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逝雪转头看向白清寻,他扼住了落宵的脖颈,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演一场戏。
他藏在心里的秘密之下,无法窥探。
“昨夜的那个姑娘是你的相好?”沈逝雪一句话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惊得白清寻险些站不稳。
“相好?”白清寻连连摆手,一时竟觉得有些好笑,凑到了她的面前道:“你莫不是吃醋了,哈哈……这可不能怪本世子,都怪本世子实在俊俏非凡。”
沈逝雪:“……”
“姐姐说的是尼雅古城城主的小女儿,纪离离?”苏千陶有些摸不着头脑。
“年光景以自己的经络留下了一个字。”沈逝雪朱唇轻启,眼尾弯弯,竟带上了一丝笑意。
众人并不说话,只是等着她开口。
“安。”
此一字方才落下,白清寻蹙眉道:“世子妃莫不是人为这安字乃是直指尼雅古城城主,纪安?”
这时苏千陶也开口道:“这安字也有可能只是留给年夫人的遗言,或许是要她平安之意?”
只这一个安字,便引得数人猜测不已。
这个看似是线索的线索,究竟是遗言还是年光景心里的不安,而后留下的线索呢?
白清寻唇角含笑道:“这女人素来最爱说什么女人的直觉,世子妃不会也落入俗套,说这推测只是你的直觉?”琇書蛧
“今日便就是直觉了,世子殿下可要一齐去那城主府?”沈逝雪瞥向那一袭紫衣,只觉阳光四溢之下,倒显得今日的白清寻有些可爱。
瞬时,她又摇了摇头,自己大概疯了,眼前这人怎得顺眼了不少?
白清寻却是大笑起来道:“去,世子妃去哪,本世子便去哪,对了,昨日纪离离送来了几张请柬,今日正好是城主大女儿的婚礼,咱们正好去喝杯喜酒。”
喜酒?
沈逝雪蓦地想起,今早客栈小二的闲聊,她听见了一个名字。
司墨。
今日竟会是他的大婚,他娶的竟会是城主府的大小姐。
脑海里一晃而过的画面,终归是死了这些年,早已物是人非了。
白清寻回头看了看,这回方才想起叶湛还未出来,便朝屋内喊了声:“叶湛,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叶湛听得屋外传来声音,彼时他的手还停留在那假年光景的脸上,他猛地撕下那张假脸,匆匆将脸皮收进了怀中,便出了宅子。
片刻后,一行人已然到了城主府。
才到得城主府外,沈逝雪便于大门前,望见了一袭飒爽黑衣的女子,那女子头发高高束起,手里拿着一柄剑。
在场之人,瞬时便能感受到那剑的气势,那剑尚未出鞘,便已让人感到强大的压迫感,却也令在场之人,血液沸腾。
这世间竟能有人能铸出这般剑!
而那英姿勃发的女子,正好是沈逝雪的熟人,亦是那闻名天下的铸剑师,尔昔。
白清寻不知又从哪儿寻来一把折扇,扇面轻展开,惊叹了一声:“又有热闹可看了,这城主府可真是没白来。”
沈逝雪不语,听得身旁之人窃窃私语道:“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要抢亲?”
另一人笑道:“看这姑娘的架势,可不就是来抢亲的。”
“这姑娘在城主府外站了许久,也不说话,只是抱着那把剑巴巴的站在府外。”
“这姑娘若真是来抢亲的,再不进去,可都礼成了……”
沈逝雪望向尔昔,只觉这许多年未见,她这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出其不意。
“世子妃若不是认识这女子?”白清寻察觉到她嘴角勾起那抹无奈的笑意。
还未待沈逝雪答话,只听“唰”一声,剑已出鞘。
“今日这婚,我抢定了!”
尔昔执剑而立,发丝如同她的人一般利落,只出了三剑,她的面前便已躺了数人。
剑气狠厉,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白清寻以扇挡住,一步未退,却也被那股灼热之气搅得气息稍乱。
“世子妃……”
白清寻话才出口,便只觉身旁之人瞬时便冲了出去。
沈逝雪此刻已幻伞为剑,在尔昔欲出第四剑之时,已然跃至尔昔身旁。
“以你之力,断不能再出第四剑,否则你定会筋脉尽断。”沈逝雪按住了尔昔的手,能感觉到尔昔强行出剑,竟伤了心脉。
尔昔望着眼前陌生的女子,一时有些发怔,只觉有些熟悉,忽而听得屋内传来“一拜天地”的声音。
“来不及了,不用你管!”
尔昔心下慌乱不已,司墨怎么能娶别人,怎么可以!
“我来助你!”沈逝雪手中剑气大盛,寒意凝成无数箭羽,朝着一波又一波的护卫刺去。
可这城主府似乎是铁了心要拦住尔昔,沈逝雪与尔昔并未下杀手,可那些护卫竟不要命似的,倒了一波,立马又有一波攻上来,生生要把她们围困在此。
尔昔心急如焚,沈逝雪也不想在此缠斗,正欲使出杀招,忽而听得爽朗的笑声:“本世子可还未抢过亲呢!”
不知何时,白清寻已然到了沈逝雪的身旁,他笑意盈盈道:“抢亲这么大的事,世子妃居然不叫我,可真是把我当外人!”
“还有我们!”
叶湛、洛夜、苏千陶三人分别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护卫。
刀戟相撞声,人群吵闹声,有了几人的帮助,轻易便为尔昔打出了一条路。
沈逝雪护在尔昔的身后,看着尔昔提着剑急切地奔向就快大堂。
“司墨,我铸好剑了,我……”尔昔望见了那个陪伴了她数年的男子,司墨。
眼前的司墨正与另一女子夫妻对拜。
这三年来,尔昔闭关铸剑,剑铸成之日,本以为能如同往常一样,见到那个永远等在她身后的司墨。
尔昔已然行至门口,却停了下来,她怔怔望着司墨,握着剑的手有些微微发颤。
司墨只是看了一眼尔昔,随即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行礼。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尔昔站在门口,望着司墨手中的那条红绫,红绫的另一端牵着别的女子。
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不等她了,她自以为是的站在城主府外,她以为他只是与她赌气。
可今日司墨看她的这一眼,令她陡然清醒,她铸成了举世无双的宝剑。
这一刻起,尔昔身后再也没有司墨的等待了。
沈逝雪看着尔昔眸中神色暗了下去,随即利落转身。
尔昔该是放弃了……
“不!”沈逝雪轻呼出声,却只见尔昔飞速转身,剑气大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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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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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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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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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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