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苏青妤揪着他的领子,郑重其事地给了他警告。
“陆云崇,我警告你,你再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一个字,我定能卸了你的下巴!”
“我已经对你说得十分清楚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关系,并不是因为旁人的存在!”
“仅仅只是因为我苏青妤,讨厌你!”
“听清楚了吗?”
安王看着明明瘦弱、眼下却凶神恶煞的苏青妤,吓得咽了咽口水。
“听......听清楚了。”
但安王主打就是一个认错态度极为诚恳,下次却还要犯的贱样。
他被轰出苏家大门的时候,还不知死活地朝着大门里喊道:
“青妤!你放心,本王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本王会等你,等到你愿意接受本王为止!”Χiυmъ.cοΜ
眼见苏家的小厮抄着棍子出来,安王才吓得落荒而逃。
苏青妤回到房间后,不断地将安王刚刚在待客厅里说的话反复推敲。
齐王得到飞羽军,最希望的自然是能让飞羽军完全听命于他。
可飞羽军是大皇子在世时所创立的,自然只听命于大皇子。
如今大皇子不在了,唯有一把飞羽军所认的龙渊剑还在陆云乘的手上。
如果想要让飞羽军听令,唯一的办法就是得到龙渊剑......
“不好!”
苏青妤猛地起身,吓得身后新来的小丫头差点将茶水撒了。
她转身一看,这才发现新来的小丫头竟然还是个熟脸。
“小草!怎么是你?”
小草见苏青妤终于注意到她了,激动到直接跪在地上。
“奴婢听说苏姑娘乔迁新居,就想到姑娘应该会需要到丫鬟。所以就自作聪明地去各处人牙子那里打了招呼。”
说着,小草还有些不太自在:“没想到,还真的让奴婢碰到了明月姐姐......”
苏青妤赶紧把人扶起来:“你娘可同意你来?”
小草用力点头:“娘得知奴婢来的是您这里,高兴得很呢!还夸我有本事!”
采薇恰好进来:“奴婢看小草做事勤快又麻利,就把她安排在您身边了。”
对此,苏青妤并没有异议。
她如今整个心都系在齐王的目的上,一直睁着眼睛等到天黑后,才穿上白色大氅出了门。
“主子,我们去哪儿?”
“凌王府。”
明月脚步一顿,随即不再言语,快步跟上。
若是可以,苏青妤也不愿冒着寒症发作的危险在夜里出门。
只是如今她和陆云乘的关系实在尴尬,若是让旁人遇见了,是会说不清楚的。
尤其是明帝,指不定到时候会怎么来为难她。
苏青妤轻车熟路地进了凌王府。
而凌王府的影卫在看到明月的手势后,全部选择了原地不动。
书房还亮着,苏青妤抬手在门上,犹豫了几息。
终究,还是推开了门。
而在书房里的陆云乘,早就看到了门口不加掩饰的身影。
这身影,日夜都在他的脑海中不曾离开,他再熟悉不过了。
“青妤。”
苏青妤进门后就摘下兜帽,流露出了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容颜。
“陆云乘,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一下。”
自她进门后,陆云乘的眼睛根本不曾离开过她。
“你说。”
两人就这样隔着几步远相对而站,明明是已经没有了关系的两人,但彼此都在心里拼命地克制涌动的暗潮。
“齐王府的琴师,你可知道他的底细?”
“未曾查清。”
苏青妤了然的点头,也明白凭借琴师的城府,定是不会轻易让人查到关于他的任何底细。
否则,她也不用大费周折地去找拂月楼了。
“此人,算是我从前......”
话卡在嘴边,苏青妤竟不知该怎么解释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算是相识过的一个人,城府极深,目的不纯。你,定要小心一些。”
陆云乘皱着墨眉:“他是齐王兄的幕僚,自然目的不纯。”
“可你为何能和他认识?青妤,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苏青妤定了定心神,无奈道:“我无法和你解释清楚,但能告诉你的是,这个琴师想要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幕僚的身份,他的野心不比任何一个人小。”
“齐王得到飞羽军的主意,十有八九就是他出的。但齐王比谁都清楚,没有龙渊剑在手,即便拥有飞羽军的掌管权,也是于事无补的。”
“而今,他只差一把龙渊剑了。”
苏青妤望着陆云乘,心知他那般聪明,一定能明白她今晚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来提醒本王,齐王兄会来强抢龙渊剑吗?”
苏青妤点头:“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做过。”
“不过刺杀这种事情做多了,总会无趣。只是,我暂时想不到他会用什么办法来得到龙渊剑,总之你小心一些就是了。”
话音落下后,书房中有了良久的沉寂。
陆云乘死死握紧袖中的手,才不至于忍不住过去将眼前的女子抱在怀里。
她冒着寒症发作的危险跑着一趟,就是担心他会被齐王算计。
可他,分明才伤过她的心啊......
“你今日来,就是特意说这件事情的?”
苏青妤摇摇头:“不全是。”
“实不相瞒,我和这个琴师有些过节。凌王殿下若是与我有一致的目的,到时可以里应外合,以此达到共同的目的。”
苏青妤说完这话,便极为坦然地望着陆云乘的眼睛。
但陆云乘在触及到她那澄澈的双眼时,却很是狼狈地躲开了。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陷在其中狠不下心肠。
“可。”
得了陆云乘的答案,苏青妤也只是点点头,而后便重新戴上兜帽准备开门离开。
“青妤!”
身后,传来陆云乘急切的声音。
她并没有回头。
“还未恭贺你乔迁之喜。”
千言万语,如今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只能化作这一句毫无温度的祝贺。
“多谢。”
书房的门开了,又重新被关上。
陆云乘跌坐在椅子上,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她和他终究是不同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习惯了在阴暗处踽踽独行。
可她不一样,她天生就该站在阳光之下,不该被黑暗所吞噬。
所以,他定会为她扫除一切危险因素......
冬日的夜晚,总是比白日里更加寒凉。
出了凌王府没多远,苏青妤便发现周身又开始冒起丝丝的寒气了。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明月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姑娘,可还能坚持住?”
“我没事。”
苏青妤笑笑道:“现在已经亥时过半,寒症比原先已经晚发作很长时间了。”
“我们现在回去,只要我休息好,就能......”
苏青妤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见街角处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明月下意识将苏青妤护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不远处那个从未露过真面目的男子。
“苏姑娘,你半夜私会情郎,就不怕在下心生醋意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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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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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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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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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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