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诸位贵客,越妃安排诸位今夜宿在珑园,若有什么缺的均可告知与我。”魏惊鸿领着身后的贵女们有礼浅笑,
“程少商,你可知你如今宿的宫殿原本是我的住处?”五公主不满的对眼前的程少商说道。
“若公主殿下想回长秋宫夜宿,我也可另行安排。”程少商生怕在去永乐宫的路上给魏惊鸿惹出麻烦,便忍气吞声道。
“不用了,到时候母后又要训斥我铺张了,永乐宫我还没住过,住两晚也未尝不可。”
魏惊鸿有些担忧的扫过身边的程少商一眼,却见她面色毫无波澜,端庄大方,心里稍稍宽慰却又怕她心里挨着委屈。
几名女子下意识地隔开了程少商和魏惊鸿的距离,骆济通似乎察觉,故意放慢脚步。
待走到池塘边时,五公主给了一个眼神,其中一名贵女忽然伸出脚绊倒程少商,趁程少商重心不稳的时候,左娘子又故意一撞,将程少商给撞入了水中。
“少商!”
骆娘子面露焦急之色,却被几个贵女给推揉着隔开。
魏惊鸿耳边听到咕咚一声,下意识回头竟然发现程少商整个人都被没入水中。
几个贵女看着在水中扑腾的程少商,一脸鄙夷,魏惊鸿大怒上前将五公主身边的左娘子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顾不得五公主震惊的表情,她冷声呵道“等我把少商救上来,再好好与你们分辩!”
水中,程少商呛了好几口水,挣扎着朝着岸边游去。
眼见如此,魏惊鸿小跑到岸边见程少商即将可以上岸,刚蹲下向她伸出手后谁知道被五公主看似拉下来救人的那些贵女竟然开始不断的向程少商丢出了石头。
程少商被碰了几下,吃痛,只得朝更远处游去,当她再次游到另一处岸边,石头又蜂拥而至。
见状,魏惊鸿当即也跳下了水,惹得五公主讽刺一笑。
当程少商在水面消失,湖水恢复了平静,骆济通终于开口了。
“少商不见了,五公主,这么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
五公主不耐烦道“这世上哪日不死人啊,不过是死人而已,算什么大事啊!这程娘子自己失足落水,我们也不识水性,没法施救,我记着那魏惊鸿不是会水吗,自然有人救她。”她眼中滑过一丝狡黠,微微一笑“不过,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五公主恍然喊道“哎呀,方才那蛇呢,你们瞧见了么,可别把咱们的英雄,魏娘子给咬了啊!”
五公主给宫女使眼色,宮女打开竹篓,一条条的水蛇被丢入水中。
魏惊鸿奋力的朝程少商游去,她一把将失去力气的程少商从水中拉起,当程少商露出头后不停地大喘着气“惊鸿…你怎么也下来了?”
“别怕,我会水,我帮你上岸。”
水中,蛇朝魏惊鸿游去,蛇咬上她的手臂。魏惊鸿神色一变,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咬牙,忍着疼,不顾一切地拉着程少商朝着岸对面游去。
程少商踉跄若上了岸,眼见魏惊鸿缠绕着咬住手臂的那条蛇愤恨的握住它的后颈,往那些人面前一扔“你们疯了!当真要杀了我们!”
魏惊鸿手臂上的伤口还趟着血,五公主站起身来昂着头嘲笑着。
“程少商,你给我听者,今日我进宫可不光是为了明日的寿宴,我便是冲你来的。今日不过是个教训,你以后见了本公主最好老实些,否则,这次救你的魏惊鸿是没毒的蛇,下次轮到你身上便说不准了!”
程少商看着笑着扬长而去的她们,手指尖的紧紧握着都生生印出了血痕,她咬着双唇颤抖着回过头“惊鸿,你…”剩下没事吧三个还未说出口,魏惊鸿忽然晕倒在她的眼前。
不知过了许久,身下软绵的塌褥才能让魏惊鸿感觉到手臂的痛没那么清楚,当她盯着渐渐渗出来的血色顿时闭塞了她的大脑,与之前一样的头痛让她忍不住的闭上了双眸。
自小见血就晕,宫里医官有说是见过特别不想回忆起的事物才每每见到忍不住的想起来。
魏惊鸿十分清楚,自己晕血症状已经早已习惯,目睹亲生母亲惨死的场面,血溅高尺,脸上的血就和看到的一样,慢慢渗入,渗入到发寒的五脏肺腑,痛不可言。
守在永乐宫的凌不疑已经许久,越妃自是没过问,她简单将冬暖阁腾了出来可以让凌不疑过夜,不过或许这一夜都不一定用得上。
“阿娘…血…都是血,孤城,他们都死了,被我们害死了,阿娘,你怎么不说话?”
梦里喃喃的私语却让凌不疑听到两个字,孤城,他一瞬间的恍惚却被她握紧的手再回神过来。
“惊鸿,惊鸿!”魏惊鸿费力的睁开双眸,看着眼前十分担忧的目光,她似是想起了凌不疑的样子。
手伸向凌不疑的侧脸,眼神微动“子晟,你可以抱抱我吗?”
