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康神色略别扭地说起他小时候的经历:还是几岁小朋友的他,有一次跟着江文晋夫妇在外旅游时生病了,当时是临时找的医院,医疗资源有限,一个胖胖的女护士不太专业,加上他血管不好找,被反复扎了几次才成功。

  那种扎进去又拔出来,反反复复的疼痛太过深刻,给年幼的他留下难以磨灭的恐怖记忆。

  说白了,就是童年阴影。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特别害怕打针,但是小朋友都要打各种疫苗,他每次都是硬着头皮上。

  直到长大以后,他身体素质不错,小感冒吃点药就没事,基本与被针扎绝缘了。

  而他害怕打针这件事,江家除了方姨,再没其他人知道。

  寒晓眨了眨眼,微咳了一声,表情很真诚:“......那是挺吓人的。”

  江文康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寒晓本着秘密交换的想法,语气诚恳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这很正常,像我就特别害怕肥肥的虫子......我小时候,我家后院有一棵很大的树,上面喜欢长一些特别大特别肥的虫子,那时有个小男生老喜欢捉来吓我,有一次他还放了一条进我的笔盒里,当时还把我吓哭了......”

  回想起当初,一打开笔盒,里面有一条青色的软绵绵的大胖虫子在里面不停地蠕动......那画面实在是太惊悚了!

  寒晓一想到就不禁打寒颤,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从那直到现在,小点的虫子她不怕,蟑螂老鼠蛇她都不怕,但是一见到大虫子就全身发软。

  江文康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不禁有些好笑,虫子有什么好怕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但是寒晓这些话,让他暴露弱点的窘迫感消失了,他便说:“那个小男生太调皮了。”

  寒晓闻言就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那个小男生是太调皮了,经常捉弄她,后来她实在受不了,就用几个棒棒糖贿赂了另一个小男生,在他笔盒回敬了一条毛毛虫。

  是那种所有小孩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毛毛虫。

  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生活挺简单,也挺快乐的。xǐυmь.℃òm

  江文康看寒晓笑得眉眼弯弯的,好像想起了有趣的事,连带他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眉头也舒展开来。

  其实发高烧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受,头晕脑胀,四肢乏力,全身发软,动也不想动。

  “很晚了,去睡觉吧!”

  这个时间确实夜深了,寒晓便点点头,问:“那你现在要睡了吗?”

  “睡。”

  寒晓便帮他把床摇下来,把被子往上提了一提,轻声说:“你有事记得叫我。”

  江文康声音很低沉,说:“知道了,去吧!”

  寒晓去洗手间刷了牙,洗了脸,简单收拾一下自己,这些洗漱用品病房里都有提供。

  在医院里过夜很多东西就不必太讲究了,出门前她特意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t恤和休闲裤。

  哪怕就这样和衣而睡,也不会不舒服。

  寒晓坐在她那张小一号的陪护床上,再次转头对江文康说:“江先生,你有事一定要记得叫醒我。”

  江文康说:“没事,你就安心睡你的。”

  寒晓也不拘谨,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她是真的困了。

  她现在也没有什么男女有别、共处一室的想法,这里是医院,特殊环境,她是在照顾病人。

  江文康看到寒晓把被子蒙住半个头,就皱着眉说:“你这是什么睡相?别蒙着头。”

  “哦。”寒晓便把被子往下扯了一下,露出嘴巴和鼻子,她平时也不这样睡觉,只是不习惯房间里浓郁的消毒水味。

  寒晓还是给自己辩解一下:“我睡相很好的,不打呼噜,不磨牙,不说梦话......”绝对不会吵到别人。

  江文康笑了一下,说:“别说话,快睡吧!”

  寒晓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哪怕是在陌生的环境,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房间的灯没有全关,还留下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四周一片静谧。

  江文康刚才睡了一会儿,这会没有睡意,他躺了一会,便侧身朝寒晓那边看了一眼。

  寒晓睡得很安稳,头微微侧着,在朦胧的灯光下,脸庞光洁,皮肤细腻,精致的五官显得十分柔和。

  看了片刻,他又转了回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睡相确实挺好的,他心想。

  然而,他太想当然了。

  半夜,江文康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看见睡姿乱七八糟的寒晓。

  一半的被子已经掉地上了,整个人半趴着,头发凌乱地盖住脸,更重要的是,t恤下摆卷了上去,露出半截小腰。

  纤细柔韧,瘦而不柴,肤色莹白,在昏暗的光线里也特别晃人眼......

  江文康赶紧把视线挪开,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把被子从地上捡起来。

  就这,也敢说自己睡相好,这种认知是从哪里来的?

  寒晓毕竟是来照顾病人的,睡得不是很踏实,旁边一有动静就醒了,她突然睁眼坐了起来。

  江文康拿着被子的手一顿。

  “怎么啦?你不舒服?”寒晓看到床边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顶着惺忪的睡脸问,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你被子掉床下了。”江文康淡淡地说。

  “哦。”寒晓还不是很清醒,只是下意识地问:“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不用。”

  “那要扶你上洗手间吗?”

  “......”

  江文康语噎,他只是感冒,不是身患残疾,手脚是健全的。

  这是睡懵了吗?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你继续睡吧......这么大人还踢被子。”

  寒晓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懵懵懂懂的,头发凌乱,脸上还睡出了印子,说话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

  就是样子看起来有点呆。

  寒晓还在懵圈中,她睡觉一向不踢被子的,可能是太热了,她都感觉自己出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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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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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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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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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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