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薛柯枚跟着赵田刚前往美国之后,这几天,他每天仍然在省委党校学习。
平时,由于薛柯枚不在家里,当每天的学习任务结束之后,为了热闹,同时也为了与学员们能够相互多交流一些信息,所以,刘春江并不回家居住。
可是,每当周末,党校里的这些学员,除了几个家里特别远的几个人不回家,其余的大部分学员,便都回家了。并且即使那几个不回家的人,基本上也不在宿舍呆着,都到外面游玩或是到街上转去了。
这样一来,刘春江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呆在宿舍里没什么意思,于是,他也就回到了省城的家里。
这天周末,刘春江一个人吃完了晚饭,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索然无味。
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他,脑子里忽然又回想起那天,他在电话里听到薛柯枚和美国保险公司打来的有关办理刘易继承杨子琪人身意外伤害保险的事情。
尽管刘春江并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却不由他。有时候脑子居然莫名其妙地就想到这件事情上了。
刘春江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确实有些奇怪:
是啊,杨子琪留下的那个孩子,不管是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为何既不跟着王雪飞姓王,也不跟着她姓杨,怎么会偏偏姓刘呢?
难道她在外面又与另外一个姓刘的人有了这个孩子?
可是,以刘春江对她的了解,这种可能性不大啊?
况且,从刘易这个孩子的年龄上推断,假如真的是她的孩子,那么,怀孕的那个时候,不管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杨子琪正是他的妻子啊?
而且最能引起刘春江疑心的是,这个刘易,长相越看越觉得像自己。
难道……难道杨子琪当年并没有打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刘春江从沙发上站立起来,心情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走着。
没准真有这种可能。
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远处的景色,刘春江心里不住地回忆着当年的情景。琇書網
渐渐地,刘春江想起来了。
他清楚地记得,后来有一次在医院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穿着一件特别宽松的衣服。
再后来,有很长时间,由于自己在辽源,杨子琪在省城,他们两个人有很长时间没有再见面。
这个时间段,她完全有机会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刘春江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忽然,刘春江意识到,从法律上讲,既然薛柯枚是这个孩子的委托监护人,那么,作为刘易的母亲杨子琪,一定会给薛柯枚留下她亲自书写的书面委托书。
刘春江这才想起,那次自己参加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债权人第一次会议的时候,他隐隐约约觉得薛柯枚似乎给那里的工作人员提供过一张什么材料。
对,没错,那张纸,一定就是杨子琪给薛柯枚留下来的监护责任委托书!
只是那时候自己脑子失去了记忆,并没有注意过这个细节。
既然有杨子琪留下来的监护人委托书,那么,这份委托书又在哪里?
只能在家里。因为这么重要的凭证,又是属于私人性质的,不可能放在单位里。
想到这里,刘春江立刻回到了卧室里,目光在家里的几个柜子上来回扫着。
他知道,家里的有关重要资料,一般都放在抽屉里。
于是,刘春江便拉开抽屉,开始一个一个地翻开起来。
看完了两个抽屉,还剩下一个抽屉,刘春江用手一拉,这才发现,这个抽屉是被锁着的。
“怎么还锁上了?”刘春江自言自语着,因为以前,这几个抽屉根本就不上锁。毕竟,就在前几天他办理出院手续的那一天,这个抽屉还没有上锁呢。
钥匙在哪里呢?
刘春江望着被锁着的抽屉发呆。
其实,我们知道,也就在刘春江从医院回来的那几天,这个抽屉才被薛柯枚给上了锁。当然,这倒不是她怕刘春江看到,而是担心刘易回这里的时候乱翻,所以才上了锁的。
刘春江站起身来。他当然没有开抽屉的钥匙。
不用问,这里的钥匙,当然就在薛柯枚的手里。
可是,薛柯枚此时已经出国了。她的钥匙难道也在身上带着吗?
