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就在上面了,旅行者和魈上仙,你们今天完成这一家就好啦,走走,跟我上去。”
旅行者边抬步跟上胡桃边偏头欣赏着轻策庄的景色,路过树莓丛就薅几个树莓塞给魈和胡桃,剩下一些递给派蒙。
魈拿起一个树莓擦擦递到胸口前的温迪嘴边,温迪张大嘴巴咬一口。
往上走了些,大约到了半山位置,模糊但能听出有节奏的响动传入众人耳中,在场的都是耳聪目明之人,细听之下分辨出这声音似乎是锣鼓声。
“咦,今天这里是有什么事要办吗?怎么听着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呢?”派蒙开口问。
胡桃神秘一笑,“哼哼,上去你们就知道了,鼓乐可是葬礼重要的一环。”
“钟离不是说这几家老人还健在吗……”旅行者有些疑惑,但没有直接问出。
一路走上位于轻策庄高处的小村,锣鼓喧天的动静震得旅行者他们心脏砰砰跳,刚走进村子,一间面积不小的房屋映入眼帘,造型古朴典雅的房前围了不少人,敲锣打鼓的动静就来自这里。
胡桃眯起眼睛迎上一位身形有些佝偻,面色慈祥的老太太。
”婆婆,这场面怎么样?还满意吗?”
“呵呵呵,多谢胡堂主了,我老婆子就喜欢这样热闹的,来,你帮我看看这张照片拍得怎么样。”
“哎呀呀,这角度,这光线,拍照的人很专业嘛,最关键婆婆您的好状态也被完美拍出来了呀。”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到时候就用这张照片了。”
旅行者和魈看着眼前本应与丧事格格不入的热闹氛围震惊地呆立在原地,“这年头,还时兴自己给自己选葬礼的吗……低估你发展业务的实力了,堂主。”旅行者咽咽口水。
两人拉住有些兴奋想到处看的派蒙和温迪,“等等!还是别到处乱跑比较好,毕竟是葬礼……吧”
“派蒙知道了……哇!那里还有人给小朋友发吃的!旅行者,派蒙也想去嘛。”
旅行者循着派蒙看去的方向,确实有一中年男子拎着一个大大的篮子在往凑过去的小朋友手里塞糖果,旅行者拉过派蒙叮嘱:“不要乱跑,不要喧哗,虽然看着不像正式的葬礼,但我们也不能失礼知道吗?”
派蒙点头,“我知道啦,卖唱的,我们走!”
在魈怀里憋坏的小精灵急匆匆地飞出跟着派蒙去了,不忘在脑海中对魈说一声,“仙人放心!我们就在这周围看看。”
旅行者和魈视线跟着飞跑的派蒙和温迪,两个小家伙领了糖果就站在一张摆了不少零食的桌边吃东西,见他们没乱跑,二人稍稍放心。
胡桃已经半扶着那位提前观看自己葬礼流程的老婆婆走了过来,旅行者和魈整理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以免冲撞了老年人。
“婆婆,这两位就是我给你找的喜丧抬棺舞的表演者,怎么样?不错吧,他们可是我们往生堂难得找到的特殊员工呢。”
不,什么?什么舞?胡桃你一脸自然地说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旅行者瞪大眼睛盯着胡桃一脸自信的模样。
“哎哟,我就知道找堂主你没找错,老婆子我能有这样天人之资的年轻人送我离开,也算了了年轻时匆匆跟我家那口子成婚的遗憾。”
到处分糖果的中年男人恰好走到这边,闻听此言,无奈道:“母亲,这样人家还以为父亲你们感情不睦呢。”
“哼,你小子懂什么,等我走了就去那里跟你们父亲炫耀,帅气的小伙子是所有年纪的女人都无法拒绝的。”
中年男人面露歉意地冲旅行者和魈点点头,“失礼了,母亲她没有恶意的。”
不,我现在不介意恶意,我只想知道你们轻飘飘几句话决定了我和魈上仙的什么命运。旅行者和魈齐齐转头盯着胡桃,等待着找空隙拉走她要个解释。
“好好,准备好婆婆就能看到了,很快的。”
胡桃挥手送有事处理的婆婆离开,刚转身就被直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旅行者和魈挡住了步伐,“哎呀,吓我一跳。”
旅行者磨牙,“是我们被你吓了一跳吧,你轻描淡写替我们决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魈欲言又止:“那个什么喜丧舞,钟离大人莫非也……”
“不不,是喜丧抬棺舞。”胡桃摇摇手指。
“准确来说,我今天是准备让钟离来的,谁知他用二位抵了假期,那这业务都接了,当然要完成,恭喜二位了!”
