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萧睿又不见了。
不仅人不见了,萧睿的盔甲兵器和一应随身之物,连带他的所有侍卫和军队都不见了。
就好像离家出走了一样。
箫容鱼愣愣地站在萧睿房门口,手上拿的陶陶居的桂花酿礼盒哐一下掉到了地上。
沈新年也不淡定了,抓着院里的家丁问道:“快说,国公大人到底去哪儿了?”
家丁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沈姑爷恕罪!奴才真的不知道,老爷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也不让我们送,只说小姐回门的时候一定让奴才们伺候好,奴才们也不敢多问……”
沈新年听到这儿心里一阵气恼,忍不住吼出声:“他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你们不来告诉我!”Χiυmъ.cοΜ
“姑爷和小姐成亲的当天夜里就走了,他不让奴才们去打扰你们,天明以后也不让我们说!奴才们实在不敢抗命啊……”
家丁已经慌得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箫容鱼却是再也站不住,两腿一软,一下子滑坐在了门槛之上。
看着萧睿已经空了的屋子,心头的悲伤翻江倒海地袭来,眼泪再也止不住。
沈新年气得握紧了拳头,脑子里还在飞速地转动。
这个时候装备齐全地突然带着部队走,一定是又去了哪里的前线。
可是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正巧是在婚礼结束的当晚?
突然,沈新年像是想到了什么,拽起还跪在地上抹眼泪的家丁问道:“他走之前还去了哪里?!”“去了……去了宫里!婚礼结束后,老爷就被召进了宫,回来之后半炷香不到,就带着侍卫们出城去了!”
瞬间,沈新年的眼神暗了下来,他颓然地垂下了手,心下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当晚,将箫容鱼亲自送回家里之后,沈新年带着自己给秦政写的信一路策马狂奔去了皇宫。
而秦政收到信之后的第二日下午便出宫去田里见了沈新年。
初夏暖洋洋的午后,沈新年一个人坐在河边秦政常坐的那块石头上,望着水波粼粼的河面一言不发。
秦政走到跟前,敛眉望着那个背影许久,却瞬间又换上了一幅轻松自在的模样。
“这么急着唤朕出来?怎么,箫容鱼如此聪慧美丽的女子,还留不住沈贤弟在家多留几日,一定要如此忙碌?”
“还是我大乾婚事礼数不周,让沈贤弟心生顾忌了?”
秦政朗声打趣往树下走,直接忽视了后者的脸上隐含着的丝丝怒气。
“你把萧睿弄去哪儿了?”
沈新年头也不回,只是冷冷的发问,让秦政堪堪停下了脚。
“你知不知道他的伤还没好?再那样奔波,他的那条腿就废了!”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让萧家从那泥沼里挣脱出来花费了多少气力?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沈新年慢慢转过身,眼神里带着层层愤怒和不解,丝毫没有以往的熟络和温厚。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秦政听到沈新年这一连串的发问,又看到他那几乎要呼之欲出的愤怒,突然笑了出来。
“朕出宫前,就猜到你要问这些了。”
秦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却又很快地恢复了那个毫无波澜的状态。
……
入夜,街道上还在张灯结彩,白天里的这场百年不遇的婚事带来的热闹气氛还没有尽数散去。
萧睿却沉默地骑着马走在街上,被灯光拉长的身影,渐渐地隐没到了月光也照不到的地方。
他回头看了看那个挂着红灯笼的宅子,眼神中悄悄地划过了一丝牵挂和不舍。
可仅仅一瞬,就恢复到了冷清与漠然的模样,他用脚后跟猛磕了一下马腹,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萧卿且快平身,此前让你受了些委屈,如今朕还要向你赔个不是才好。”
秦政坐在龙椅上,平静地招呼着急匆匆赶进宫来的萧睿。
“皇上言重了,臣来迟了些,还望皇上恕罪。”
萧睿慢慢地直起身,想要不失礼数地站起来。
可那条伤腿虽然好了七成,却还是使不上力,他不由得用手撑了下地,才尽量稳住了身形。
而这一切,都让大殿上的秦政看在了眼里,
他抬了抬手,豫言喜赶紧上前一步扶住萧睿:“萧将军快请起。”
秦政看着他那条伤腿:“伤势可好了些?”
“回皇上,已无大碍。”
“那便好……”秦政顿了顿,眼睛重新看向萧睿:“上回的事并未引起那些人的疑心,陈锋在黔县撬了他们的据点,暂时稳住了局面。萧爱卿此番委实受苦了。”
“无妨,臣甘愿为大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睿深深地低着头,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秦政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萧卿的拳拳报国之心,朕自然知道,但是朕要保你,你还需多多隐藏自己的身份,想必萧卿懂得朕的意思。”
萧睿听到此时,将拳头握得青筋暴起,想尽力今天白日里那热热闹闹的场景给剔除掉。
还有女儿温柔美丽的笑脸。
“臣懂。”
“那便好了,如今你心愿已了,萧容鱼的婚事和生活已尽数有了着落。沈新年那小子不会亏待了她。你看他是如何拼死救你就知道他的品性如何了。”
“皇上说的是。”
“南楚那边的情报站还需有人坐镇操持,你等即刻就动身吧。”
“臣遵旨。”
……
“你说什么!?”
沈新年瞪大了眼睛,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瞪着秦政。
“所以你们那天在大殿上闹的是一出反间计?!”
“是啊。”秦政往水里打着水漂,声音平静地让沈新年全身的血都要冲到了天灵盖。
“你们!”
“为什么是萧睿!?”
“你知不知道他们父女二人因为这苦儿军吃了多少苦?”
沈新年越说越是火上心头,恨不得把秦政扔到河里去喂鱼。
“不管前朝是如何斗争的,萧家没有对不起你,萧睿他更没有!他因为保你皇位甘愿跑遍大乾江山,却还遭人猜忌和陷害,甚至女儿都差点保不住!”
秦政面对沈新年的责难,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可知道萧容鱼的娘是怎么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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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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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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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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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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