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头话语刚落,突地握着沈逝雪的手正面撞上那张红色的剑网。
“嘭!”
剧烈的碰撞之下,红色的剑网突然四散开来,幻作了无数朵漫天绽放的曼珠沙华,每一朵曼珠沙华的花心都有一颗骷髅头。
那些曼珠沙华猛地飞向了白清寻,将他团团裹住,黑气与火红的曼珠沙华缠绕在一起,像极了一场巨大的烟花。
可根本没有烟花爆竹的声音,有的只是骷髅头兴奋的叫声以及无数冤魂凄楚的呜咽声……
极尽绚烂的烟花之下,藏着的是一场场看不见的屠杀。
“别,别伤他。”沈逝雪看着被那绚丽烟花的深处,隐隐能看清一袭紫色的衣袍。
脑海中是那个爽朗的紫衣少年……
“不过是个男人,如他这般长的俊俏的少年郎多了去了,这女人可以爱慕这少年郎,却不可白白献出自己的一颗心。”美人头的声音有些发颤,可话语里仍然是一股子不屑。
“是你吗!”
黑气冲破剑网,黑气中传来兴奋、害怕的声音,瞬间烟花碎裂。
那一团黑气生生从白清寻的身子里挣脱出来,可却只有一半,另一半黑气仍旧是紧紧的攀附在白清寻的身上。
“你竟还活着,你竟还活着……”挣脱出的一半黑气显现出一条黑色巨蟒的模样,随后那黑蟒幻作了人形。
沈逝雪看去,黑蟒成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衣袍上是暗黑的蟒纹,那蟒纹沿着他的衣襟攀爬着,向前伸出爪子,那爪子狠狠地抓着他的脖颈。
初看时只觉爪子是攀附在他的脖颈之上,再定睛细细看去,竟是那爪子已然抠进了他的血肉,正不断往外冒着黑色的血液。
那血液粘腻、发臭……
沈逝雪看着那黑蟒朝她所在的方向奔了过来,却根本不是奔向她,而是朝着她身旁的美人头奔了过来。
那不顾一切的样子,像是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珍宝。
“阿……阿……”黑蟒已然奔至了美人头的脚边,想要上前一步,却看见了美人头身体上的那些骷髅头。
他的声音急切而又慌张,甚至有些心疼,他中喃喃的喊着,才靠近美人头,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双膝一软,竟生生跪在了美人头的旁边。
美人头有些得意地朝沈逝雪看了一眼,便望着跪在她脚边的黑蟒。
这景象怎么有些熟悉……眼前的这条黑蟒竟有些似曾相识……
“你是谁,你是谁,不,不,我是谁,我是谁!”美人头的身子突然抖动起来,连带着身体上的那些骷髅都一并焦躁起来。
那些骷髅头疯狂地啃噬起美人头的身体,牙齿相撞的声音,就算是美人头早就没了肉体,也能令人毛骨悚然。
被活生生啃噬掉血肉,还要承受这样日复一日的绝望,沈逝雪有些心疼起美人头。
“我不要你可怜我,谁都不配可怜我,不配!”美人头像是能听到沈逝雪心里的想法,忽地转过头,嘶吼出声。
“你,你,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怎么喊不出来……”黑蟒的身子抖动起来,竟伸出双手去撕扯美人头身上的骷髅头。
可根本扯不下来,想要喊出眼前之人的名字,竟然无法开口,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无法说出口。
是诅咒,是诅咒……
“是……”黑蟒仍旧开不了口,只能无力地继续扯动着美人头身上的骷髅头,他脖颈处的爪子抠的更深了。
美人头回复了冷漠的神情,脑子里那些对于她自己是谁的想法突然都散开来,她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与此同时,沈逝雪注意到白清寻缓缓睁开了眼,以一种冷漠绝望的神情看着她,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冷笑。
随后他伸出手去,在空气中抓了抓,赫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丝线,随后那丝线越来越多,成了一张网,那网连着的刚好是黑蟒的后背。
白清寻轻轻扯动着手中的丝线,便将黑蟒拉得往后退了数步,身子栽倒,可黑蟒却伸出手去,手指不停地向前乱抓着。
黑蟒的那一双眼中是绝望之下的欣喜,脖颈处的爪子好似活了一般,不只是扼住了黑蟒的脖颈,而是想要生生拧断他的脖颈。
“想跑,做梦!”美人头忽地向前,抓住了赤尾蟒的脖颈。
沈逝雪看着美人头眼里那些凶狠逐渐变作了迷茫,她盯着黑蟒,眼中竟突然滑落出血泪。
那泪水顺着美人头的脸颊流下,可下一刻,美人头眼里的迷茫再次变作了凶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这样......”黑蟒挣扎着想要说话,却因美人头和白清寻的拖拽,彻底被控制住了。
那滴血泪犹如一颗巨石狠狠砸在了黑蟒的脸颊上。
沈逝雪看着黑蟒的神情从震惊变成了哀求,他望着美人头,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他似乎在喊着什么,可却只剩下绝望的嘶吼,可那嘶吼被美人头紧紧扼住了脖颈,只有低哑的声音。琇書網
可仍能听出那声音里的悲鸣。
看着眼前的一幕,沈逝雪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忍,可这个黑蟒用了无数人的性命只为了造这个阵,枉顾所有生命
这个可以逆转时光的阵。
她有过一刻的动摇,想要那个人回来,那眼前的黑蟒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黑蟒也是为了一个人......
“发什么呆,你还救不救你的少年郎,快砍断那些黑线。”
美人头的话令沈逝雪回过神来,她猛地转头看向白清寻,那紫色衣袍的少年此刻身上散发着黑气,那些黑气令他兴奋,他狠狠拽着手中的黑线,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黑蟒。
美人头与白清寻互相控制着黑蟒的身体,一时竟无法分出胜负。
沈逝雪一跃而起,挥剑出,白色的剑光与黑线相撞,立时升腾起一股血腥味。
浓烈而又绝望的味道,那味道竟好似生了无形的手,猛地跃起,沈逝雪能感受到那只无形的手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钻进她的胸口。
她挥剑与那股力量抗衡着,额头冷汗淋漓,她恍然间听见那股力量发出了狂欢的声音。
“你这身体才是我最好的容器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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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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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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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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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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