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食指向上跳动了一下,眼里依旧看不出来什么感情,冷漠的像是一块冰。
但不难看出,他,已经动怒了。
眼眸深处,一抹寒光流转,被其瞳孔表面的淡漠所遮掩的严严实实。倘若抛去表面的
群臣中,即便是王贲这种粗莽的军伍之人,也感受到了皇帝此时的怒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尤其是当今的圣上,更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即便惹怒他的人是太子,也得被他扒去一层皮。
“太子鲁莽,太子鲁莽啊……”
扶苏的一番话,让郭攸之感觉自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从头到脚,一股凉意遍布全身。
他赶紧给扶苏使了几个眼色,可扶苏却没有看他,直勾勾的看着龙椅上的皇帝。
“回父皇的话,”
扶苏并没有因为皇帝冰冷的眼神而有任何怯懦,依旧不卑不亢道:
“儿臣回京的这一段时间,看到的,是歌舞升平,是百姓路不拾遗,是夜不闭户,是人人安居乐业。”wWW.ΧìǔΜЬ.CǒΜ
“父皇,民间百姓,称你为千古圣君,因为有你,大秦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太平盛世,儿臣路上,听到的都是百姓赞美父皇您的言语,儿臣这心里,高兴得很。”
皇帝没有言语,依旧很平淡的看着扶苏。
扶苏用力拍着胸口,将胸膛砸的“砰砰”直响,看向皇帝的眼神之中,也充满了坚毅。
听到扶苏的这番话,周围,群臣也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虽然朝中的事情,几乎是陛下一人说了算,他大权独揽。可谁人不知陛下爱民如子?正是因为陛下这么多年以来励精图治,才有了如今大秦的这番盛世。
“可是父皇,兵戈之事,需要再三斟酌啊,”
扶苏苦苦哀求,以至于额头上都出现了几条青筋,看向皇帝的眼神中,也夹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色彩。
从小便受到儒学教育的扶苏,对于兵戈一事虽然算不上痛恨,可终究还是有几分反感的。
他在军营里待了两年,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都是大秦的子民,他们为何要去战场上,葬送掉自己的生命?
倘若是外敌入侵,大秦男儿自当挺身而出,保家卫国。可如今,父皇是要他们攻打他国,为了他所谓的宏图大业,就要将大秦男儿视为棋子,任由他布局。
这种行为,扶苏很难理解。
“父皇,您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大秦男儿,身死他乡,英魂难归故里吗?”
扶苏没有给皇帝思考的时间,上前一步,继续逼问道。
他此刻,便如同前几年那些反对皇帝大开杀戒的儒生一般,义无反顾,无所畏惧。
父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彼此,朝堂之上,没有父子,
只有君臣。
“你让朕,很失望。”
皇帝没有回答扶苏的问题,父子两人相顾无言,大殿上,气氛冰冷到了极点,让一众大臣战战兢兢,生怕皇帝一声令下,太子被赶出朝堂。
那样的话,太子的权威,怕是要被丢得一干二净了……
“父皇,自古以来,战争,便有义战与不义之战。”
扶苏迟疑了一下,旋即又道:
“儿臣以为,外敌入侵,国家有难,我大秦男儿自当挺身而出,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当年六国联军入侵我大秦函谷关,一路长驱直下,危急关头,我大秦百万男儿誓死反抗,在先皇帝的带领下,将来犯之敌一一斩杀,捍卫我大秦荣耀。”
“此为,义战!”
扶苏和皇帝四目相视,
“而如今,父皇您欲要戴甲十万,举兵入侵西域。我大秦男儿为国捐躯,身死异国他乡,马革不能裹尸还。”
“此为,不义之战!”
扶苏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在场的王公大臣骤然变色,郭攸之更是喝道:
“太子殿下!”
他感觉自己现在几乎要昏倒在地,原本以为太子殿下说的能够委婉一点,可没想到,太子殿下,这是在赤裸裸的打脸啊!
郭攸之气急,可现在圣上龙颜大怒,自己再多说什么,恐怕还会牵连到太子殿下,
灭火不成,反倒成了火上浇油。
那样的话,郭攸之还不如找一堵墙一头撞死算了。
“郭师傅,无妨。”
扶苏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因为圣上此刻的神情而显得有任何惧怕,这一番话说出口,让他更加有胆量,去面对自己的父皇。
“父皇,儿臣以为,皇兄此言甚为不妥。”
正当陛下的面色愈加阴沉的时候,扶苏身旁,一声不吭的胡亥突然站了出来。
站在扶苏身旁,胡亥的身高已经完全不输于扶苏,甚至隐隐还高出扶苏一些。
“皇兄……”
胡亥先是恭敬的对扶苏行了一礼,笑眯眯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亲和,仿佛,只是在和他嘘寒问暖。
“两年前,父皇曾下令让皇兄去军中历练,臣弟还甚是遗憾,遗憾臣弟不能随皇兄一同前往。”
“两年不见,皇兄,依旧是那个皇兄,而臣弟,却已不是当年那个臣弟了。”
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回忆,似乎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幕场景。
旋即,
胡亥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调,朗声道:
“皇兄,你说出兵西域,乃是不义之战,臣弟斗胆,敢问皇兄,你认为,义是什么?”
“孔夫子曾说,合乎道德义理的行为,便是义。”
“那么,西域边境,蛮夷扰我疆土,欺我子民,更是与其他国家暗中谋划,欲要乱我大秦!”
“你说,我大秦出兵西域,维护我国威,捍卫我大秦子民之利益,此战,乃不义之战?”
胡亥前跨一步,几乎要贴在扶苏的身上,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难道,为国出兵,也是不义吗?”
胡亥的话,让原本有些喧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对兄弟,时隔两年,他们的针锋相对,终于,在这朝堂之上重现。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扶苏,
他们想知道,面对胡亥这近乎致命一般的问题,扶苏,应该如何应对?
“亥弟,你这话,便有些不妥了……”
扶苏似乎早就料到了胡亥会这么说,并不意外他的这一番话,顿了顿,他看着面前带着笑意的胡亥,眼眸身处,一抹寒光闪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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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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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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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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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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