凌不疑闻声将她扶起来,将她揽在怀中,魏惊鸿将脸埋入他的胸膛,身体微微颤抖。
魏惊鸿睁开双眸,泪眼模糊中坚持着不想哭出声来,凌不疑收紧他的手皱眉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兴许是他力气很大,再用力一些让她脸色微红,有些喘不上气。
“你…力气小些,我要没法呼吸了。”
凌不疑闻声想起来上次城楼的事情,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轻柔的抱着。
凌不疑满脸担忧,却又极有耐心“能告诉我你为何这么难过吗?”
魏惊鸿被这么抱紧后情绪才稳了下来,她垂眸低声道“我梦见我阿娘,她死了…死相凄惨,我总能想起来幼时被那些人追杀,她是为了我才被戾帝的敌寇害死的。”
凌不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是以往都没有的温柔“别害怕,有我你便再也不会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
魏惊鸿哽咽道“你骗人,万一你不在呢?”她突然抬头离开了这个拥抱,紧紧盯着他道“我要和你学武,这样那些人就再也不敢欺负少商和我了!”
凌不疑哑然,语气无奈“好,你想学什么?”
魏惊鸿想着下了塌,回头扫过凌不疑上下,迟疑道“如果有人这样抓着你的手臂,你如何?”
他带着她的手一沉,顺势一个扭转,整个人就后背靠在他怀中,双臂被紧紧围住无法动弹。
“那我便这样应对!”
她踮脚朝凌不疑撞去,凌不疑被魏惊鸿投怀送抱举动弄得一时失神。
趁机伸手去抓他腰侧,凌不疑反手擒拿将她直接扑到,整个人再次被直接压倒在床榻上。
而此时,他的掌心扔握在魏惊鸿的手臂上,双眸互视,星火涟漪,身后的墨发此时凌乱地散在脑后,昏黄的烛火映照在她的脸上,一阵乱动的光晕尽显凌不疑的瞳孔内,
“有本事你手脚都别用!”
凌不疑嘴角微微上扬,魏惊鸿紧张地刚想起身,他却整个人压下来,两个人几乎脸贴脸。
凌不疑握住魏惊鸿的手,引着她的手,缓缓地放在自己后腰位置,声音低沉“不如我从最基础的教你,今日便教你认认穴位如何,这里名为命门。”
魏惊鸿眨了眨眼睛,抿着嘴点了点头“我懂了,摸到了。”小手微微摸了摸,凌不疑一笑“我的命门,从此以后,就交给你了。”
凌不疑渐渐低头,缓神间如轻盈的擦过她的双唇,眼见已得到有效控制,他笑了起来“今天,你输了。”
“我不认输,凌将军的输赢在我这里,没有用。”魏惊鸿轻笑一声,凌不疑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替她将鞋袜脱去再盖好被子。
这么傲娇的女娘,谁让她是凌不疑的新妇呢?
清晨五公主打着哈欠与众女娘走出房门,一众人走过一条紫藤搭建的回廊,回廊的尽头是扇小门。
走在最前面的左娘子推门怎么也推不开“这门怎么卡住了,快过来帮忙推推!”
几人走了过去一起推那扇门,门被推开的一刻,机关触动,消水从天而降,五公主等人纷纷惊呼出声,迅速闪遊,但身上还是落下了不少消水,狼狈至极。
几个女娘惊呼着,推操着往后跑,其中一个女娘脚下绊住一根荆条,紧接着四面八方的荆条都晃动着抽打在她们身上。女娘们狼狈地奔逃著,慌不择路。
五公主和女娘们,被荆条抽得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好不容易跑回了回廊处,跑在最前的女娘又不小心踩到了机关,藏在回廊上方的筊子忽然翻转,五公主和一众女娘又被浇了一头的艾草灰。
长秋宫一早,五公主带着人乌泱泱的跑到了长秋宫哭诉。
“父皇母后,都怪程少商做出此等肮脏事!那些贵女是儿臣请进宫来为母后贺寿献舞也算出力,如今却遇此待遇!母后要为儿做主啊!
宜皇后扫过身边的文帝一眼,皱眉道“做什么主,你如何证明是少商所为?”
“我问过珑园里值夜宫人了,她们说程少商今日清晨天不亮去过那里!”
宜皇后看向身边一众宫人“可有人亲眼看见少商去布置那些?”
那些宫人打着哆嗦,有些还看了看五公主,五公主见状忙着喊道。
“即便没人吞见,可除了她还有谁!只有她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机关!”
程少商眼底轻蔑“五公主,臣女问一句,为何就一定是我呢,我为何要大费周章行此好计?”
“因为我们前日将你和……”
五公主捂佳了嘴,自知失言,不再说下去。
“行了,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站扯了,回去吧。”
五公主不敢置信道“母后!你不为儿臣撑腰,反倒护着这程少商,儿臣才是你亲生女儿啊!”
