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宰辅正在车里吃零嘴喝奶茶,听到有人敲车窗。

  立即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装闭目养神。

  席述无奈叹口气,掀起车帘。

  “前面到肃州,护城使是何战越。”冷星赫说。

  席述不明所以,冷星赫抬下巴指指老宰辅。

  席述点点头,放下车帘。

  老宰辅哼道:“姓何的那小子,老夫当初还让人给他求情来着,记得他外调了,原来是调来肃州。”

  席述问:“那您?”

  “老夫现在就是个寻常老头子,能被人骗来骗去的那种,何战越与老夫何干?”

  冷星赫和顾蓉蓉在外面听得清楚,得,老头儿气性还挺大,看样子是不打算暴身份。

  也好,得让冷妙妙过来,给他易个容。

  太阳西沉,余晖铺在城墙上,斑斓美丽,城门前站着一队人马,排列整齐,旗帜猎猎。

  上面书写斗大的“何”字。

  顾蓉蓉一眼看见为首的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白净,单眼皮的眼睛细长,染着笑意,鼻直口方,嘴角都翘起来。

  冷星赫低声说:“他就是何战越。”

  说罢,催马上前,何战越也冲上前,两人翻身下马,上前见礼。

  何战越脸上的喜色都藏不住,一把抓住冷星赫手臂:“世子!”

  冷星赫也由衷开心:“叫什么世子?何大哥这是要与我生分了?”

  何战越笑意更浓:“星赫,总算盼到你了!”

  他目光往后一掠,看到马车队伍时,微微惊讶,待转到顾蓉蓉身上,就是错愕了。

  “这位是……”

  冷星赫回身走到马前,伸手把顾蓉蓉扶下来:“这是我的妻子。”

  “这位是何大哥。”

  顾蓉蓉福福身:“何大哥。”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何战越喉咙滚了滚,有点无措:“你……你娶妻了?怎的没听说?”

  冷星赫道:“说来话长,回头与你慢慢说。”

  范忠上前来,拱手道:“拜见城使,在下乃押送官。”

  何战越点头:“辛苦了,稍后让我的人带你去办手续。”

  “多谢,”范忠松口气。

  走过的地方也不少了,总算是有个好说话的。

  经过惊魂一夜,又奔波好几天,总算能好好歇歇。

  顾蓉蓉也开心,这些日子生意准备就绪,肃州也是大城,正好趁机好好做。

  马车进城,范忠让侄子范骠找安静略偏的客栈。

  看着车队,何战越感叹:“星赫,你真是让我惊讶,从未见过这样流放的,也只有你能做到。”

  冷星赫牵着顾蓉蓉的手:“何大哥夸错人了,做这些的不是我,是蓉蓉。”

  何战越微讶,再次打量顾蓉蓉,微微点头。

  “星赫,你随我住在我府上吧,我们好久不见,也好叙叙旧,刺史大人也与我关系不错,你且放心。”

  话都这么说,冷星赫也没理由拒绝,点头答应。

  顾蓉蓉随他一同跟着何战越,住进护城使府。

  宅子挺大,风格意外的并不粗犷,反而很有韵味,顾蓉蓉看了几处景儿,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还没想起来,迎面来了三位女子,一个美艳,一个端庄,一个活泼。

  “大人,”三人齐声,行了礼。

  何战越似有点不好意思:“星赫,是我的三位夫人。”

  冷星赫刚要见礼,何战越道:“你们来得正好,这位夫人,你们好生照料,去吧。”

  冷星赫对顾蓉蓉点点头,顾蓉蓉猜测他们是想叙旧,也没想一起听,和三位夫人一起离开。

  “三位夫人,不知怎么称呼?”m.χIùmЬ.CǒM

  美艳女子温柔笑:“我叫一一。”

  端庄女子福福身:“我是尔尔。”

  活泼女子拉住顾蓉蓉手臂:“我是姗姗。”

  顾蓉蓉在心里默想:一一、二二、三三。这名字是认真的吗?不太礼貌吧?

  “我们三个不分大小,平时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名字也是入府之后大人给取的,”姗姗说话最快,“你叫什么?”

  “我是顾蓉蓉,”顾蓉蓉礼貌标准笑,“初次见面,要在府上小住,多有打扰。”

  “不打扰,这有什么的,多个人还多个伴呢,”姗姗笑容爽朗,“二位姐姐,我们请蓉蓉去花园怎么样?”

  “好,”一一和尔尔一致同意。

  “蓉蓉,你有所不知,我们家的花园可不一样,土都是大人命人从外面运来的沃土,花开得可好了,别人家的花开败了,我们家的还在怒放。”

  顾蓉蓉也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漂亮的花园子,心里并没有太当真,但走进花园子,看到盛开的花海时,还是惊艳了一下。

  “漂亮吧?”姗姗观察着她的神色,语气多了些小骄傲,“这叫兰玉芙,也是不多见的品种。”

  “它们是……”姗姗说着卡了壳,“尔尔姐。”

  尔尔接过话说:“它们是八月末九月初开花,一般可以开到十月。”

  但眼下已经十月底,按说该是花败的时节,但仍旧怒放。

  顾蓉蓉记得,前两天刚听柳茵茵提到过,有的花很香,但并不适合做香,其中就有一种是兰玉芙。

  顾蓉蓉还记得,这种花的花语是:“知己恋人。”

  看来,何战越还是个多情的人。

  顾蓉蓉不吝啬赞美:“确实很美。”

  姗姗笑得开心:“还有那边,那边有一种花,从初春一直开到夏末。”

  她们三人一边介绍,一边带顾蓉蓉到花海中的亭子中,吩咐丫环上了茶水点心,摆满满一桌子。

  微风过,香气弥漫,花海起伏,最后一丝太阳余光照着它们,似镶嵌一层金红的光,美不胜收。

  顾蓉蓉抿一口热茶,茶也香得很。

  “这茶……”

  “这茶是用泡制过花的水做的,最后的花期是在落雪前,我们采摘了,和雪一起密封在罐子里,埋入地下,开春再挖出来。”

  “好心思,”顾蓉蓉赞叹。

  “这是大人教我们的,”姗姗笑容甜蜜。

  顾蓉蓉看一一和尔尔,她们俩也是笑意浅浅,不是虚假的笑。

  她暗暗想:这位何大人,厉害呀!别的不说,能摆平后宅中的三位夫人,让她们和平共处,这就不是一般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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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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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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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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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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