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盛明姝不就在宫中。
扶摇遮掩住心绪,上前似十分好奇,伸手轻抚在匣子上,上好的金檀木还透着淡淡木香,匣子顶上刻着精美的梅花样式,一看便非凡品。
“瞧着倒精巧可爱,公公可知是谁人送的?”
扶摇生的甜美,这般弱弱的音调也让人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那小公公也诚实,“宫中谨慎,此物都托了好几手加急送出来的,具体是谁,这……”
见此扶摇也不多问,她两手从小公公怀中将匣子揽过,笑得有礼。
“即是加急送的,我便替小公公送进去,也劳烦公公一直在外等着,怪累人的。”
“这恐怕……”小公公还有些踟蹰。
“既是加急,恐是涉及主子的大事,主子之事,咱们这些当下人也不敢耽误不是。”扶摇说的滴水不漏,打消了小公公最后一丝顾虑。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抬手躬身,“如此,便有劳大姑娘了。”
待送走了这公公,扶摇盯着怀中匣子,脸上笑意慢慢收拢。
宫中。
时间已是十日之后,太医施完最后一针,重新为盛明姝把脉。
片刻后,面上终于露出这些时日的第一个笑容。
他恭敬的跪在地上,“如今长公主体内毒已排除的差不多,只是毕竟伤及脏腑,身子会比往日虚弱了些,近几年小心用药膳养着,脏腑的毒慢慢排出,便可无碍。”
盛明哲听此心中一块大石也终是落下,他面上愉悦,“赏!”
随即走到盛明姝跟前,端起一旁药碗,勺子舀起一勺放置嘴边吹散热气,这才伸手喂到盛明姝唇边。
盛明姝看着四周宫人皆埋着脑袋,她笑得无奈。
“哪有一朝天子这么服侍人的,让人看了笑话去。”说着她便抬手要接过盛明哲手中的药碗,却被他使着性子避开。
“朕乃天子,谁敢枉顾天子之威嘲笑朕?怕是九个脑袋也不够掉的。”说此,他又放缓了语调。
“你是朕的亲姐,朕愿意这么服侍你。”
盛明姝也无可奈何,只得由着他喂。
饶是喝了这么些时日,这药还是苦的让明姝忍不住皱眉。
一碗汤药见底,盛明哲拿起娟帕动作轻柔的为她擦拭着嘴角,又从小巧精美的瓷碗中取出一块蜜饯放在明姝嘴里。
“良药苦口。”
盛明姝双目含笑,口中丝丝甜意冲淡那发涩的苦味。
此时此刻,便是她两世一直追求的场景,只要明哲还能这么无忧,他们还能这么相伴……
盛明姝敛下情绪,手搭在盛明哲手背。
“哲儿,阿姐该出宫了。”
盛明哲闻及眉间不由紧蹙。
盛明姝紧跟着说着,“我已在宫中耽搁太长时间,因着太后一直劝阻你,你未曾宣容无妄进宫,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时间一久,难免坏了大事。”
“可万一他杀心未散,还……”
“哲儿!”盛明姝明亮的一双眼盯着他,“你信阿姐,阿姐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去做这件事。”
姊弟俩视线对着。
外面匆匆走来一个身影,盛明姝余光瞥了一眼,将手从明哲手背移开,身子倚靠在软垫上。
来得的太后身边伺候的薛嬷嬷。
她见盛明哲也在此,规规矩矩向两人行了礼,随后在盛明哲允礼声中起身,这才缓缓走到盛明姝跟前。
薛嬷嬷怀里端着一个黑木匣子,匣子衔接处密密缀上小巧别致的琉璃,那匣子上还躺着一把小钥匙,钥匙的把手处,也用亮眼的琉璃镶嵌着。
猜到这里面东西大致是何物,盛明姝呼吸都不由慢了一滞。
她将视线移开,稍稍调整了下呼吸,这才面上扬笑佯装不知。
“可是母后忧虑,又让嬷嬷来看我了?”
这些时日,太后未曾再出面,只说身体抱恙,别再过了病气给盛明姝。
明姝哪儿有什么不明白的,此番让太后自己忍痛割肉,必是让她将其中利弊思索好几番才肯,可到底是舍不得。
本就对盛明姝恨得紧,就怕这一来见到这张与先皇后极像脸,便又反悔,不想给了。
每日让薛嬷嬷来个几回,打着慈母的称号,实际还不是看她一口气儿到底死没死,明里暗里提醒着她身子恢复差不多便赶快回府处理要事要紧。
这番,盛明姝刚一张口问,薛嬷嬷就趁机借坡下驴。
“可不是,太后娘娘因着忧思您的身子,夜里也辗转难昧,到底是身子撑不住倒下了,即便如此,也还是挂念着您,又想着原先说的事儿,这才又嘱老奴将这东西给您送来。”
薛嬷嬷在宫中摸爬滚打数几十年,谎话连篇却让人听得情真意切的话术早就拿捏的如鱼得水。
盛明哲听此,方才放下的心又开始挂起。
“母后身子还没好转吗?”
薛嬷嬷满脸褶皱的面上挂满心疼,“那可不是,今儿个一早,也还嚷着头疼,让老奴给按摩了好一会儿,这才缓些。”
盛明哲抿唇,“朕一会儿便去瞧瞧母后,这些日子,光担忧着阿姐,倒对母后疏忽了。”
薛嬷嬷脸上转悲为喜,连声说着,“皇上有如此孝心,太后知道定是高兴的,那一高兴,指不定病气儿就散了。”
察觉到盛明姝注视的眼光,薛嬷嬷又不着痕迹的话题引到她身上。
“长公主您看这东西……”
盛明姝眼中的审视散去转而笑得温和,伸手接过,“倒是辛苦嬷嬷跑这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薛嬷嬷笑逐颜开,“都是替主子办事。既东西已送到,老奴便不扰主子们休息。”
“长公主休息好了,身子便恢复好了,身子恢复好了,便也不辜负太后娘娘的托付了。”
薛嬷嬷笑脸盈盈,盛明姝垂眸的眼珠闪了闪。
老奸巨猾口蜜腹剑狗仗人势的东西!
再抬眸,她眼中仍带着笑意,“那是,自然。”
“还劳烦嬷嬷帮我带句话,就说姝儿谨记太后的良苦用心。”
那谨记二字咬得极重。
薛嬷嬷笑意一滞,又佯装无事发生,连声应道:“好!”便掩身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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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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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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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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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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