不,我现在一点都不喜,甚至想跑。旅行者内心是大写的拒绝,看到魈还在垂眸沉思并不为难的样子,心内哀嚎,“魈上仙你知不知道我们待会儿要经历什么!不会只有我放不开吧!”
“堂主!都准备好了。”
旅行者被突然窜出的黑影吓得一个踉跄,胡桃拍拍他和魈的肩膀,“走啦二位,一会儿的功夫,很快就结束了,千万不要堕了我们往生堂的名声哦。”
“胡桃……我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这舞……要不改日再跳?”旅行者表情认真,因过于紧张手心已经出了冷汗。
一道叹息声突然传来,“唉,果然老婆子我还是没有那个福气,小伙子,你有事就抓紧去处理吧,老婆子我没关系的,只是,不知道你们下次有空的时候老婆子我还在不在了。”突然走近的婆婆语气哀伤,说着还用手帕沾了沾眼角。
这种骑虎难下的感觉,旅行者只觉得自己也要哭出来了,“婆婆……您还年轻,不要说这样的话,我记错了,今天没事,可以跳……可以跳的。”
旅行者欲哭无泪,视线扫了身旁的魈一遍又一遍,“魈上仙!想想办法!真的要跳吗?!我不会啊!”
魈却像出了神似的,完全没有接收到旅行者的眼神。
已经尝了好多种零食的派蒙被一个绝云椒椒口味的零食辣到,吸着气喝了口水,突然发现刚刚还凌乱的人群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圈。
伸出手指点了点埋在一块蛋糕里的温迪,“卖唱的,我们去看看那里怎么了,好热闹。”
派蒙听不到温迪心里说了什么,见他点头便带着温迪钻进人群。
“哇,是旅行者和魈!”派蒙惊讶地看着站在人群中心肩膀已经顶着棺材的旅行者和魈。
“仙人!好帅!”小精灵温迪飞在派蒙旁边盯着人群里的魈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珠。
旅行者绝望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觉得心里的负担比肩上的棺材还要沉重,想到胡桃刚刚附在耳边的叮嘱,“跟着前面的人做动作就好了,千万不要让棺材落地哦,虽然里面没躺人,但棺材落地可是特别失礼的哦,加油!我看好你们。”
出神的魈突然被脑海里温迪一声叫回神,发现自己肩上顶着重物,还被众人簇拥,震惊道:“旅行者……我们这是?!”
“你才反应过来啊!”看着手足无措顶着棺材另一边的魈,旅行者心里升起了诡异的平衡感。
“我们得跟着前面人的动作,千万不要让棺材掉下来。”旅行者跟魈解释一遍。xiumb.com
锣鼓声前奏起,旅行者和魈脑袋空白地跟着前面的黑衣人做动作。
“旅行者加油!魈加油!”
派蒙的打气声传进耳朵,旅行者咽下苦水,心里痛苦呼喊,“派蒙,我现在不需要打气,需要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
“……”
旅行者和魈走到了荻花洲,二人呆滞地迈着机械般的步伐,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
派蒙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声音中还带着兴奋,“旅行者,魈,怎么你们好像不开心的样子?这么热闹的入葬仪式我还从来没见过呢,虽然只是彩排,不过派蒙好开心!”
温迪飞在另一侧,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他也觉得今天的仪式很好玩,虽然是离别场景,不过欢乐的送别更能慰藉死者吧。
旅行者不愿意回想方才的场景,太羞耻了,狠狠闭了闭眼,旅行者一把捂住派蒙的嘴巴,他需要缓一缓。
“仙人你怎么不说话?不开心吗?”温迪凑近魈,攀着他的肩膀。
“……没有。”葬礼彩排上不堪回首的整个场景,始终伴随着脑海里温迪的喝彩,如此羞耻的经历完全被温迪目睹,魈一手捂脸,觉得自己最近都不要再见人了,他要一直戴着面具。
望舒客栈近在眼前,旅行者和魈对视一眼,想到方才跟胡桃分开时她赞赏的眼神,二人又迅速移开视线。
“魈……你饿不饿?”
“嗯。”
“那我们快去吃饭吧,吃完你去除魔,我去见公子,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嗯!”
