹帮的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通统都要给我五名兄弟陪葬。”
“青竹帮?”谢霆心念电转,十几年前木兰山上一幕幕情景跃然于眼前。那么说持陌刀的便是李楠兄弟,怪不得看起来脸熟呢,而满脸虬髯胡子的壮汉王堂主,自然便是王凯森了。谢霆只和他见过一面,当时王凯森尚处昏迷之中,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且没有留胡子,谢霆认不了他,也是正常不过。琇書網
清楚下面敌对的双方是谁后,谢霆立即感觉不到借尸杀人手段有何问题,对待唐海流这等奸邪恶徒,凡可将其铲除的手段,都是好手段。
“唐海流,咱们怎么说也曾在光复教共事过,就算没有兄弟情,也有同教之谊,你要抢我们青竹帮的财宝,抢去就是,为何还要痛下辣手,将我兄弟杀得一个不剩?”李楠双眼如电,盯着眼前的老头。
唐海流长发须髯似雪,好一派仙风道骨风范,不想眼睛却闪出恶毒骇人光芒,道:“梅鱼龙手下的走狗奴才,凭什么跟老夫称兄道弟?本来念在都是光复教一脉,同根同源,还欲留你李楠和邱老儿一命,眼下却已不能。”
王凯森喝道:“老贼,痴心妄想,受死罢!”长剑直挑出去,刺向唐海流胸口。李楠陌刀斜劈,照着敌人的腰身就是一刀。唐海流不避反攻,双掌一起,各向二人击出一掌。李楠与谢霆收回刀剑,闪身再攻。
二十年过去,李楠和王凯森武功都大有长进,一进一退、一剑一刀之间已有大师风范,只是老贼唐海流进展得似乎更快,以将近七八十岁的高龄对阵两名当打之年的汉子,丝毫不觉吃力,只二十余回合,便逼得两人频频倒退。
李楠早知唐海流武功了得,设计在女尸肚腹藏火药,本想着一举将六友除去,谁知棋差一着,唐海流并没有如期出现。
眼见难敌,李楠大声叫道:“兄弟们快走,回去通知少爷夫人,快躲起来。”青竹帮十六人没有一个人肯走,反而围上来,举着刀剑攻向唐海流。王凯森喝道:“你们快走,再迟来不及。”一名汉子道:“李帮主,王堂主,兄弟们决心与你们同生共死,决不独活。”李楠斥道:“此时说什么废话,保得青竹帮一脉香火才是兄弟最大的义气,快走,快走。”唐海流哈哈大笑:“你们一个也别想逃得了。”说话间,两名汉子分别被他打中飞摔出二三丈远,一动不动。
“快走啊!你们是不是想青竹帮从此覆灭?”
一名汉子叫道:“李帮主你先走,我们拦着这个老贼。”众汉子齐声叫道:“李帮主先走,我们拦着这个老贼。”
各人都是义气深重的好汉子,谁也不愿独自逃生。李楠泪水盈眶,叫道:“你们都是我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王凯森等人悲壮叫喊:“但求同年同月死!”
唐海流嗤嗤笑道:“太感人了,老夫向来爱助人为乐,既然大伙儿强烈要求,那我只好满足你们。”双掌飞舞,把逼近的刀剑击飞。
忽然一声暴喝从头顶上传来:“住手!”
众人正拼死相斗,忽听喝声如雷在耳边响起,不自禁都停下手退了开去,抬头望着头顶。
只见一汉子从竹稍顶上跃下,步进包围圈,拱手对李楠道:“李帮主,请叫兄弟们退下。”李楠退后三步,只觉这名从天而降的汉子脸容有些熟悉,脑子迅速转动,首先想到谢霆,但谢霆已在光复教毁灭当年,因为老贼唐海流不肯交出骨髓丹解药导致毒发身亡,李逸航和梅鱼龙都亲口提起,决不会是他,那眼前汉子是谁?