越妃从宫门进入,昂声说道“叫什么叫!嫌弃皇后管束时你远远逃去公主府道遥快活,不见你
孝顺膝前,要皇后撐股时,倒想起来自己才是亲生女儿了!”
越妃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魏惊鸿,她见程少商跪在那里便知道她应该又做了些事,面朝文帝行礼。
越妃扶身道“陛下,此事在我珑园发生,妾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便也来了。”
“程少商在珑园布登机关,用潲水将珑园弄得乌烟瘴气,越妃可别放过她!”
“五公主,越妃自由衡量,还不必由您来教做事。”魏惊鸿神色冷若冰霜,没什么好脸地同程少商站在了一起。
五公主一怔,气得抖了起来“你们越氏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追随父皇出兵有功么,谁人没有,连我母后都没有你这般器张跋扈!”xǐυmь.℃òm
文帝脸色阴沉“孽障,宣越功绩还轮不到你来评说!”
“父皇你堵得住我的嘴,堵得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么!连我府上的幕僚都知道,他们越氏便是仗着这些过往功绩,耀武扬威,还处处企图压我们长秋宫人一头!”
宜皇后心气不顺,怒气站到她面前指着五公主喊道“闭嘴,竖子!”
转而对越妃愧疚“阿姮妹妹,是予不曾教育好子女,愧对于你。”
五公主嘲讽一笑“母后别把事尽往自己身上揽,你越是让着她,她越是得寸进尺!你顾忌父皇,委屈往肚子里吞,我可受不了这样的气。这些年他们可还记得你才是皇后,父皇整日里与她越姮卿卿我我,哪里还有我们长秋宫”
五公主话音未落,越妃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五公主被直接打悟了,捂着脸看若越妃。越妃朝着宣皇后行礼赔罪。
“皇后,对不住,五公主出言不逊,妹妹便替你管教了。”
五公主赤红了双眼“你敢打我!”
“你在皇后寿宴上,设计栽赃陷害程少商,难道不该打么!”魏惊鸿快意而过,淡然笑道。
“胡说八道,谁有证据!”
“我有!”
凌不疑领着五皇子大步走进来,将左娘子推跪在地上,左娘子吓得瑟瑟发抖!
“陛下,此人乃五公主带入宫中献舞的女娘,臣方才问过,她己全部招认,一切都是五公主所为。”
文帝脸色立刻就变了,走到那宫女面前“说!到底怎么回事!”
五公主狠辣威胁道“对啊,你说啊,是我指使的你么,你可得小心说话。”
左娘子看了看文帝又看了看五公主,吓得一向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竟两眼一翻,吓景了过去。
“父皇,她可是御史中丞大人的女儿,是儿臣想入宫中给母后做宴的贵客。如今被诬陷,都气晕过去了!”
文帝忍住怒气“把人送回她父亲那严加管教!”
“父皇,明明是五妹妹成胁她,一切就是五妹妹指使的!”
五公主看向五皇子“你这个贱种,竟政这般攀咬我!”
文帝怒吼“住口,那是你五皇兄,你这般侮辱辱手足!你眼里还有没有血脉亲情,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宣皇后终于忍无可忍“放肆!小五,予年少时过得不甚容易,就想让儿女们过得畅快些,没曾想反倒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你对手足无爱,对越妃无敬,对你父皇也不尊,如今还竟利用予寿宴构陷他人!今日若你父皇饶你,予都不能饶你!来人”
营成领人来拉五公主,五公主开始害怕,她忽然跪下扯着母亲裙袍大声。
“母后你好狠的心啊,难道我不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肉吗?”
文帝上前用力扯回皇后的裙角,坚定的扶着皇后回寝殿去。
“父皇,你不能光说儿臣,我与那程少商无冤无仇,越妃珑园何其清雅,儿臣与这些世家女娘在珑园好端端被她泼了一地潲水不说,还被荆条抽打,最后还淋了一头艾草灰,难道不该治罪?!”
五皇子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无冤无仇!前日你和这帮女娘把程少商推下水,惊鸿妹妹为了救她也跳进去,结果你还扔石子下去砸她们,你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殊不知皇宫中没有事能瞒得住你五哥哥我!”
凌不疑听后猛地看向魏惊鸿,程少商咬唇不说话,突然沉默了起来,越妃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魏惊鸿。
“惊鸿,究竟怎么回事?”
对上越妃的视线,魏惊鸿走到文帝和皇后,越妃面前跪下,和程少商并肩跪下作了礼。
“陛下,皇后,臣女有错。那些的确是少商清晨布下的。”程少商先开口出声,将晨间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怎么样,她承认了,就是她!”
“少商愿意领罚!五公主明知臣女不识水性,还将臣女给推下了水,用石头砸我,阻我上岸。臣女是睚肶必报的性子,五公主让惊鸿也喝了一肚子湖水,我自当礼尚往来。”
越妃挑眉道“你既睡肶必报,为何等到今日?”
