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周身绽放着鲜血淋漓的曼珠沙华,那些花的花蕊长长的伸了出来,刺进了她的背部,正源源不断地吮吸着她的鲜血。
剑气赫然斩断那曼珠沙华的花蕊,鲜血四溅,空气中只听得惨叫声,凄厉瘆人。
叶湛这时也跳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把短刃,与忽然攻向他的枯树枝缠斗起来。
“她怎么了?”叶湛斩断了一根枯树枝,随后一朵曼珠沙华忽然现出了人头,那人头猛地咬住了叶湛的手臂,一时竟怎样也甩不开。
“她怕是入了幻境,必须将她赶紧拉出来。”白清寻接连斩断了向他攻来的树枝,剑气所过之处,皆是一阵惨叫。
“你去死,去死,去死……”这时的沈逝雪忽然出声,整人颤抖起来,双手往前掐着什么东西。
刚刚还失声痛哭,此刻周身戾气大甚。
“不好!”白清寻转头对着叶湛喊了句:“不要缠斗,护住我二人的周身。”
叶湛点了点头,跃至他二人身侧,与周边的树枝打斗起来,却始终护在二人身侧,不让那些树枝靠近二人一分。
他已到沈逝雪身前,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双指并起,与她额头相抵,便进入了沈逝雪的幻境中。
这时的沈逝雪好似发了狂,她明知自己掐不到男人的脖颈,可还是不顾一切地想要掐死那男人。
可是耳边的惨叫声、怒骂声,如一把把尖刀插进了她的胸口,将她整个人刺穿,那些苦痛从布满身体的窟窿涌了出来,成了一坛池水,将她溺死在这回忆中。
白清寻到得之时,便望见了一幅惨烈的场景,正殴打妇人与小孩的男人,沈逝雪双眼通红,陷在那回忆里出不来。
“别怕,我带你出去。”
他走到沈逝雪的身旁,半蹲下身子,握住她在半空中乱动的手,清朗如月的声音将溺死在回忆中的沈逝雪拉出了水面。
身子止住了颤抖,她抬眸看向白清寻,望着面具下的一双眼。
那眼中的暖意在此刻竟成了她的救赎,她不想陷在这回忆里,拼命地拽住了那只手,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带我出去,带我出去……”她的声音急切而又惊惶。
与他平日所见的模样,全然不同,她面对顾安墨的强迫、妄魔的的杀戮之时,从无害怕,而是不断地寻找机会。
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可此刻的她陷在这回忆里,竟无法抽身而出,本该坚毅的眸中,竟多了无数的害怕,那害怕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好,我带你出去。”白清寻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
明明都是幻境,可沈逝雪却感受到了那手的暖意,刹那间,耳边的惨叫声、怒骂声全然消失,耳边只剩下那句清朗如月的声音。
“别怕,我带你出去。”
身体那被尖刀刺穿的窟窿忽地涌进无限暖意,她忽地睁开了眼。
入眼而来,便是一张蓝底白雪的面具。
额间一丝暖意,她方才注意到自己正被白清寻搂在怀中,她猛地将白清寻推开。
白清寻这时也醒转过来,才一睁眼便被沈逝雪推开,他踉跄着站起,有些不满地说了句:“你这个女人,真是忘恩负义。”
叶湛这时早已筋疲力尽,一见白清寻醒了过来,便迅速跃至白清寻身旁,急急说道:“快,咱们得赶快出去,这墓快关了。”
沈逝雪捡起了地上那把素净的伞,才刚撑于头顶,腰肢便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搂住,她只得尽力扶住了手中伞,方一抬眸,霎时间,四目相交。
只是望着那一双眼,幻境中的那句话,忽而闯进了她的耳中。
为什么只是因着他一句话,她便毫不犹豫地握紧了他伸过来的那只手。
“我来晚了,是我将你拉进这场充满算计的大婚,往后我定会护你无忧。”
清朗如月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她被他搂在怀中,也护在怀中,而他手中剑不停斩断攻击而来的花蕊,几乎每一剑,那花蕊断裂,鲜血四溅。
沈逝雪只是挥动着伞,默契地为他挡去那四溅的鲜血,鲜血自光滑的伞面滑落。
她并未说话,只是任凭白清寻抱着她往墓外飞去,仍然能瞥见地面上的尸体,那些尸体早就成了一具具白骨,凌乱地躺在地上。
破口越来越近,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沈逝雪,你还会再来的,我在这里等你……”
“我在这里等你……”
那声音犹如缠绕在她脖颈处的发丝,扎进她的皮肤内,令她窒息,握着伞柄的手颤抖起来,她猛地转过头去,想要寻找声音的来处。
可她只望见了一朵硕大的曼珠沙华,那花透着一种诡异的红,而花蕊中间是一颗女人的头。
准确的说那是一颗极美的女人头,女子眉目如画,一双狐狸眼盈盈望着沈逝雪,朱唇轻启,说出的话令人头皮发麻。
“沈逝雪,我等你……”
女子的的容颜越来越远,声音却好似咒语一般扎进了她的脑海中。
白清寻已然抱着沈逝雪稳稳落地,叶湛也紧随其后,稳稳落于他的身旁,接过他手中剑,正要查看他手腕处的伤口,被白清寻不动声色地拦下了。
“你怎么了?”白清寻察觉到沈逝雪从刚刚开始,神情有些奇怪。
“没什么。”沈逝雪挣脱开白清寻的手臂,收了伞,淡定地站在一旁,抬眸看着那个口子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于无,又变成了一片寂静的竹林。xǐυmь.℃òm
青青翠竹,日光洒在那青青竹叶之上,斑驳了地面。
微风拂过竹叶,带起一阵沙沙声,也吹乱了沈逝雪头发上的步摇,发出一阵“叮铃铃”的响声。
脑海中始终是那挥之不去的女人头。
那颗头知道她是沈逝雪,那双狐狸眼一下便看穿了人心,也将她看得透彻。
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颗头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这场大婚还真是麻烦,她敛了心神,才刚回头,便望见白清寻眸中浅笑,随后听得他清朗如月的声音。
“姑娘这胆子可是真大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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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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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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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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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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