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那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大力隔绝了病菌对伤口的侵袭,又加速了伤口的愈合,最重要的是快,而且美观。
冯裕腾还在看着那鸡背上沈新年缝起来的刀口,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甚至不想把这只鸡还给火头军了。
“好了,别发呆了。”
沈新年噗嗤一笑,看着呆愣愣的冯裕腾。
“这把手术刀给你,你可以慢慢来练一练。”
冯裕腾接过沈新年手中那把小小的手术刀,迟疑地在那只鸡背上又划了一刀。
只是轻轻地划了一下。
那鸡肉顿时就跟得了令一样攸的裂开了一条细密整齐的口子。
冯裕腾感觉自己有什么先天的感知能力被一下子给打开了。
这种感觉……太好了。
就好像他握着这把手术刀,下一刻就可以给病人做手术了的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因为这把手术刀,实在是太好用了。
那个锋利感和别的兵器的感觉都不一样。
这个感觉是如此的灵巧和精致。
冯裕腾又拿起那那两把手术钳。
其实这两把手术钳比那个手术刀大不了多少。
只是这功能不同,上手的难易程度却也不同了。
冯裕腾学着沈新年的动作,笨拙地将那根线缠绕在了钩针上。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术钳,紧紧地捏住了那个小钩针,就开始对着那鸡身上开的口子一边送钩针。
只是好像那手不听使唤一样,用着钳子好像根本使不上力一般,好几次那个钩针哧溜一下划出了钳口。
冯裕腾有点恼火,干脆用手去捏那个钩针往口子边上送。
哪知道根本就无法插进去。
只因为那钩针小的离谱,用手指只能堪堪地捏住它,又何来的穿针引线缝合伤口呢?xiumb.com
冯裕腾这才彻底反应过来,沈新年那伤口之所以能缝合的细致又漂亮,就是因为用对了这袖珍的缝合器具。
而这钳子和钩针,根本就是配套的。
能使用这手术钳将这小钩针来回穿引出工整又合规的线条,是一件多么牛的事情。
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深夜,外面呼啸着那北凉地带专有的西北狂风,把这帐子了门帘吹得一鼓一鼓的,冯裕腾快速地跑去固定好门帘,就又回到了位子上。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地拿起了那个手术钳。
这一次,他尝试着换了换手上的发力点,脑子里回想着沈新年教他的手势,用手指持稳了钳子后,再用手腕带动着钳子上的钩针去感受那鸡肉纹理的弹性,轻轻地磕了一下那个钩针。
那钩针的针头,瞬间磕破被顶着的鸡肉,一下子就穿了过来。
成了!
冯裕腾一下子激动地语无伦次:“穿过了!穿过了师父!”
他一边激动地叫着,一边用手去拍沈新年的手臂。
拍了半天却没拍着。
冯裕腾回头一看,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原来沈新年早已经趴在那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冯裕腾虚空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真该死,练得太入迷了,都没注意到,差点把师父给吵醒。
他轻手轻脚的站起来,把一件外衣披在了沈新年的肩膀上。
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坐回位子上,重新把那只鸡抱到了腿上。
这只鸡坚决不能还给火头军了。
冯裕腾心里暗暗地想着。
……
帐外又一阵刺骨的寒风袭过,吹得帐子哗哗作响。
迷迷糊糊间,沈新年感觉到自己的口水似乎流了出来,嘴角到脸上甚至有点凉凉的。
奇怪,先前那只鸡明明还是生的么,一点香味都闻不到,流哪门子口水。
他闭着眼睛,就势在袖子上蹭了一下凉飕飕的脸。
突然整只胳膊开始骤然绷住,慢慢的越来越紧,直到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然后就不能动了。
阿西吧!
沈新年痛苦的伏下了脑袋。
胳膊被压麻了。
他像个树懒一样,慢慢地从桌上把自己的胳膊挪到胸前,然后龇牙咧嘴地伸展开来又合上。
往返循环了好几回,才终于慢慢地找回到了一些知觉。
等他缓过神来,才癔症着挣开了眼睛。
整个帐子的颜色变成了暖黄色,看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沈新年活动了一下脖子,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才发现,冯裕腾趴在桌子的另外一面,搂着那只没毛的鸡还在沉沉地睡着。
沈新年用力憋住笑,他轻轻地站了起来,靠近了冯裕腾。
慢慢地把那只鸡给拽了出来。
等看清手里那只鸡的时候,沈新年的表情慢慢由浅笑变成了惊讶。
那鸡背中间的一道缝合口他熟悉,那是他为了给冯裕腾做示范而缝出来的。
而在那道线口旁边,又多了几十道别的新口子。
那几个新口子上都已经被封上了线。
先是一道歪歪扭扭的薄厚不均缝合口,然后是一道只有前半段歪歪扭扭后半段渐渐地变得整齐却依然有些厚厚薄薄的口子。
再后来的两道口子就慢慢地变得齐整了,而厚度已经肉眼可见的减少了许多。
沈新年端着那只鸡细细地查看着,越看心里越欢喜。
他转头看向了还在沉睡的冯裕腾。
桌面上的那两只手,几根用力的手指上那些被硌出的印子还没有完全消失,那印子周围的红肿色似乎在告诉沈新年,这个年轻人昨天晚上用了多大的气力来练习。
沈新年在在心中暗暗地感叹,这个人真的是有天分在身上的。
只一晚上就学会了怎么使用手术钳来缝合表面。
如果他能照这个速度去练习,那在这伤兵营里,他甚至可以分担一半沈新年的任务。
沈新年将自己肩头的外衣轻轻地盖在了冯裕腾的身上,随后悄声无息地出了帐子。
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站岗的士兵立在寒风当中如雕像一般稳如泰山,整个营地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沈新年用力呼吸着这外面凛冽的凉气,那股冷意直接从鼻腔一直窜到了胸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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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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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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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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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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