程少商低头回应“皇后寿宴是大事,臣女岂能因为私人恩怨就不顾皇家体面?只能等寿宴过了,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五公主气疯了,大喊“程少商,那日我放蛇就该放毒蛇,咬死你们免得留魏惊鸿一条贱命如今来让你当作踏板来欺辱我!”
文帝怒“你还放蛇!惊鸿若不是自幼熟识水性,怕就让你这孽畜葬身湖中了!”
五公主反应过来,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解释“不是”
凌不疑脸色阴沉,紧攥着拳头冷声喊道“五公主有胆放蛇咬臣新妇,如此狠毒,待五公主离宫之日臣定有大礼奉上!”
“你少吓我!我是公主,你能奈我何。父皇母后,程少商不过武将女而己,弄死便弄死了。至于魏惊鸿是她自己上赶着要死,关我何事!
我身为公主,杀个人不就是碾死一只蚂蚁么,贱民的命如何算是命,父皇,母后,你们为何向着外人不向者自己儿女的!”
宣皇后也气得发抖“滚出去!滚出予的长秋宫,滚回你的公主府去!若你还想留几分母女之情,就赶紧给我滚!”
文帝扶着宣皇后,向着宫外喊道“来人,将五公主押去皇陵,让她在列祖列宗面前思过半日,再送回公主府,日后若无朕的旨意,不准她离开公主府半步!”
五公主哭叫着,被拖了下去,文帝扶着几乎气断的宣皇后回寝殿,骆济通也要低头随皇后一起入内,被魏惊鸿挡住了去路。
越妃拉着魏惊鸿的手将她揽在身后,眼神犀利“慢着,骆娘子,五公主自有帝后处罚,那春笤呢,一来便高呼程娘子和五皇子私会,这般挑拔,又该如何处罚?”
骆济通淡然道“不曾想她竟做出这等事,此等心藏论计的奴婢,我是万不敢留了,明日就命父兄将她发卖,西北还是南疆,都可!”
魏惊鸿盯着骆济通,骆济通面容坦荡,看不出异样。
“倒看不出,骆娘子竟这般果断,我真是小瞧了你。呵呵,长秋宫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我啊,等你们慢慢演!”
越妃转过身,松开魏惊鸿的手无奈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可憋得住?”
“越妃,臣女无事,知晓您不愿参与这些纷争,我这不好好的吗?”
看着魏惊鸿活蹦乱跳的活泼笑容,她无奈的拍了拍她的额头道“行了,你未来夫婿可无我这般好说话,去吧。”
“嫋嫋,你去陪着皇后,晚些时候我来找你。”看着一心急着看向宫内的程少商和她简单嘱咐了几句后,她便点了点头进了屋内。
魏惊鸿小心的看向等在宫门旁边的凌不疑,吸了一口凉气。
“若无今日五公主说漏嘴,你又打算瞒我到何时?”凌不疑眼底的忧虑尽收她的眸中,魏惊鸿搓了搓自己的手紧张道“对不起,我怕你担忧,后来我也无事所以。”
“若你不说,是不是哪怕她们还想杀了你,你也不会告知我!魏惊鸿,你究竟将我看作何人?”想起朝夕相处的每一刻,魏惊鸿盲目的心里只是不想凌不疑总为自己的事而记挂,怕他因此而耽误更重要的国事,女娘之间的矛盾自有她来处理。
“子晟,我自认不是任人欺负不还手的人,只是觉得不值得。可我真到了那天被人威胁性命,我也尚有自救之力,如若伤我亲人,我会让她们付出百倍的偿还,还是说你根本不信我?”魏惊鸿心中压着喘不过气,她并非需要凌不疑一心为了自己去做那些毫无目的的事情,她有这么做的理由,也有转圜的能力。
“若你丢了性命,就算事后我可为你报仇,你还活得过来么?”凌不疑一字一句恳切,看他如此难过,一时间她竟有些迟疑自己所做是否真的错了。
“可我还是我,在未遇见你前我也是靠着自己活到今日,即便无你,我…”魏惊鸿立刻住嘴,她眼神慌乱,断然不知为何自己会言之凿凿说出这样捅他心口的犹如刀子的话,她下意识想要去拉他的手却被凌不疑毫无犹豫的躲了开。
“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你本不希望我插足你的生活,可我却强行留下你。”凌不疑语气自讽,他转过身时看不到他的神情“本是我的错,我早该悟出此番道理。”
凌不疑坚定转身而去,魏惊鸿下意识想追上她却被脚下的门槛绊着一个趔趄,她心口撕痛,双眸闪着泪光“凌不疑,我魏惊鸿从未依靠过任何人!你不是想听吗,我告诉你,即便无你,我也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借魏娘子这些话,从此,我放你自由!”凌不疑最终没有停留,依然快步走开。
她眼见再无凌不疑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在手背上,哽咽喃喃道“我不是想那么说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担心。”
五皇子低头走到宫道之中,忽然看到前方凌不疑倚在墙边,浑身一僵,哆嗦着从凌不疑身边走过。
五皇子小声嘀咕“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在路过凌不疑身边的时候,凌不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五皇子闭眼叫道“凌不疑你不能揍我,今晨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可什么都告诉你了,今天你不是什么都查清楚了么,还有,我以前真对惊鸿,不,魏惊鸿没有非分之想,就算有我也不敢想啊?”