王凯森更加不认识他,只觉谢霆气势凛凛,说出的话令人不得不听,情不自禁后退几步。
谢霆盯着唐海流,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一声不吭。
唐海流凝神片刻,脸上露出轻蔑之色,道:“是你。”
谢霆道:“不错。是我。”
唐海流道:“你竟然未死。”
谢霆道:“你还未死,我怎舍得死。”
唐海流冷冷地道:“你今晚运气不好,碰上了我。”谢霆语气同样冷淡:“碰上了我,你今晚运气也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忽然一块大笑起来。
唐海流道:“你躲在树上干什么?”谢霆喝道:“老贼,说废话作甚,难道想活多几息?亮兵刃罢。”唐海流斜睥道:“对付梅鱼龙的奴才走狗,老夫一双肉掌足矣。”
谢霆从背上缓缓抽出乌蠡刀,一字一句道:“那好,先斩下你一双手掌,再取你狗命。”唐海流道:“且慢,谢霆,我与你何怨何仇,非得要性命相拼?”
李楠听得“谢霆”二安,惊喜交集,叫道:“谢堂主,真的是你吗?”谢霆点了点头,眼光丝毫没有转动,道:“一为不肯交出骨髓丹解药。”唐海流哈哈大笑道:“嗯,嗯,想当年我宁愿与上官瑜反目也不愿交出骨髓丹,难怪你对我恨之入骨。确实是一大理由,呵呵。”谢霆接着道:“二为芝芝。”
唐海流一怔:“芝芝,这个小妞子,她在那里?”谢霆冷冷地道:“月亮湾上梅左使没能要了你的老命,现在便由我来完成他的心愿。”唐海流道:“芝芝小妮子在那儿,老夫可十分挂念她。谢霆,告诉老夫她在那里,饶你一条狗命。”
谢霆见他色心不改,暴怒异常,脸皮一搐一抽,喝道:“唐海流,看刀!”兜头一刀砍下。
唐海流身影晃动闪开,轻身飘上,接着右掌一圈,右掌一起便即拍出。唐海流这人长须长眉形如仙翁白鹤,一掌出手,全身犹如渊停岳峙,气度凝重,说不出的好看。谢霆收刀回避,瞧见他周身竟无一处破绽,禁不住喝彩道:“白虎王,好掌法!”乌蠡刀斜斜劈刺,因见唐海流掌法身形中全无破绽,这一刀便守中带攻,七分虚,三分实。
唐海流见谢霆黑刀斜劈,自己双掌不论拍向他哪一个部位,手腕都会自行送到他刀锋之上,双掌只拍出尺许,立即收掌跃开,叫道:“谢堂主,血饮刀法已得马老师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谢霆道:“那就受死罢!”唐海流喝道:“这也未必!”右掌凌空推出,一股阴寒的劲力逼体而至。
谢霆全身一凉叫道:“好强的掌力!”此时唐海流和他相距稍远,发力遥击,谢霆无法以乌蠡刀挡架,刚要前冲,只觉一股炽烈热浪扑上身来,登时脸上身上水分快速消失,裸露在外的肌肤火辣辣生痛。
唐海流年轻时修习光复教镇教秘籍“化日大法”的姊妹功法“遮阳功”,壮年则修炼于山洞秘境中奇遇而获得的内功心法“幻寒术”。“遮阳功”与“幻寒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家功夫,一种至刚纯阳,一种至寒纯阴,两种内力本是水火不容,一见面就得打架。但经唐海流近二十年来冥思苦想,改进完善,已然可在体内并存交融,犹如太极的阴阳,一黑一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为一体,完美交融。
双掌贯注内力不同,一火一冰,冰掌先出,火力却先行着体。谢霆运功相抗,一股冰寒的掌风跟着扑到,击得全身冷意森然,肌肤毛孔收缩,身子前后左右摇晃。冰火双掌掌力着体,热冷交替,深层血肉沸腾,但表面肌肤已结成冰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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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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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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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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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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