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是硬物撞击肉体的声音,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疼痛的闷哼。
她的头被他按在怀里,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少年的紧抱着她的手颤了颤,听见他急速跳动的心脏,似乎乱了节奏。
紧张到快要窒息了。
“别怕,没事了。”少年的声线紧绷着,沙哑极了。
沈司纯抬头,一张野性的俊脸撞入眼中,他皱着眉,气息微乱。
“池砚知?”语气中毫不掩饰的震惊。
她的手机被撞坏了,现在根本开不了机,定位也还没发过去,他怎么找到这么偏的地方来的?
“嗯,我在。”池砚知揉了揉女孩的发丝。
转头看向江立国一瞬间,周身的气息全变了,眉目死沉。
空气都跟着冷凝了几分,猩红的眸子涌动着骇人的杀意。
江立国双腿发软,像糠簺一样哆嗦起来。
沈司纯意识到池砚知动怒了,急忙拉住他的手,软着嗓子道:“池砚知,我们回家吧。”
她是见过他发了疯一样的打人的样子的,江立国不比皮糙肉厚的醉汉,年纪这么大了,要是被池砚知甩上两拳,也甭想活了。
池砚知低头,看见女孩掌心的软肉白嫩,紧紧地与他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那句“我们回家吧”足以够他在耳中贯穿一整晚。
心中重重地漏了一拍,然后一种奇怪的情绪就开始在胸腔之中无限发酵,蔓延至心窝里。
疯狂的情感呼之欲出。
他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狂热,放开了女孩的手,冷寂的眼神慢慢挪到了江听肆身上。
走到江听肆身边,偏头贴近他的耳畔。
嘴角斜斜地上扬,纯粹的讥讽。
压低了声音:“知道自己没能力就不要靠近她,你…配不上。”
不等江听肆反应,拉着沈司纯就离开。
*
车上——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降到了冰点。
池砚知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冷硬的面部线条让沈司纯心悸。
沈司纯好几次看向他的侧脸。
池砚知双眼虽然一直注视着前方,但沈司纯的小动作更是一个也没落下地收入眼底。
他不咸不淡地来了句:“想说什么就直说。”
沈司纯有些犹豫但还是道歉,“对不起。”
“你别生气了。”
池砚知冷笑了下,“对不起什么?”
沈司纯低头将自己的手机翻出来,“我刚想给你发定位的时候手机就被人撞了,手机屏幕碎了,开不了机……”
池砚知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冷白,微微用力曲了曲,打断她的话:“你认为我在跟你气这个?”
沈司纯脑壳发懵,不是气这个还能气什么?
沈司纯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她试探着问:“要不你就直说吧,你对我发脾气我也没意见的。”
池砚知按开了车窗让冷风灌进来,目光阴郁。
沈司纯也有些烦躁,冷风将她的发丝吹拂在面上狂舞,暗示了她现在复杂的心情。
生气了不说原因,又想别人给他道歉,道歉了还不满意,继续气。
她感觉他怎么比女人还女人。
这种时候不应该打直球吗?
忽然他低沉散漫的嗓音就被萧瑟的冷风送到她的耳旁,有点模糊,听不真切。
“我的后背受伤了。”
沈司纯一愣,回想起刚才他替她挡下了江立国扔过来的烟灰缸。
眉心一拧,心头不禁被愧疚填满,“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伸手去掀他的衣服,指尖刚一触碰到池砚知的背部温热的肌肤,就感觉他身体都轻微的颤了颤。
“很疼吗?”沈司纯愈发愧疚了。xǐυmь.℃òm
一心都扑在他的伤上,丝毫没注意此时的气氛有多暧昧。
她还想往上撩的时候,却突然被他冷白的手扼住手腕,嗓音嘶哑,“乖,回去再看,开车呢。”
她只感觉他的手心好烫好烫,像燃起的焰火般顺着血管蔓延,星星燎原之势。
沈司纯视线挪到他开车的手上,脸一红甩开他的手,转头看向窗外。
池砚知看着女孩慌乱的神色和红透了的耳尖,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要是让她继续摸下去,恐怕要出车祸。
不过他喜欢的紧。
要是什么时候都这么上道就好了。
房间内----
池砚知站在房间内,转过头去看忙上忙下的女孩。
嘴角忍不住浸了几分柔软的笑意。
沈司纯找来了冰袋和跌打损伤的药酒,酒精和消毒棉签。
撇了一眼还傻站着的少年,出口的语气有些冲:“不是叫你趴床上吗?”
池砚知微顿,乖乖地趴在床上。
她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
沈司纯将毛巾拧干,“把衣服脱了啊,穿着怎么上药。”
池砚知又撑起来,就着胳膊去解衬衫的扣子,动作笨拙。
“嘶---”
他痛嗤一声,像是被扯住了背部的伤处。
沈司纯默默地瞥了一眼池砚知,拿着毛巾的手没在动作。
听到他以一种极其无辜的语气道:“我脱不下来,疼。”
沈司纯抿了下唇,软软道:“我帮你吧。”
“嗯。”他不显情绪地低低应了一声。
女孩葱白的指尖攀上少年的衬衫扣子,从第一颗慢慢向下。
微凉的指尖不时戳到他胸前的肌肤,一股酥麻的战栗从脊椎骨蔓延至全身。
让他不禁舒服地眯眼。
随着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少年好到令人嫉妒的身材暴露眼前,胸肌并不薄发,像是天生就贴合在骨骼上一般,垒块分明的腹肌比她见过的所有男模特都还要惹眼。
腹部两侧接近盆骨的上方人鱼线微收,紧实极了。
沈司纯脸颊隐隐发烫,慌忙呼出一口气。
脑中两个小人在激烈地斗争,最终那个邪恶好色的小人占据了上风。
她没皮没脸地想:单身这么多年,这是我该得的。
要是换哪个姐妹来,肯定都会这么想的,这是女娲发给我们的福利。
池砚知好整以暇地盯着女孩,声音幽幽:“腹肌好看吗?”
沈司纯嘴巴比心还诚实,下意识就答道;“好看。”
少年嘴角的笑意蔓延至眼角,胸腔里微微震动,头顶传来他闷闷的笑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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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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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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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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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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