五皇子叫了一大通,见拳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才鼓足勇气睁眼。
凌不疑冷冷地看着他“那几个参与落水的女娘,五皇子可都认识?”
五皇子忙着瞪大双眼“啊?当然认识!五妹来来回回就那几个玩伴我怎能不认识?”
“今日烦请五皇子与臣出宫走一趟吧!”
魏惊鸿顺越妃的托付去给文帝送上几盏点心,一路地朝着宣明殿走去,谁知与正走出的表慎撞上,他险些撞掉怀中竹简卷宗。
“抱歉”魏惊鸿有些魂不守舍地头没拾要走,却被袁慎又给挡去了路“我本亲自参奏凌将军的,魏娘子若有问的也可直接问我。”
“你在说什么?”魏惊鸿一脸疑惑,袁慎有些不经意吃惊道“魏娘子还不知道,圣上要在宣明殿责打凌将军。”
“你为何要参奏他?”魏惊鸿慌神,急着向前一步走去。
或许是袁慎知道说错了话,便却也不好多言,他些许犹豫道“我身为廷尉府待郎,他当着我面殴打朝延官员可算自首?”魏惊鸿不等他说完,原本的步伐开始变的加快,快速朝宣政殿奔去。
“这…”袁慎仓促的看了看四周,他还以为这魏惊鸿有多关心凌不疑,实则一概不知,果真姻缘的事还是如同只会阻挡大业千秋,不碰为妙。
此时的长秋宫内,程媪跑进来“不好了!十一郎惹恼了圣上,圣上要在宣明殿责打十一郎!”
程少商一下子急了“惊鸿呢,惊鸿是不是也知道了!”
宣皇后见状拍了拍她道“别急,你先过去看看也无妨,莫项撞圣上,我随即过来,翟媪为我更衣。”
程少商点头,慌手慌脚掉头就往外跑。
宣皇后一愣“怎么一个人慌里慌张地跑了,翟媪,赶紧吩咐宫人跟上!”
“哎哟喂!魏娘子您总算是来了,十一郎将之前推程娘子下水的那些女娘的,八家父兄全给打了。”
魏惊鸿一进入门廊曹成忙着迎了上来,她急着边走边听,冷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不过一个中午,他就去把他们都打了?”
曹成仔细解释道“有几家是写贴子去请来打的,有几家路近找上门打的。本来圣上己按凌将军请示从严处罚五公主,五公主府上幕僚一个都没放过。可凌将军还不领情,非得自个儿去教训一通,圣上正雷霆大怒,怕是此劫难逃了!”
魏惊鸿一愣,脚步顿时滞在了原地,曹成见她眼眶湿润,忙着安抚道“魏娘子啊,现如今只有您能给凌将军求个话了,快进去吧。”
“臣女参见陛下,三皇子,五皇子。”魏惊鸿一进门便看到了跪在文帝身前的凌不疑,她焦急的跪在一旁低头道“陛下息怒,此事尚未查清事实,还请陛下三思处置凌将军。”
凌不疑瞥她一瞬,毫不领情,淡淡说道“不用你替我求情。我有过错自己领罚,用不着旁人替我操心。”
“你胡说什么,那些人干你何事!”魏惊鸿微怒,再看向文帝祈求道“凌将军既说是他的仇,那便仔细说说,为何报仇!”
侧站在旁的三皇子轻轻嗤笑了一声“惊鸿妹妹不知为何子晟如此行事?”
“便是无仇无怨,我自是这样毫无非为的人,你若从此知道我真面目了,日后自然不必再管我是生是死。”凌不疑将魏惊鸿撇的一干二净,她既是没想到凌不疑竟然会这样冷漠,此时此刻她也感受到了旁人对他所评价的那样,冷面无情。
魏惊鸿见文帝面沉似水,索性先救下凌不疑更为重要,便当作没有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陛下,此事涉及国政,臣女人微言轻不便多言但还是明白实礼,廷尉府自当可秉公调查,待一切水落石出,再罚也不迟!”
文帝看着她一心不想让凌不疑承罪的神色,微微动容,却无法掩盖凌不疑让那左家御史断臂断腿的铁证。
魏惊鸿用力推开凌不疑的胳膊,膝行向前伏倒在皇帝面前“陛下明鉴!凌将军行事素来谨慎,今日却行此狂悖之事,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
“嗯,依你看来,这是为何?”文帝见她已有愧疚之心便顺水推舟,接着问道。
魏惊鸿一愣,大脑飞速思考,犹豫道“是因为我?”
文帝拍案而起“朕就知道!子晟不会无缘无故的做错事!惊鸿啊,朕看着你长大,并非执拗的孩子,怎的如今和子晟在一起了反而与他开始吵架了呢!”
