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说文缓缓睁开眼睛,脑袋上传来的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捆绑起来。
眼前是一双叠放的白皙大腿。
杨说文急忙撇开视线,他扭动着身体让自己坐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他问道。
眼前的银发瓦伊凡忽然笑出了声。
“呵呵呵,我还没问你是什么人,你倒是质问其我了。”
她从那张简易拼凑的木板床上站起,眼神顿时变得冰冷。
“黎博利,回答我,你为什么会袭击我的家人,又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冻原上?”
瓦伊凡身上散发着炙热的气息,她的眉宇间写着愤怒二字。
黎博利不敢想象,一个人的愤怒足以让周围的环境升温。
虽然这股温暖让周围的寒冷退散,但黎博利知道这股温暖相当致命。
“我,不相信你们!”他的回答并没有因为瓦伊凡的愤怒退缩半分。
“这,就是你的回答?”
丝丝火苗从瓦伊凡身边那把巨大的剑上升起。
如此巨大的剑,瓦伊凡居然能单手拿起。
黎博利死死盯着那即将落下的大剑。
此刻的他居然毫不畏惧这即将到来的死亡。
“塔露拉,不要!”
年轻的埃拉菲亚从帐篷外冲了进来。
她挡在了黎博利的身前。
“让开,阿丽娜,这个人伤害了我们的家人!”
“不,塔露拉,你忘了我们是为什么聚到一起的吗?”
“我没有忘记,但这样一个会伤害感染者,会给我们带来威胁的感染者必须除掉!如果在外面流血的是我,不是雅科夫,我会原谅他,但很可惜不是!”
塔露拉的态度很坚决,她没法接纳这个黎博利。
阿丽娜摇摇头,“不,不对,塔露拉,这样不对,如果公义需要更多暴力才能伸张,那还怎么称得上是公义呢?这是你说过的话!”
“哈,”
塔露拉收起了手上的剑,剑刃上跃动的火苗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她看向坐在地上的杨说文。
“暴力和仇恨不应该在这里滋生,阿丽娜你说得对,需要更多暴力神而伸张的公正不能称之为公正。”
阿丽娜放下了张开的双手,她再次摇了摇头。
“不,这是你说过的话。”
“黎博利,说说你的故事吧,你的遭遇……”
虽然不能确信,但杨说文知道眼前这两个人,不,这个营地的人应该不会像乌萨斯村民一样将他扔进冰冷的仓库里。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来自东方……”
……
杨说文将自己这一年的遭遇精挑简练地说了出来。
不管是塔露拉,还是阿丽娜都是一脸的震惊。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小小的黎博利来自龙门,要知道乌萨斯和龙门之间有着数千公里。
不敢相信乌萨斯的村民居然会这般对待一个同样是感染者的异乡人。
更不敢相信杨说文居然会将整个村子烧得一干二净。
“魏彦吾,陈晖洁过得怎么样?”塔露拉问道。
杨说文并不知道这个瓦伊凡为什么会关心龙门的执政者。
“不知道,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见不到龙门的执政者,至于陈晖洁,那是谁?”
塔露拉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阿丽娜双手紧紧握在胸前,她还没有从黎博利烧掉乌萨斯村子的震惊中缓过来。
塔露拉看着眼前这个黎博利,她虽然同情他的遭遇,他的做法虽然也常常也是她的做法。
但是从别人口中听见依旧会让人震惊。
“所以,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感染者聚集在一起行走在荒原上?”
杨说文的问题让两人回神。
“我们也是感染者,我叫塔露拉,她叫阿丽娜,外面被你划伤的人是雅科夫,还有安德烈,乔伊斯……我们的组织没有名字,但我们都是感染者,我们接纳冻原上的感染者,为感染者提供庇护,面包还有火!”
阿丽娜点点头,“在这里大家能够围在篝火前唱歌,食物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大家活下去。”
“等我们找到能接纳我们的存在,我们一起帮忙耕种,收获新鲜的苔麦。”
“阿丽娜会和村民们交易换取我们必须的物资,感染者的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塔露拉伸出了手,她看着地上的黎博利问道:“黎博利,要加入我们吗?”
虽然听上去只是城里人对乡下百姓画的大饼,但杨说文心动了。
他已经流浪了一年多了,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我叫杨说文……”
他点点头,并没有抓住塔露拉的手。
塔露拉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虽然黎博利同意了自己的邀请,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阿丽娜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满含深意地看了塔露拉一眼,随后俯身来到杨说文的身后。
粗糙的麻绳落在地上,塔露拉白皙的脸上微微泛起丝丝红晕。
她轻咳了一声,再度将手伸出。
杨说文抓住了这双手,温暖的感觉从手掌传递到心里。
“我愿意加入!”
阿丽娜点点头,嘴角扬起,在塔露拉幽怨的目光中,她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帐篷。
两人跟在阿丽娜之后来到了帐篷外。
方一出来,杨说文就注意到那位脖子上缠着绷带的感染者。
他快步向前来到雅科夫面前。
雅科夫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之前割伤自己脖子的黎博利。
“对不起,之前我因为一些原因怀疑你们救下我的动机,还险些酿成大错。”
杨说文深深地鞠了一躬,这让雅科夫有些不适应。
他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啊,没事啦,你不怎么伤到我吗?这点小伤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伸手将杨说文搀扶起来,雅科夫说道:“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不如唱首歌吧,大家伙这些天乌萨斯的歌谣也已经听腻了。”
“雅科夫,真有你的,我听说黎博利的嗓音都很不错偶!”
“怎么,雅科夫,我唱的乌萨斯民谣不要听吗?”
“安德烈,别提你那什么乌萨斯民谣了,驼兽的喊声都比你的嗓音好听!”
“阿里克赛,你是不是要和我比试比试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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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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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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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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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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