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怎会虚成这般?那日施针,我特意将毒发时间压制迟些,这样你取得菩提时间与读毒发之时间隔不久,以宫里那些御医的手段,为你排针引毒不成问题,怎还会如此严重?”
说完顾鹤桢鼻尖轻动,他自小对气味便十分敏感,明姝身上除了药味,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血味儿。
他眸色危险,“你还受伤了?”
盛明姝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只道:“你走后发生了许多事,一时之间三言两语难以说清,那日事发突然,容无妄带人前来,棋局布下不能功亏一篑,我只得提前拔针,血气逆流,那毒浸入了脏腑。”
顾鹤桢霎时捏紧双拳心头一惊。
盛明姝又急急解释着,“进宫前我曾施针护住心脉,只是如今脉象虚弱了些,用药膳养个几年便也无碍了。”
儿时便是病弱缠身,不得已才来到不顾山治病,瞧着身子恢复好些了,今儿个又把自己变成那副易碎的样儿。
区区一个九千岁,就值得让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他这话冷了许多。
盛明姝抿唇,“这件事是因误会而起,我改日再细细同你说。先不说这些了,容无妄就是个小家子气的,还在为之前的事恼怒,你出现在这里,恐会引起他的不快。”
顾鹤桢灼灼桃花眼慢慢眯起,语调上扬。
“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意他的情绪了,莫不是……”他唇边带笑,眸中透着不易觉察的冷意,“你对他动了心?”
“我怕是疯了。”明姝没有一丝犹豫的脱口而出,“容无妄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我和他不过各取所需,何况他谨慎疑人的性子,不可能相信我这个被太后养大的人会成为他的亲信。”m.χIùmЬ.CǒM
盛明姝对上顾鹤桢的视线,“我是担心师兄你。我前些天曾向他提过托人给你传信让你回来之事,被他一口否决,我怕到时候他发觉你回来,又派人给你找些麻烦。”
顾鹤桢见她不像说谎,笑意慢慢浸透到眼里。
“我跟个泥鳅似的,他若想抓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点倒是真的。
“现下不是说话的好去处,既然你来了便在城中安顿下来,找着落脚处差人传信给我,我他日寻了空档来找你,正好有一事要同你商议。”
顾鹤桢面上吃味,“就有事才想着我,无事便连我是谁都不记得。”
盛明姝朝他翻了个白眼。
俩人自小在不孤山由顾医养的随性散漫,是明姝回了宫中才慢慢被宫里的规矩所规诫,在早几年,她的性子同顾鹤桢差不了几分,一样的顽劣。
有事没事俩人斗嘴吵架,倒是许久没这般过了。
相聚有时,顾鹤桢见了明姝心下也放心不少,在她的催促下瘪了瘪嘴,一个轻身跳上墙沿,笑得露出几颗白晃晃的牙齿,“等着师哥的好消息。”说完一个翻身落到另一头街去了。
盛明姝无奈,“真是白瞎了这身皮囊。”
她重新走出巷子上了马车,一行人缓缓悠悠回了千岁府。
回了府上盛明姝径直奔去书房,答应容无妄要解他身上的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幼时听过师父提起相似的疾病,有法可解,但用药十分有讲究,其中有几味药她如今记不太清了,便只能每每回府翻看医术,潜心研究。
直到暮色降临,不知何时房中已点上灯,盛明姝这才觉得眼睛干涩将手中医术放下。
她朝窗外看去,“千岁还没回府?”
漪琴端着吃食进来,“还没呢,”她将膳食一一摆放在桌面,“主子先来吃点东西吧,从店铺回来到现在,您肚子还未进半点东西呢”
盛明姝起身,在漪琴伺候下净了手,浅尝几口觉得困意上头,便让底下人把东西撤了,回房洗漱更衣,便落床睡下。
漪琴将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也去耳房歇下了。
夜深露重,盛明姝睡得有些不安稳,她双眼朦胧,猝得被眼前一道高大的身影吓得一身冷汗,将布褥抓紧在胸前挡着,指尖从枕下抽出几根银针来。
再定眼望去,才发现这人是容无妄。
盛明姝面上松了口气,有些恼了,“公公半夜归来不歇息便罢了,何故站在床边吓人。”
容无妄深邃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的脸在月色照耀下俊美绝伦,眉心的那抹朱砂要将人心摄了去。
他的脸慢慢朝明姝逼近,修长的手指钳住她的下颌,他双眸冷冽,“今儿个可有见着什么人?”
明姝心下一惊,唇边牵扯出试探的笑,“公公这是何意,我一日行踪,公公不是了如指掌。”
容无妄的手掌猛地受力,疼的明姝眉头紧皱。
这男人又开始情绪不稳定了。
容无妄笑得冷冽,“即知咱家了如指掌,还敢与顾鹤桢私会?”
果然如此!
盛明姝双手抚上他的手腕,“公公……此事是误会。”
容无妄眉梢上扬,“又是误会?长公主这张嘴巧言令色,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这湘不还游走在咱家和太后两边,还偏两边的红利都吃透了,如今又是怎样的误会?”
他话中嘲讽意味明显。
“师兄……他是用毒方面…数…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这番,只为,”下颌的力道不由分说收的更紧了些,明姝掩下痛苦,“只为为我解毒……”
下颌的手掌猛地一松,容无妄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盛明姝抓住机会解释道,“师兄他只是不放心我,只是看看我的毒怎么样了,并无其他逾越之举。”
盛明姝伸手去拉容无妄的手,“公公……”
话一张口,被容无妄猛地俯身压下,他动作粗鲁的撕开明姝的衣裙,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向上仰着,他眸色加深,俯身张口咬住她的脖颈。
脖上传来一阵痛意,盛明姝甚至感到一股热流从脖间话落,空中泛起淡淡血气。
那力道越来越重,他不打算收口,明姝双眸布满寒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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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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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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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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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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