魏惊鸿噎住无语,无法辩驳,一旁偷偷观察地凌不疑忍不住想笑。
“臣女…臣女…”
文帝看向对凌不疑“和惊鸿吵架,你就要泄愤打御史台,若是等你们结亲后下回打架了,岂非要冲撞朕的崇德殿?你倒是说说,现如今该如何了结此事?”
凌不疑毫无犹豫拱手道“臣万死也…”
“你住口!”魏惊鸿怒气呵斥道,这一声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平时和颜悦色又温柔的魏女娘竟然在圣上面前如此失态,看着文帝心里一跳一跳的。
三皇子打破了僵局道“冲撞御史台,当者众御史面殴打官吏,按律法流放充军!”
“三皇子,你如此心急凌将军获罪是何居心,莫不是你早已知道他会这么做?”魏惊鸿声音颤抖,可见她心里已经乱了阵脚,三皇子眼神微眯“惊鸿妹妹这么说便不成也知道子晟会为你,才如此行事吗?”
“陛下,若要流放,此事由我而起我愿陪凌将军一起!”
文帝愤怒道“你流放还有命回来吗!惊鸿,若你有个万一,越妃那怎么办!”
“杖责一百会出人命,陛下还是让臣女一起分担吧!”魏惊鸿这个人唯独在凌不疑身上执拗过深,眼见文帝有别的想法,凌不疑率先拜倒“
臣遵旨!”
“好,拖出去,给朕狠狠地打,打完再滚去御史台,你砸之前什么模样就必须给朕恢复成什么模样!”文帝一挥袖,三皇子昂首看向门外“子晟,刑杖和行刑手在刑杖和行刑手在外面都布置好了,请!”
凌不疑也不用人押送,端正地向文帝行礼,神情自若地随三皇子走出去。
魏惊鸿连再看一眼凌不疑的时间都没有,她难过的垂下手深深呼出一口气,文帝正神道“惊鸿,你既知道缘由,便和朕一起去看子晟行刑吧。”
魏惊鸿回过神来对着文帝拘礼,双眸微动“臣女,遵旨。”
行刑场内,凌不疑被投倒在地上,除去外袍,只余雪白中农。
两名魁梧粗壮的行刑手己经一二三四的打起来,三皇子闲散的双手负背而站数着板子数“一,二…”凌不疑身体强挺着疼痛,却咬牙一声不吭。
文帝端着陶杯站在窗旁笑咪眯的张望,魏惊鸿脸色苍白,无力的心疼之情被他伤到全身上下,无法言喻。
文帝悠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鸿,朕这次不难为子晟说话啊,他这一顿打是为你挨的。”
“二十七,二十八….”三皇子不动如山地数者饭子,这每一声背后的击打像是打在了它的身上一般,便是此时此刻她内心被动摇,凌不疑这样伤害自己的性命便是气她也不为自己想,所以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想清楚后,魏惊鸿拔腿就往楼下跑。
行刑地,雪点僻里啪啦砸下来,众人被浸在雪中,魏惊鸿冲下台阶朝被行刑的凌不疑跑去,三皇子回头怒了“大胆!举旨行刑,你也敢闯!”
两人相差几米,魏惊鸿被侍卫按压在地上,看着凌不疑被重重落下的刑杖击打在背上,一声不喊,倔强咬着咈唇,高昂地额头落下一滴滴汗水,面庞苍白犹如白纸。
三皇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戏文里的歹人,看着魏惊鸿和凌不疑就闷着一肚子火的没处发,贴心的手下这时赶紧将五皇子押来,算是给三皇子找个出气口。
一杖还没落下,五皇子已经哭爹喊娘,涕泪纵横了。
魏惊鸿听着场上交杂着五皇子的哭喊声音,顿时心里的弦像是断了一般,看着一声不吭的凌不疑更加难受,她哽咽的嚎啕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文帝在楼上如同看戏般瞧着这一幕,神色十分快慰,刚刚赶到的皇后坐在文帝左边,听到消息而来的越妃则坐在文帝右边。
宣皇后不悦道“陛下,我们为人尊长的,怎好做此等行径?”
“惊鸿这回是不是真的替子晟担心了,喊得都哑了,哎,你说说看着她从小如何过来,朕也忍不下心啊,好容易碰到个好的归宿,自己又给推出去了。”文帝说着替自己心里还有些难过,无奈的摇了摇头。
越妃看着场内的情形,回忆道“在军中时,妾听说杖责之刑很有说法,有看似皮肉无碍,实则内里筋骨断裂,肢休俱废。有皮肉纹丝不伤,然而痛彻心扉,还有看似血肉横飞,实则井无大碍的,这回陛下用的是哪招啊?”
文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何事都瞒不过阿姮,自然是后者,此乃一石二乌!老三原本提议打两下就成了,朕觉得还是要见血,要有沉重伤瘀。一来堵住御史台嘴,二来嘛自是…”
宣皇后顿时有些心疼道“夫妻俩吵架,陛下与安身为姑舅本应好好劝慰,怎能如此火上浇油?”
