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陈家人组队来我的地盘闹事了?”
“这话说哪儿去了沈先生,我是来寻你疗伤的!”
雷鸣呵呵一笑,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一下子传到二楼诊室。
害得陈寿宁赶紧拉拉他的衣袖,小声地提醒道:“这不是阵地,你小点声!”
沈新年乐了,连忙把众人请进馆里。
“看你这声音浑厚有力,面色红润又有活力,怎的还要疗伤?哪里还有伤?”
雷鸣一脸委屈地指指自己的后背。
“上次的你缝的线还没拆完呢!”
“哦对了!”
沈新年一拍脑门:“这把我忙的,给忘了。”
说完就赶紧带着雷鸣他们上了楼。
陈奉之牵着杜蔓蔓在楼梯口停下了。
“我俩此番来是专门带路的,雷将军有我姐姐在就可以啦!我这还约了冬期赛马的场子,得赶紧过去呢!”
陈寿宁在楼上摆了摆手。
“快些去吧!”
“蔓蔓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了,可不许犯浑!”
“行了我知道了!”
陈奉之跟这几个人挥了挥手,领着杜蔓蔓开心地跑了。
雷鸣撇着嘴趴在床上,由着陈寿宁帮他宽衣。
“我也想去看赛马。”
陈寿宁在他腰上戳了一下:“先拆线。”
把沈新年和冯裕腾看得忍俊不禁。
“没想到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雷大将军,居然是这么怕夫人的。”
冯裕腾准备着东西,嘴上却忍不住调侃起来。
雷鸣瞪了他一眼:“少胡说。”
“我那是大丈夫之举,真正爱一个女人就要装作怕她,你也学着点。”
说完便把陈寿宁逗得乐弯了腰,却把沈新年和冯裕腾的眼珠子给吓得差点掉到了地上。
沈新年在雷鸣跟前坐下,惊愕地问道:“雷将军,您这是让一顿鞭子抽的,打通了任督二脉了吗?怎的就这样开窍了?”
“哼,”雷鸣不以为然:“这算什么,我要真是一点长处都没有,她怕是早就嫁人了,又如何会等我那么多年。”
沈新年点点头:“说来也是,不过也属实委屈寿宁姐了。”
冯裕腾坐在了雷鸣的另外一边,手上也持了一把小的手术刀和一把镊子。
雷鸣浑身一僵,如临大敌地往沈新年这边挪了挪,眼睛却盯着冯裕腾手里的小刀。
“你要干甚?”
“给我师父搭把手,帮你拆线啊!”
冯裕腾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雷鸣一脸惊恐之色,快速转头看向沈新年。
“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沈新年郑重地点点头:“真的!”
“你怕什么,裕腾-在你的军营里都可以帮伤兵缝合伤口了,拆线这点小事他怎么做不来?”
说完,自己也拿上了一把小刀和镊子,戴着手套的手细细地摸着雷鸣背上的伤痕。
这一次就是要拆掉第二次缝合的那些线,第一次缝合的已经在西山全部都拆掉了。
陈寿宁则坐在雷鸣的前面,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场面,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沈新年不由得惊奇,他看了看陈寿宁,笑着问道。
“寿宁姐,你不怕啊?”
“有些姑娘家的都看不了这个。”
陈寿宁微微一笑,连忙摆了摆手。
“素来听说你这疗伤手法新奇,我便想见识见识。”
“况且这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小时候随着我爹在边境待了十年,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我都见过了,这不算是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佩服!”
沈新年由衷的双手握拳,随即开始在雷鸣背上找线头。
这一次耽搁的确实有些久,一些线头都已经长进了表皮,仍旧需要用小刀打开一些缝隙,将线头拽出来。
沈新年想了想,还是和雷鸣说明了情况。
“这一次的线并不是很多,鉴于这只是表皮上的一些小创口,我就不给你用麻醉粉了,那个用多了对心脏不好。”
“但这桑皮线却是有些挂皮肤,可能会有些许撕扯的痛感,你可能忍住?”
“不妨事,沈先生只管做吧。”
雷鸣还没答话,陈寿宁先开口了。
“古有那关公刮骨疗伤,都不曾用上半点麻沸散,不也是挺过来了?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他这点皮肉伤算的了什么。”
“我不信这还能疼过萧国公的鞭子?”
陈寿宁阴阳了一番,雷鸣的面子马上就要挂不住了。
“咳咳……陈寿宁,事到如今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啊……怎的如此狠心……”
沈新年憋住笑,用手术刀利落地在十几个线头上方的表皮处浅浅划了一刀,指了靠近另外一边的几处给冯裕腾,便开始动手拆起线来。
陈寿宁则不再理会雷鸣的抱怨,专心地看着沈新年那双形如鬼魅的手,看着看着就惊呆了。
“沈先生,你这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单看这拆线手段,陈寿宁都已经是目不转睛了。
她一下子也说不来哪里好,总之就是感觉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精致又利落的动作。
沈新年却已经习惯了,他已经被太多人这样问过了。
可是也没法回答,总不能说他是在某个九八五高校跟着导师学来的。
雷鸣倒是没有怎么叫,看来这对他来说还真是不足挂齿。
后来沈新年问到他,便说是好像蚂蚁夹的感觉一样。
以往在西蜀那潮热的树林或草丛里做埋伏,往往都趴着或者躺在地上,雷鸣说他已经被虫子咬过无数次了,早就习惯了。
沈新年听后简直哭笑不得,想起那一次那南楚为秦政拆线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为病患用上桑皮线。
嗯,合着就秦政一个人皮肉嫩。
拆过线,在伤口上撒了一些金疮药,沈新年又往雷鸣的嘴巴里塞了两颗青霉素丸,便将他扶了起来。
又嘱咐他回去多喝水,三天内不允许泡澡,雷鸣才匆匆带着陈寿宁离去。
他们也要去看赛马。
沈新年送走了他们,自己的心里却是有些低落。
为何他们回来第二天,都能陪着自己心爱的人去约会。
自己还在这里忙碌。
沈新年想着,便脱掉了手套和围裙,向冯裕腾交代了几句,便向陶陶居赶了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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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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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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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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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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