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声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哭泣声,终于被睡在另外一间卧室的秀儿给发觉了。
当然,秀儿虽然是朦朦胧胧若隐若现似是而非地听到了一些哭泣的声音,但她并不能断定,这个声音究竟是来自薛柯枚的这个房间,还是来自周围几个邻居家的。甚至可以说,她都无法断定这个声音到底是人发出来的,还是从电视机播放的电视剧里面发出来的。
当然,这也不能怪怨秀儿,毕竟,秀儿怎么能够知道,此时的刘春江,正因为昨天夜里赵田刚被薛柯枚藏在家里的那件事,而产生了深深地误解呢?
秀儿听着这哭泣声,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
这声音来自的方向,确实像是从薛柯枚这边传出来的。可是,如果真的是她,怎么会哭呢?这多少有点儿不太可能啊?
毕竟,像水大哥那样的好人,也不可能欺负他的妻子薛大姐呀?
这样寻思着,秀儿有些不放心。为了确定这个哭泣的声音是不是真的来自薛柯枚这边的,于是,她便在她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琇書蛧
“......薛......薛大姐,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呢?不......不会是你吧?”
薛柯枚一听那边秀儿在问自己,知道自己的哭声已经被秀儿发觉,这才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悲痛,强迫自己稳定住心中的情绪,顿了顿,捂住胸口,尽力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回应道:
“......哦,我......我也听到了,不是我,怎么......怎么会是我呢?也许......也许是从谁家的电视机里发出来的声音吧?”
其实,别说是秀儿,即使是刘春江,他刚才也已经听到了薛柯枚的哭声。此时见秀儿这样问,他也觉得这件事如果真的被秀儿发觉,多少显得有些不太合适,而且对自己的形象也不太好。想到这里,他便从房间里走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帮着薛柯枚遮掩道:
“没事。不知道这是周围谁家播放电视剧呢,声音大了些。......秀儿,今天你也跟着我跑了一整天了,快早点儿睡吧。”
秀儿一听,迟疑了一下,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房间里又重新安静下来了。
见没有了动静,过了一阵,刘春江这才轻手轻脚地又重新回到了刘易的那间小房间,他关住门,也休息了。
此时,薛柯枚悲伤的情绪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整理了一下被子,带着悲愤,躺在床上睡去了。
夜深了......
......睡梦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刘春江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索着去了趟卫生间。
完事了之后,黑暗中,刘春江又懵懵懂懂稀里糊涂地往回走着......
他哪里知道,也许是因为自己毕竟很久没在这里生活所以不太熟悉家里的环境了吧;也许是恰恰因为自己过去在此生活过多年即使摸着黑也能知道家里的环境吧;也许是由于睡梦中大脑皮质下的潜意识的思维惯性支配了他吧;也许是梦幻中鬼使神差神魂颠倒了吧;也许是由于恢复记忆而导致大脑又重新切换回原来的运行轨道吧。反正不知道为什么,刘春江竟然会走错了门,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他一样,很正常又很不正常很随意又不随意地来到了薛柯枚的房间。
这里说是薛柯枚的房间,其实我们知道,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过去两个人共同睡觉的卧室。
紧接着,刘春江依然是那样,迷迷糊糊地随着自己睡梦中的下意识的动作,一把拉开了薛柯枚被子的一边,一抬腿,钻进了她的被窝,又承接着原来的梦幻连续剧,大模大样地躺在那里,继续在大脑里演绎着梦中的故事......
我们知道,临睡前的薛柯枚,本来心中就带着悲痛,但是,此时毕竟是深夜,所以,她这时候还是在悲痛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但是,我们前面介绍过,薛柯枚睡觉还是比较轻的。所以,当刘春江拉开被子钻进她被窝的时候,她便被惊动了。
虽然是惊动了,但是,对于薛柯枚来讲,毕竟她还是处于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中,所以脑子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睡梦中,薛柯枚的脑海中又回旋起那天晚上醉酒状态下,被赵田刚的那只手在身上乱摸乱动的情景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吧。黑暗中,当她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个人似乎睡在了她的身边,并且有个温热的东西触碰到她的肌肤,顿时,薛柯枚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神经立刻绷了起来,随即,便下意识地用手把这个人推开,浑身颤抖着,用惊恐的声音叫了起来:
“......赵田刚,你......要干什么?你......你怎么又来了?难道......难道你害的我还嫌不够惨吗?”说着,她一边用手推着刘春江,一边哭泣着,见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不肯走,立刻用几个手指头狠狠地在他的胸脯上抓了一下......
“......哎呦......”
迷迷糊糊中,刘春江被薛柯枚这么用力一抓,立刻疼的叫了起来,他这才从自己的梦幻连续剧中被彻底惊醒了......
......朦朦胧胧中,刘春江睁开了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既让他感到有些陌生,同时又似乎让他感到有些熟悉的身影面前......
而且,他吃惊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会把自己当成了赵田刚......
刘春江怔怔地看着薛柯枚,用手捂着被她刚才抓过的血痕,脑海中翻滚着刚才她说过的那两句话......猛然间,他心中一亮,这才恍然大悟,赶忙解释道:
“......对......对不起,别怕,我......我不是赵田刚,我是你的丈夫刘春江呀......”
“......刘春江?”
薛柯枚听了也是一怔,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先是摇了摇头,使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又揉了揉眼睛,睁大双眼辨认着......
当她终于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确实不是赵田刚,而是自己的丈夫刘春江时,顿时,这几天聚集在薛柯枚心中的所有怨恨和委屈,顷刻间全部都迸发出来,她手里不住地一边捶打着,一边用力往外推着这个让她伤透了心的人......
“......你......你钻进来干什么?滚......滚出去......”
刘春江坐在那里,吃惊地盯着薛柯枚......
很显然,一个人只有在被她心爱的人所冤枉,内心承受着极大的委屈和痛苦,才会在下意识中产生如此强烈的过激反应......刘春江这样想着,他这才明白过来,薛柯枚为何会对自己上错床而发出这么强烈的恐惧......
见薛柯枚还是不依不饶地往外推着自己,刘春江心中一酸,一把将薛柯枚搂在怀中,紧紧地抱着,并且口中连连说道:
“......柯枚,是我误解了你了,你......受委屈了......”
听到刘春江的这番话,薛柯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用力在他的肩头上咬了一口,接着,一边用两个拳头捶打着他的肩头,一边放声痛哭起来......
“......你咬吧......打吧,这都是我不好,你应该狠狠地打......”刘春江的眼圈也红了,他悔恨自己不该
随意怀疑妻子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一片赤诚。
......哭着哭着,忽然,薛柯枚这才想起,刘春江毕竟是刚刚从医院做完了手术,她马上收住了手,不再打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看着他,破涕为笑,关心地问道:
“......我.....我刚才没伤到你吧?来,你让我看看,那天到底是伤到哪了?”说着,摸着黑打开了床头灯,硬是要查看一下刘春江的伤情才行。
睡在另外一间卧室的秀儿,不用说,早已经被薛柯枚和刘春江深夜里的这些举动给惊醒了。
但是这一回,秀儿没有再询问薛柯枚,而是一个人呆呆地站立在门口,心神不定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虽然说秀儿并不知道,前天夜里赵田刚曾经来过这里,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些事情进行猜测和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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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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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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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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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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