越妃也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文帝“子晟又不是儍的,行刑完,他也会察觉自身伤势有异。”
魏惊鸿被侍卫双手遏住手臂,明明没有任何隔着他们之间的屏障,但凌不疑却一声不吭,丝毫硬撑着那些酷刑,而且自始至终他都未看她一眼。
虽然程少商看着并不真切,但在宣后身后的她也断然为魏惊鸿而担忧起来“陛下,惊鸿纵使为了凌将军不顾后果,可这雪下的太大了一些,若是生病了可怎么好?”
“这,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待等一些时候,看看惊鸿到底会不会为了子晟还能做出什么。”文帝摆了摆手,看着程少商也无奈至极。
此时天色已黑,寒风如兽嚎般吹将起来,冷气刺骨,入冬第一场寒潮降临了。
“凌不疑!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难过吗,我告诉你,你自己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若你有个万一,我…我就去三才观出家,再也不原谅你了!”
城楼之下的怒吼一道道比之前更烈,一时间仗责的呼喊和落仗的皮肉声,以及魏惊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文帝笑着点了点头“曹成,叫拨住惊鸿的人松松手,让她扑得离子晟再近些,要看得者但碰不到,心里才会加倍难过。”
宜皇后难得愤怒“陛下!你就这般欺骗惊鸿!”
文帝啧啧一声“神谙不懂了,将来他们儿女成群,花好月圆之时,会感激朕此次欺骗的。”
文帝端起陶杯,看得津津有味。
宣皇后气急从文帝身后拉住越妃衣袖,小声问。“阿姮妹妹,当初你与陛下青梅竹马,取问究竟看上陛下什么了?”
越妃也有些嫌弃“脸啊,陛下曾经号称丰县第一美。”
宜皇后愤愤小声“这次是连脸都不要了”
曹成走下楼,示意拦住魏惊鸿的待卫放开些,待卫们连忙松开手。
她拼命挣脱开侍卫束缚,眼高之处一袭红色的一群穿过白雪间那样热烈,正在受刑的凌不疑眼中恍惚见到了记忆里的那抹红色,微微抬眸。
他眼前的那道光向自己奔来,她明明力气很小却能有力气将自己从尘埃中再次寻回他,魏惊鸿狠狠推开在前的侍卫,甚至还狠狠捶了一下,文帝和越妃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孩子,急了就打人,看出来她是真为子晟担心了。”越妃看向身边的文帝慢慢说道。
“那些侍卫怎么可能不认得惊鸿,不敢真的拦她的。”文帝安慰的拍了拍越妃的手道。
魏惊鸿忙着拿出贴在自己里衣边的木棉手帕出来给凌不疑蹲下身来擦了擦他额头发出的冷汗后,抽噎道“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我和你一起后从未想过没有你的人生,凌不疑,我错了,我爱你却没想过和你一起分担这些痛苦,以后我会坦诚对你,再无隐瞒。”
凌不疑看着她终于对自己敞开心扉,见状伸向她的手自掌心相对,十指紧扣“我从未怪你”她紧紧握着与他相扣的手,随着一道道挨着的仗打递进,凌不疑感受的是刺入骨髓的疼,魏惊鸿激怒呵斥道“都不许打了!给我住手!”
可侍卫却不敢停下,魏惊鸿将他手手松开后下意识的挡在他的身前怒斥道“若你们还要打,就连同我一起!”
凌不疑艰难的睁开双眸,皱眉道“给我回去!”他声音都很微弱,可是却不想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魏惊鸿抱紧了他倔强的闷在他的臂膀内“我也可以保护你,子晟,很疼是不是,你别怕,有我在…我陪你一起!”
听着魏惊鸿的话,三皇子忍俊不禁的心里在想,就是今天天塌下来你的夫婿都不在怕的。
文帝探出半个身子去听,还是没听清,有些心急“这…他们这是和好了?”
“她说什么,朕怎么听不到呢!”
越妃翻个白眼“陛下不仅脸不要了,连这一双耳朵也别要了吧。听不见,还看不见吗!她说她爱子晟!”
宣皇后忙着问道“那陛下还继续打么?”
文帝叹气道“两个人都和好了朕还打什么”宣皇后气得无语,立刻也先行起身下楼带着程少商下去,不理会文帝。
夜间,凌不疑趴在榻上养伤,窗户一动,梁邱飞翻进来,凌不疑听见响动,抬眼看到是梁邱飞,有些失望。
“少主公,你没事吧,我可算混进后宫来了!”
凌不疑疑惑道“谁让你来的?”
梁邱飞无奈道“阿兄逼我来…不对,是我自己担心少主公一夜无人照料,所以才来的”
“少主公,你不知有多惊险啊,我万不容易混进后宮,差点被宫中侍卫发现,一刀要去做官官了!”
听着梁邱飞的话,凌不疑挑眉笑道“宫中宦官长得比你顺眼至了,你此等容色进官,连陛下和皇后面也未必能见上。好了,莫要吵我,睡觉!”
