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银发少女抱着布偶熊的双臂收紧，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若三月春花的唇微微弯起。
“那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是我们这些异类的归所。”
“我很喜欢以前的议会。”
无星声音轻的不可思议，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林清意欲言又止，他的直觉在说对方并不需要安慰。
可能是因为长久压在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话音在即将出口时转了个弯儿。
“现在的……议会，你不喜欢吗？”
尽量口吻放松道，“怎么说我也算是其中的一员了，总要了解一下的。”
他顿了顿，“要不然，以后遇见了同为议会的同伴，认不出就不好了。”
林清意自认没什么能力，但机会摆在面前他却也不会白白放手，多了解一些这个组织的事总不会错。
他问的正好，时七也正好有个机会将自己的剧本完善。
借助他人之口，总要比自己亲口说的更加可信。
而一件事，信的人多了，某种程度上也就是真的了。
布偶熊愤愤道，“狗屁的同伴！”
“小子，我可告诉你，别见着一个议会的人就傻傻的套近乎，除了光侧的人，暗侧那群疯子保不准就生撕了你！”
“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清意被布偶熊充满戾气的话吓了一跳。
看来议会里的人互相之间关系也不是很好。
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他倒是对此并不意外。
不过……
“光侧与暗侧是什么？”
无星捏了捏布偶熊的耳朵，“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凡是加入了光影议会的人都能察觉到。”
“光影议会，光与影本就不相容，却又彼此依存，正如议会中人的关系。”
“我们在面对共同敌人时会一致对外，但每一个人都很有个性，互相之间也会争斗、残杀。”
林清意直觉，这个‘个性’不简单。
“性情不同的人根据失控程度划分为了两派，也就是光侧和影侧。”
布偶熊嘟囔着，“算你运气好，无星就是光侧的人，要是你遇见的是暗侧那群家伙，随便一个失控都可能将你给抛尸沉江！”
“喂！小子。”
林清意正陷入思考，下意识抬头，居然在布偶熊的脸上看见了严肃。
布偶熊郑重道，“遇见暗侧的人，别废话，赶紧跑。”
“那都是一群神经病！”
“哎呦。”
严肃不到三秒，就被无星拍了一下脑袋。
“不要这么说，蝶衣姐姐就很好，人也很温柔。”
布偶熊不忍心戳破她的想法，小声嘀咕。
“也就是你了，才有那耐心回答她问了八百遍的问题。”
因为周围寂静，所以林清意听的倒是清楚，不动声色地将“蝶衣”这个名字给记了下来。
“你该回去了。”
无星指了指一个方向，“有人找你。”
找他？
谁？
他想问，无星却没兴趣回答他了。
在最后，布偶熊咧了咧缝合的大嘴，“小子，祝你好运。”
很难说这是友好的语气。
他觉得，要不是无星抱着布偶熊，这只熊绝对会冲上来打他一顿。
别问，问就是男人的直觉。
等到回家，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三个男人后林清意瞬间就懵了。
拿着手机，脸一白，“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快说，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穿着便服，看起来比较友善的老赵站了起来，“我们就是警察。”
“这次是来问你一些事，结果看你没在家，就决定等一会儿。”
“这是我们的证件。”
林清意一看，警察证不像是假的，于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甚至换了双拖鞋。
“奶奶呢？”
从林清意进门起，三人就一直在默默观察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只不过更加冷静，比同龄人多了一丝沉稳。Χiυmъ.cοΜ
莫柯微微一笑，“我们说是你学校的老师，老人家倒是很放心我们，出去买菜了。”
林清意一阵无奈，奶奶为人太和善了，看见谁都把人往好处想，警戒心也低了一些。
他嘱咐过多次，收效甚微，不过这样也好，奶奶与邻居们相处很是和谐。
邻居们也愿意在他不在的时候多照顾一下。
“谢谢。”
寸头摸不着头脑，“谢什么？”
少年坐在几人的对面，看起来很认真。
“谢谢你们没有说是警察，不然奶奶一定会非常担心我，而我不想让她担心。”
有礼貌、冷静又聪明。
莫柯更新了对林清意的印象标签。
“我知道你们找我什么事。”少年一双墨色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夜里月光照不进的幽深湖底。”
寸头：“你知道？”
“实话实说，刘明五个人死了我很开心，想必你们也知道我被他们几个霸凌过。”
“我没办法对霸凌者的死亡感到悲伤。”
他此时，成熟的不像一个少年，“你们找我也是应该的，因为他们几个死前曾与我一起待在教室里。”
老赵，“为什么待在一起？你们都说了什么？”
嘴快的让他问完就后悔了。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皮肤格外白皙的少年挽起裤腿，露出青肿的膝盖，又卷起了衣角。
虐待的痕迹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林清意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如你们所见，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说实话。”
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他们死了，我很开心。”
“但他们的死，我并不知情。”
一时之间，三个警察都不知说什么好。
安慰？
少年并不需要。
关心？
迟来的关心显得很虚伪。
少年的戒心很重，对警察也并不信任，莫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要想问出什么来还是要想办法减少少年的警戒。
此时凝固的氛围并不适合继续询问。
莫柯起身，姿态放松。
“有点口渴了，我可以找口水喝吗？”
因为对他们的职业没有好感，所以林清意也并没有准备茶水。
“厨房有，我去给你倒。”
莫柯点头，“多谢。”
他正要坐下，林清意正好起身。
莫柯比少年高很多，在少年转身的时候疑惑出声。
“咦，这是……纹身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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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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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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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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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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