一行人快速赶往望舒客栈,点好菜后风卷残云,消灭完饭菜两两分开,派蒙摸着鼓鼓的肚子,撅嘴看了旅行者一眼,方才旅行者一直给自己夹菜,都没机会说话,“不就是跳了个……唔。”
“什么跳舞啊?我们还要找公子呢,时间马上就到了,快走吧。”旅行者捂住派蒙的嘴巴一路飞奔,很快到了北国银行。
旅行者站在门口喘了会儿气,派蒙张望四周,“奇怪,这个时间应该是娜蒂亚小姐在门口吧,怎么没人呢?”
“不知道,进去看看再说吧。”旅行者摇头,拍拍自己衣角,抬手给派蒙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便被一阵光线闪了眼睛,旅行者抬起一只手臂遮挡光线,眼睫颤动间发现今日的北国银行大变样,以往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都不见了。
愚人众精英排成两列站在堂中,一个个表情严肃,气势满满。队列尽头中间放着张暗色华丽的桌子,桌子后面是……
“哼,贵客到来,我北国银行有失远迎,不知尊驾所持何物要我北国银行半数资金来换?”
座椅转动,公子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肘撑着膝盖,手指弯曲托着右腮,另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手中还拿了个精致的烟袋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敲了敲。
公子抬眼,正想给这个狮子大开口的家伙下马威,“啊咧。”
旅行者:“……”
“公子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半数资金什么贵客呀?”派蒙疑惑。
公子看到眼前的旅行者和派蒙,眼睛瞪圆了些,“怎么是你们啊?钟离先生用我输给他的信物跟人做交易,说那人要用信物交换北国银行半数资金,信物是我的,手下做不了主只能我回来了,旅行者……我可真好奇,你是用什么宝物跟钟离交换的?”
“没有宝物,也没有交换,我跟钟离的交易……说来话长。”旅行者抚额,原来钟离用的方法就是这样啊,感觉公子有点惨是怎么回事。
这头的望舒客栈……
魈带着温迪先回了趟在望舒客栈的房间,魈进门换衣服,温迪被关在了门外,“仙人~让我进去嘛,我保证不看。”
“没得商量,我马上好,你乖乖等着我。”
“好吧。”
温迪在屋檐附近飞上飞下,忽然目光锁定一处,靠近细看屋檐旁斜伸出的枝条末端焦黑,这种地方就算失火也不会只有这根树枝被烧,想到魈提到过的另一位夜叉。
“仙人!你来看,这里这里!”
魈听到脑海中的声音,加快动作,推开房门抬眼看到温迪的位置,足下踏风,轻巧地立在房檐,一手把温迪握在掌心,蹲下身查看这处枝条,“火元素力?是应达来过吗,为何……”
想到自己深夜曾听到动静追出去没追到人的那次,温迪开口:“她似乎来悄悄看过仙人不止一次,是不是她对仙人你有印象却没有记忆?所以忍不住寻找你的踪迹却总是没有后续?还不知那个博士用什么控制了她。”
“应达似乎在帮那个叫博士的执行官做事,至少……她不接近我就没有危险。”魈想到应达,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
“仙人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把应达小姐救回来的!”
“嗯。”魈轻轻摸了摸安慰自己的小精灵的脑袋。
二人离了望舒客栈,奔走在璃月各处,天色已晚,魈加快清理魔物的速度,前方有一个巨大的丘丘人营地,不好带着温迪,魈只得把温迪先放在附近山崖的树上,随后跃下山崖,避开丘丘岩盔王的袭击,和璞鸢横出,扫飞一只丘丘萨满。
温迪坐在树枝上,今天活动太久有些累,小脑袋抵着树干昏昏欲睡,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待在魈的胸口处,被手心拢着,拱了两下,还未完全钻出就感觉脑袋挨上了凉凉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个红红的苹果。
“方才摘的,看你睡着了没叫醒你,吃过饭了还吃得下吗?”魈轻声询问。
“吃得下!仙人我好爱你!”温迪眯起眼睛趴到苹果上,魈未出声,只轻轻勾了下嘴角。
“我说公子,你这是整得哪出?”
旅行者走上前仔细看着公子,发现他的眼睛仿佛特意描过般,又大又亮,装扮与平常也不同,看起来成熟了些许。
随手从公子手里拿过烟袋,凑近闻了闻,“果然,我记得你平常不抽这个的。”
“咳,那什么,做生意的不是都喜欢拿着烟袋吗,我本来想着学着点生意做得好的人,在气势上压倒来赴约的商人的,谁知被钟离先生摆了一道。”公子挠了挠头,摆摆手示意手下先下去。
“好难才见到你,我就直说了,你知道博士最近在做什么吗?”旅行者直勾勾盯着公子的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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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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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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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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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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