说着凌不疑合上眼,闭目养神,惹得梁邱飞不敢吭声,此时门外传来淅淅嗦嗦的声音。
“不是让你别吵了么?”
梁邱飞无辜的看了看身后“不是我啊”
凌不疑倏然睁眼看向门口,强撐着身体想要下床,但因为有伤不能动。
凌不疑焦急不满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开门啊!”
门开一道缝,魏惊鸿提着药罐的汤药对上梁邱飞的视线,她眨了眨眼些许紧张道“好久不见,梁侍卫?”
凌不疑猛然清醒起来“惊鸿,你怎么来了?”
魏惊鸿进门脱下长氅,梁邱飞赶紧回身将门关上,凌不疑想要爬起来,她连忙上前扶住他担忧道“你别动,小心一点。”
随着她放下药罐,刚准备想拿出一个碟子给他乘药,却隐约觉得此处不甚暖和。
“此处又湿又冷,虽有炭火却不好你养伤”她思索片刻将身边带着的暖手炉塞进了凌不疑的被褥内笑道“这是少商给我做的,说是冬日严寒方便随意取暖,等之后我学会了也给你做一个。”
“好”凌不疑眼中宠溺似好像溢出,梁邱飞却突然说道“军中比这儿还冷呢,哪怕冬日,只要不是滴水成冰,少主公也都是薄被冷床度日的。”
凌不疑冷冷地看向架邱飞,梁邱飞连忙捂住喘不说话了。
“还说我,你怎么穿这般单薄,冻病了如何是好?”
“你少操心,我现在可比你强壮,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养好伤势,省的教我每天睡不着吃不下的。”魏惊鸿抬头认真的唠叨着,突然她有些浑身哆嗦的打了一个喷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谁知凌不疑伸开手臂将被子展开一拢,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中。
“阿飞,后宫是不允许外男留宿的!你还是赶紧走吧。”凌不疑看着梁邱飞些许不耐烦道。
“少主公,我冒着被宫的危险进来照料你的啊!”凌不疑冰冷视线扫过去,梁邱飞倒吸口凉气。“对,少主公是为我安危考虑,我这便再冒着被宫的危险,出宫!”梁邱飞走出门,身后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魏惊鸿突然被他抱了个满怀,脸的微烫,双手抱住他坚实的腰间喃喃道“你快放开我”
见她想要离开,凌不疑忽的皱起眉头,轻嘶一声,身躯软软的倾倒,魏惊鸿慌张的搂住他高大的身躯“你怎么现在碰也碰不得,真是…”
凌不疑倚着魏惊鸿双臂抱着,将面庞埋进她温暖细润的颈窝轻轻磨蹭。
“子晟”魏惊鸿一手摸着他的脑后,动容的低下头低声道。
“怎么了?”凌不疑微微迟疑道。
“往后莫要受伤了,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凌不疑闷笑,露出笑意融融的面容温柔去拉着她的手“得娘子心疼,子晟三生有幸。”他揽过魏惊鸿的颈项,先啄了一下她的红如石榴的唇沿,又温柔抚慰的亲了她的额头。
她觉得扣在自己后颈的手指修长有力,整个人都笼罩着他的清冽气息。
“子晟心里唯予你一人,此后唯惊鸿君一人。”
“真的?”
凌不疑盯着她潮红的脸庞“你若不信,那我再亲你一次。”
“不许再亲了!我还给你带了汤药。”魏惊鸿咳咳一声,将药罐打开给他乘放在碟子里,为凌不疑端上一碗,一勺一勺喂在嘴里。
“你在看什么?”见他目光不移的看着自己,魏惊鸿疑惑问道。
凌不疑抬起手拂过她身前的碎发,缓缓往下“我的惊鸿,当真好看。”
魏惊鸿嫣然一笑,搅了搅手中的汤药道“看你这样,这药是还不够苦。”
凌不疑轻笑“想知道苦不苦,我有个办法…”他的手攀上端着药的手一个用力就再次缩短了两个人的距离“只需…”
“我看凌将军是怕苦?”魏惊鸿刻意拉远了手中的药,调侃的笑了笑。
哪知道凌不疑突然坐起身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碗,将那实苦的汤药一饮而尽,后将那药碗随意搁置在床榻前的桌案上,那碗因此于案面上打了个旋,溅出几滴。
“子晟,御史台你如何打算?”魏惊鸿想起重要的事情,认真问道。
凌不疑舒展了一下身子,漫不经心道“现在你我不该谈这些。”
“凌子晟!”见她有些怒气,凌不疑伸出手修长的指尖挑着她的下颚“那你说我们谈什么?”
魏惊鸿打落他的手,没好气的抿了抿嘴道“这件事情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想一个万全法子…”
眼前的女孩并不清楚她已经被凌不疑和文帝期满在内了,他无奈的挠了挠鼻子,脸上爬起无奈的笑意“自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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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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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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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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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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