他也不知道。
刘春江走出房间,来到了客厅,两道目光在家里四处环视着。
他把目光,停留在了放在门口的一个衣服架上。
那里挂着几件衣服。
由于薛柯枚出国之前,全身都换了新衣服。所以,当然就有薛柯枚脱下来的几件衣服。
说不定钥匙会留在衣服的口袋里?毕竟,出国用不着这些钥匙。
这样想着,刘春江走到衣架前,试着捏了捏薛柯枚的衣服口袋,想看看她是不是把钥匙留在了衣服里。
果然,刘春江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一掏,钥匙还真的放在了衣服里。
刘春江把钥匙取出来,又重新回到了卧室的那个抽屉前,开始用上面的钥匙试着。
没费多大工夫,抽屉的锁子便被打开了。
当拉开抽屉之后,立刻,一个女士用的黑色的精美皮包,出现在刘春江的眼前。
“真皮的!”
虽然刘春江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黑色的皮包,但是,他一眼便感觉到,从皮包的材料、款式以及做工就可以猜测出,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皮包,而且价格也一定不菲。
“怪不得要锁起来了呢,原来这里藏着一个皮包?”
刘春江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知道,现在的女人,都喜欢挎一个名牌的包包,走在街上,感觉很时尚。
刘春江把这个皮包拿了起来,一边端详着,一边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他知道,薛柯枚虽然不是说买不起这么一个皮包,但是让她花很多钱来买这么一件昂贵的奢侈品,以她的性格,别说现在不会买了,就是当年年轻的时候,也不会买的。
“或许,这是薛柯枚的母亲从国外给女儿买的。又或许这是她母亲曾经用过的皮包,毕竟,她母亲以前也是外交官,出国办公,总要有几件像样的东西吧?”
刘春江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他打开了皮包。
果然,里面放着不少东西。
其中,就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英文。
虽然刘春江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一般情况下,也用不上英文,但是,凭着以前深厚的功底,他大体上还是能够看得懂的。
……看着看着,刘春江的心开始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我们知道,这是一份杨子琪用英语写给孩子刘易的遗书。
“自己猜测的没错,果然,这个刘易,正是当年杨子琪肚子里没有打掉的那个孩子……”
刘春江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在了遗书上……
“……怪不得她要把孩子委托给薛柯枚呢,原来......原来她早已经患上了胰腺癌?”
“……子琪,你一个人拉扯个孩子,真的......真的难为你了......”看到这里,刘春江的两只眼睛彻底被泪水模糊住了,他再也无法继续读下去了......
事情的真相已经彻底清楚了。
刘春江走到卫生间,用水洗了洗脸,他要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稳下来。
“怎么办呢?”
刘春江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孩子现在还在薛柯枚的母亲家里,已经这么晚了,尽管自己特别想去看看儿子,但是,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去看儿子刘易了。
刘春江心里这样想着。
真没想到,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没有孩子,却原来杨子琪偷偷瞒着所有人,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并且还独自拉扯这么大……
想到这里,刘春江对杨子琪充满了一种感激的心情。
当然,他也同样很感激薛柯枚。
毕竟,作为一个女人,在丈夫生还的希望几乎为零的前提下,能够接纳丈夫的私生子,答应抚养他,并且在委托人离世后还能全力维护孩子的各种权利,这不是谁都能认真履行这个监护义务的。
看来,杨子琪没有看错人。
想起不久以前,自己还不顾薛柯枚的极力反对和再三劝说,铁了心地要求主张自己的无因管理权利,刘春江不禁感慨万千。
是啊,当时,她那是宁可自己受到损失,也不想让刘易的个人财产,遭受损失呀……
而且,那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啊……
而自己,想起当初,却又是多么的傻呀……
直到此时,刘春江才能够体会到薛柯枚当时的切身感受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深深地自责着自己……
唉,为何她要把这事瞒着自己呢?
刘春江默默地这样想着。
也许,也许她有自己的考虑吧?
刘春江的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以前的各种往事,他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待自己的心情稍微稳定一些,刘春江这才坐在床上,开始一张一张地翻看起这么多年以来,杨子琪给孩子照的那些留下来的照片了……
他百感交集,最后,忍不住把一张儿子的照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亲吻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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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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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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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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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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